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來到距離壽春不足三裡的官道上,一個使者模樣的人中年人帶着四五十個身穿紅色戰甲,手持各種兵刃的武士站在官道的左側。並作出楚國迎接貴賓的最高禮儀,來迎接陳英等人。四五十個武士更是矗立仰望騎在戰馬上的陳英和韓尋,眼神中充滿了屈辱和無奈,似乎這次合縱的失敗帶給他們難以承受的打擊。當聽說正是陳英帶着由二十人組成的斥兵敢死隊將五國聯軍擊敗時,無盡的屈辱涌上心頭,但卻無可奈何!楚國不是敗在他國的手中,而是毀在自己人手中。他們渴望能有一個像吳起一樣的絕世將星重新來到楚國,重新將楚國變成縱橫天下的強國!
“小使黃充奉春申君旨意前來迎接秦國的陳上將軍!”中年人一聲高喝之後,領頭跪在地上。
四五十個武士無奈的隨着黃充跪下,齊聲歡呼。
陳英見狀,與韓尋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詫異。春申君絕非常人,居然會用楚國的最高禮儀來迎接陳英,擺明了不將這次的正使陳騰太傅放在眼中,而這也正預示了楚國無心聯盟!
“諸位請起,我陳英不過是大秦的一個小小灞上將軍,那裡擔得起上將軍之名!”陳英似笑非笑的說着。看上去是在貶低自己,其實是在瓦解春申君給他挖的陷阱,如果陳英真的承認了上將軍之名,那得罪的不光是這次出使的陳太傅,更是將秦國所有的將領都得罪了。春申君這一招可謂老辣至極,絲毫不讓當年秦莊襄王對魏國使得反間計!
“上將軍謙虛了,在楚國誰讓不曉得將軍僅帶領二十餘名斥兵就將合縱軍打敗。又率兵包圍咸陽,毆打相國呂不韋。此等傲世古今的妙事,非上將軍不能爲之!”黃充話語中充滿了仰慕和欽佩的意味,其實正一步一步將陳英逼向春申君事先設下的陷阱。說着,身後的四五十個武士齊刷刷的站起身子,和仍跪在地上的黃充形成相反的對比。
“哈哈哈哈,看來春申君在秦國的耳目不少啊!上將軍是否要對咸陽內部施行一次大掃除呢?”見到陳英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韓尋大笑着衝陳英使眼色,示意陳英承認上將軍之名。
看了一眼韓尋,陳英半信半疑的舉起食指與中指。恍然大笑道:“春申君真是太擡舉陳某了!一個小小的灞上將軍都被楚國人尊稱爲上將軍,那真的上將軍來了,豈非被當作楚王的父親一樣恭敬!”瞬間明白了韓尋的意思,陳英開始指桑罵槐的數落春申君以及當今的楚王完。
這時,羣鳥從官道兩旁的密林中飛起,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看到這種場景,陳英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衝着韓尋說道:“韓裨將,看來春申君給我們兩個安排的大禮不少啊!”
韓尋見陳英尊自己爲裨將,登時明白了陳英意思,大笑道:“上將軍說笑了,春申君一片好意。我們兩個怎能枉費呢!”
說着,韓尋打出一個撤退的手勢。然後調轉馬頭自言自語道:“唉,看來這次三十萬大軍真的能隨了心願!”
聽到韓尋說三十萬大軍隨了心願,黃充登時一驚。想不到秦國早就做好了打算,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再看陳英和韓尋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無縫,立即叫到:“上將軍留步,此次事件全是春申君的一片好意,還望上將軍勿怪。”說着,衝着身後的一個武士打了一個眼色,示意讓埋伏在密林中的人全部退下。
那個武士一聲不吭,轉身沒入身後的密林中。
“哦”陳英勒住馬繩,看了一眼黃充後喝令道:“還不快快向前領路!”而韓尋亦作出停止的手勢,然後衝着陳英會心的一笑。在第一次沒有硝煙的對決中,陳英和韓尋勝了,而且大獲全勝!
黃充見陳英變了臉色,一刻也不幹耽誤。立即帶着剩餘的武士向前領路。
不一會的功夫,陳英等人在黃充的領路下便來到了楚國軍事重鎮以及國都壽春。高達數十丈,厚數十尺的青灰色城牆瞬間映在陳英和韓尋的眼中。牆頭上數不清的牆垛後面安放着一架架大型弓弩,女牆上更是擺放着一些滾木壘石。一副大敵臨前的樣子。看來楚國在接到消息的同時已經做好了對國都的防禦工作。這不禁讓陳英重新部署計劃,若還未在攻進壽春的時候,就被敵人團團圍住,及時是孫吳重生亦沒有辦法。
城門外的護城河旁戰列着兩座萬人方陣,間隔大約數米遠,從遠處望去就像一片紅色海洋,融入在護城河中。兩座方陣中間是一隊來回奔馳的騎兵,像是在迎接什麼人一樣,全副武裝。當看到一面繡有秦字的黑色戰旗時,這對騎兵立即變化陣形,朝着陳英他們這邊八字排開。一陣沉悶的牛叫聲從城牆上發出,一個將軍策馬來到黃充面前,與他對視一眼後,立即策馬走到陳英面前,拱手說道:“末將景缺,奉我命恭迎上將軍入城!”
“可是指揮過邯鄲之戰的景缺將軍?”見來人頭戴遮面頭盔,白花花的長髮與鬍鬚垂在前胸和肩上。陳英立即想到了春申君所倚重的一員大將。想不到會到這裡來迎接他們。
“上將軍說笑了。邯鄲之戰,末將只不過是個信陵君打副手,何來指揮之說!”景缺大笑一聲後,連忙將所有的功勞推行已經過世的信陵君身上。
這時,陳英才感到這個屹立楚國軍界數十年不到的大將高深的智慧。居功不傲,低調做人。雖然如此,陳英還是笑意濛濛的說道:“將軍過謙了,當年先祖曾立下過家訓,若是見到景缺將軍,一定要下馬跪下聆聽教誨!”說着,陳英立即下馬,朝着景缺拜了三拜。然後站在戰馬旁邊,絲毫沒有上馬的意思。
“將軍先祖何人?居然會對老夫有如此高的擡舉!”景缺見到陳英舉動後,登時詫異道。
“武安君,白起!”陳英不慌不忙的說道。
“啊!”景缺聽到白起之名,險些從戰馬上跌落下來。良久在平復一下緊張的心情說道:“武安君太擡舉我,我不過是他的手下敗將!”不知道他的緊張是聽到了陳英是白起的後人,還是真的從心底佩服白起。
“如從大父手中敗而退走的只有將軍一人,這也是大父佩服將軍的地方!”陳英的話語中絲毫沒有貶低景缺的意思,而是發自真心的佩服這個老將軍。當年郢都之戰,若不是他料事如神,恐怕失去的將不會是一座郢都那麼簡單,而是楚國號稱精銳的火焰鳳凰。這支由吳起親自訓練而成的精銳部隊,維持楚國數年不亡的強大軍力,能和魏武卒相媲美的精銳中的精銳!
“武安君啊武安君,若是當年我用火焰鳳凰與您的人屠營拼死而戰。恐怕現在的大楚已經掌控在秦國的手中了!”景缺感慨一聲後,衝着陳英說道:“請上將軍入城,無論事情發展到了何種地步。我景缺亦會光明正大的與武安君的後人決一死戰!”說罷,率先朝着城門跑去。
而陳英則衝着韓尋勝利的一笑後,率領着車隊朝着壽春城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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