“你去過賭坊嗎?沒有?你太遜了,都七歲了,連賭坊也沒去過!我告訴你啊,我剛剛五歲的時候就去過一次呢!你可不知道……”
白閔剛走到門前,就聽到白晟在跟今天帶回來的小男孩說着話,隨意的聽了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還是白晟第一次偷跑出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辦到的。侍衛找到他時,正在坐在荷官旁邊,好奇的看着他們賭牌。
最奇怪的是,從白晟兩歲開始,嵐衛白衣就在他身邊安排着白十二保護着。可一直到現在,誰都沒有發現,他到底是怎麼跑出去的。
“你去過青樓嗎?臭老頭不帶去我,現在他回家了!改天咱倆一起去看看好不?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等我想個辦法啊!”
見到白閔黑着臉走了進來,白晟一驚。隨後,臉上堆起了可愛的笑容,嘴裡甜甜道:“爺爺,您怎麼來了!我正在給他換藥呢!”
看着孫兒乖巧的表情,以及毛手毛腳的在給那小孩拆着紗布。白閔面色不善,沉聲說道:“跟我出來!”白晟小臉一垮,跟着白閔走了出去。
白閔站在小院的楊樹下,沉默不語。白晟知道白閔肯定聽到了,但不知道他到底來了多久,又聽到多少,所以只能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
“晟兒,你今年才五歲。可是從你平常的言行來看,根本就不像是什麼都不懂的孩童。”背對着白晟的白閔,並沒有看到白晟驚駭的神色,反而自顧自的說道:“戰爭要來了!雖說我們白家屹立千年不倒,從來都不懼怕戰爭。”
“但世界上沒有永遠存在的家族。所以,這次戰爭,對於帝國,對於白家來說,不再只是榮耀和能力的展示,而是生死存亡的關鍵!”
白閔轉過身,見白晟表情疑惑,不禁笑了起來:“我不知道你是否能聽懂我的話,但早晚有一天,你會懂的!”
說完這些,白閔接着問道:“字都認全了嗎?”
白晟不知道白閔到底在說些什麼,可最後一個問題,白晟聽懂了,於是滿不在乎的說道:“兩歲就認全了,我現在都開始讀大陸通史了吶!”
“那等沒用的東西,讀來作甚!自古以來,都是由勝者來書寫歷史,有多少事實?不看也罷!”白閔不知爲何,很是鄙夷所謂的通史。
“明天開始,隨我讀兵法韜略。等過些日子,就隨太子世子,一起學習治國之道。”白閔不容置疑的說道。
“兵法韜略?”白晟苦着臉說道:“爺爺,我才五歲,我看不懂,我也沒想成爲大將軍!再說了,您也不能剝奪我童年樂趣吧!”
白閔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說道:“童年樂趣?你的樂趣就是去賭場,逛青樓?”
聽這話,白晟就知道爺爺聽到了,再不同意,說不定就真要嚐嚐家法的滋味了,於是無奈的說道:“好吧!那我試試吧!”
“我怎麼那麼命苦啊,居然這麼小,就要學什麼兵法韜略,還有治國之道。”白晟在心裡抱怨着,“等等,治國之道?那不是皇帝才能學的嗎?爺爺讓我學這個,豈不是說?”
白晟眼睛一亮,小腦袋左右擺動,並沒有發現任何人。小跑來到白閔身前,壓抑着聲音道:“治國之道?爺爺,難道我們要造反?我以後要當皇帝?這個我在行!哇!三宮六院七十二妃!”
白晟擦擦嘴角的口水,繼續說道:“不過,皇帝爺爺怎麼辦?是等他死了?還是現在就造反?皇帝爺爺對我很好呢!每次去皇宮都帶我去玩,還是等他死了再造反好了!”
白閔見白晟雙眼發光的盯着自己,目瞪口呆之下,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停了一會,白晟看着爺爺發呆,以爲是不同意自己的話,想了想繼續說道:“那好吧!現在造反也行!但不許殺皇帝爺爺,給他安排個地方養老吧!恩,就是這樣,要不我可不答應學這些東西!”
白晟見爺爺繼續沉默,不禁有些急了,大聲說道:“雖說斬草要除根,可您總得想想幾十年的交情吧!爺爺,您太讓我失望了!難道皇帝就真的要滅情絕性嗎?”
白晟小臉上一副我對你很失望,唉聲嘆氣痛心疾首的模樣,讓白閔臉色越來越黑,大聲喊道:“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揍死你!”
良久之後,白晟再次趴到牀上,小臉掛着委屈的神色抽泣着,小手裝模作樣的抹着眼淚,不時斜一眼坐在桌前的白閔。
白閔失笑一聲,拿這個古靈精怪的孫兒沒辦法。喝了口茶,伸手一彈,一道真元點在旁邊昏睡的小男孩身上。在白晟跳起來質問時,搖頭示意無礙,只是讓他更加入睡而已。鄭重說道:“先祖白起,曾留下祖訓……”
“殺神白起?”白晟眼睛一瞪,打斷了白閔的話,驚得一下從牀上蹦了起來。
“你知道?”白閔以爲是白慶之告訴他先祖事蹟,所以只是隨口問道。
“我當然知道了,秦國大將軍啊!”白晟激動的說道:“難道這是地球?秦始皇呢?怎麼史書上沒有記載?漢武帝……”
聽着孫兒胡言亂語,白閔皺起眉頭,厲聲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哪聽來的?”
“呃,難道不是?”白晟見到白閔憤怒的神色,憂鬱的嘆了口氣,小臉一垮,嘟囔的說道:“還以爲這是地球呢,弄了半天,原來是重名啊!”
“閉嘴,混賬小子,連先祖都敢編排,看我怎麼收拾你!”白閔盛怒之下,又是狠狠揍了白晟一頓。
隨後,才緩緩道出白家的千年歷史。而白晟開始還委屈的趴着,故意不去聽,可後來卻被那輝煌的事例所吸引,聽的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原來,這個重名的先祖,畢生立下的赫赫戰績,跟前世白晟所知的白起相比,絲毫不差,甚至還要強橫許多。
那可是天生的戰神,一生從無敗績。雖不通文墨,但武略堪稱當世第一。曾率領麾下親軍,親自攻佔當時五大帝國中的楚國,繼而使得燕國從一個邊疆小國,成爲擁有萬里疆域的帝國。
從最低級的小兵,一直升到封異姓王爵。縱橫大陸,無人能敵,被衆國所懼。擅長以少勝多,更重要的是,從不留活口。所有死在他手中的人,加起來幾近千萬。世稱“殺神”!
“最後纔有了那驚世的戰功,並且封爲楚王,世襲罔替。先祖曾留下家訓。十代之內,不許白家叛國,力保燕國千年。十代之後,或被猜忌,或有登龍之心,除燕國外,可任選一地建國。”
談起先祖,白閔激動異常,可看到本來亢奮的白晟,聽到這句話時,居然一副不屑的樣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即繼續說道:“所以,歷代燕帝,從來不擔心我白家叛變,更從來沒有猜忌之心。”
“甚至,燕昭王留詔,我白家在皇家無後繼之人,或皇帝昏庸之時,可廢除皇帝,代爲監國!這是何等的榮耀,你這逆子,怎會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咱們白家的人可真夠愚…忠的啊!”看着爺爺不善的臉,白晟及時的把蠢字改成忠字,雖然他確實是那樣想的。
雖然白晟聽到先祖生平之後,心情也是激盪不休,尤其是被先祖霸氣絕倫的行事所傾倒。但提起這個家訓,白晟就有些不敢苟同了。但在白閔面前說造反就捱了一頓,要是再說祖宗愚蠢,估計不養個十天半月的起不來了。
“所謂燕昭王留言,我就不相信,一代雄主,居然會相信什麼誓言,家訓?除非他腦子秀逗了!”
白晟不等爺爺開口,搶先說道:“說什麼,皇家無後繼之人?千年了,皇家的人還少嗎?什麼才叫無後繼之人?那是皇家死光光了纔算!皇家死完了,燕國也沒了,還監哪門子國?”
“皇帝昏庸,可廢除?不說遠的,就說上兩代燕帝,我可是看過燕國史的,那如果不叫昏庸,就沒有昏庸的皇帝了!白家廢除了嗎?監國了嗎?”白晟小手一揮,總結性的說了一句:“所以,白家祖訓我不敢評價,但燕昭王留詔就是個廢話!”
看着侃侃而談的小孫兒,白閔一時啞口無言。有些話,孩子說叫童言無忌。大人說,才真正的算是,白晟所說的腦袋秀逗了。
“小小年紀,這話是誰教給你的?”白閔可不相信一個*,會說出如此的話語來,雖說有些偏激,“是不是那個老頭?”白閔隨意的問道。
“什麼老頭?爺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呢!”白晟當然不會相信白閔見過老乞丐,所以矢口否認道。
“好了,以後這些話不許再說,我白家忠君愛國千年,不能毀於小兒戲言!”白閔不再追問,只是警告了一下白晟,就準備離去。
白晟好奇的問道:“爺爺,我是第幾代?”
白閔轉過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轉頭看向白晟,“十一代!”聲音有股說不出的意味,隨後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晟,就走了出去。
“十一代?這麼說,白家千年之期已過?”白晟愣了一下,想起剛纔白閔的表情,白晟真的有些欲哭無淚了,他剛纔真的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並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你要說繼承皇位,隨意享受,那白晟自認肯定比誰都做的好。可要是去征伐天下,一手建立恢宏帝國,那白晟就不樂意了。開國之帝那個費力不討好的事,可不是誰都能做的,至少白晟不認爲自己能夠做到。
想到白閔最後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白晟牙疼似的倒抽着氣,這下可真說不清了。白晟搖去那些不靠譜的念頭,轉頭接着做剛纔沒有做完的事情,爲小孩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