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福晉 8、這個丫頭我要了
儘管富察家的四兄弟祈禱了一整夜,老天爺卻是半點都沒被感動,太陽照常升起,白天照常來臨。
簡親王府西跨院的廂房裡,安睡了一夜的凌波,打着呵欠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見博哲披散頭髮,大馬金刀地坐在圓凳上,兩隻眼睛眯着看她,英氣的眉毛微微挑着。
“睡得挺香啊。”他語氣裡頭不乏揶揄。
凌波不好意思地坐起來,被子滑到腰部,露出了她薄紗掩映的上半身,青天白日尤其尷尬,慌忙將被子又裹回身上。
博哲肩頭聳了一下,似乎是一聲哂笑,他用嘴努了努。
“喏,把衣服穿了,給爺梳頭。”
牀邊的小櫃上放了一疊衣物,淺綠料子白玉蘭的花樣,極爲清爽甜美。
此時博哲已經轉過身去,拿寬肩窄腰的背影衝着她。
凌波暗暗感激,快速地除掉紗衣,拿了那套衣裳穿好,穿了平底繡花鞋,立在牀邊上,捏着雙手,小聲道:“好了。”
博哲扭過頭,見她素淨清秀的一張小臉,嘴角隱隱露出兩個梨渦的形狀,烏黑的青絲都攏在右肩堆着,淺綠色白玉蘭的上衣,同色同款的褲子,鑲邊褲腳下露出月白色繡花鞋的鞋尖,通身清爽宜人。
爺的眼光果然沒錯,這衣裳就是襯她。
博哲嘴角微微上揚。
他從桌上摸了一把黃楊木梳丟給凌波,道:“給爺梳頭。”
“啊?”凌波捏着木梳,愣愣地張着嘴。
博哲笑道:“昨兒不是說了給爺做丫頭,今兒就當值吧,就從梳頭開始。”
他把頭扭回去,留給她一個後腦勺,和垂在背上的那一把烏黑的頭髮。
凌波臉上糾結了一陣,咧了咧嘴,無奈地走過去,伸手握住了他的頭髮。想了想,清朝禿瓢麼,無非就是梳個辮子,於是先將頂上的頭髮都梳攏過來,手生,一時指甲勾到頭髮,扯了一下。
博哲“嘶”一聲,咧嘴道:“還是個笨丫頭。”
凌波皺了皺鼻子,衝他後腦勺做了個鬼臉。
“那個,爺,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辦呀?”
不知爲什麼,聽到身後的小女人問話時這樣小心翼翼的態度,讓博哲感到很是愉悅,他控制着上揚的嘴角,說道:“急什麼,先替爺梳好辮子再說。”
凌波翻了個白眼,小氣的男人。
她故意狠狠梳了兩下,又勾到好幾根髮絲,疼的博哲“嘿”了一聲,她卻無聲地偷笑起來。
不多時,她就梳好一條油光水亮的大辮子,拿藏青色絲線繫住,同色流蘇墜角。
博哲擡手摸了摸,沒說什麼,可見並沒有不滿意。
梳完頭的凌波無事可做,博哲回身站起,就見她捏着梳子,小媳婦一般站在當地,眼巴巴地望着他。
忍住心中的暗笑,他擺手道:“先去洗梳,把自個兒收拾乾淨嘍。”
房中臉盆架上,已經打好一盆清水,凌波放下梳子,走過去洗了臉,見旁邊梳妝檯上放着一瓷盒珍珠粉,取過來在臉上均勻抹了一層,倒是十分細膩服帖;然後又對着鏡子,給自己也輸了一條大辮子,她不會梳兩把頭,只好跟博哲一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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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把自己收拾乾淨,回過頭來,就見博哲拿着剪刀,往自己手指上劃,頓時驚叫一聲。
博哲瞥她一眼:“大驚小怪。”
他已經把左手食指尖劃破,冒出一滴大大的鮮血,順手就在錦衾上一抹。
凌波看懂他在做什麼,饒是二十一世紀新青年,也不禁臉上火辣辣的。她走過去,見那錦衾上淡淡的一點子殷紅,又幹又澀。
她徑自握住博哲的手,這番大膽讓他挑高了眉。
博哲左手食指尖上極短極淺的一個傷口,此時又冒出一滴鮮血,殷紅如豆。
她也不說話,徑自從博哲右手取過剪刀,捏着他的手掌,乾脆利落地在中指指尖上也劃了一下。
“嘶”,博哲吃痛,見她捏着自己受傷的兩個手指,往那錦衾上按去,頓時染出一朵紅梅來。
凌波滿意地道:“老嬤嬤們都極有經驗,這樣子應該能糊弄住了吧。”
她歪着腦袋仰看着博哲,嘴角兩個梨渦綻放,明明笑容甜美,博哲卻特別想給她一拳。
“你這丫頭,下手真狠。”
也就是神經大條不拘小節的博哲,若是換個別的貴族爺們兒,早一巴掌抽過來了。
凌波此時才覺自己孟浪,偷偷吐着舌頭縮了一下脖子,心裡卻很有種報復後的快感。
傷口很淺,也不用包紮,很快血便凝住不再流出。
博哲徑直走到門口,嘩啦將兩扇門拉開,兩個正準備趴到牆角偷聽的嬤嬤,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博哲冷冷道:“進來罷。”
雛菊嬤嬤和殘菊嬤嬤,訕訕笑了一下,蹲身道:“給額駙請安。”
博哲理也不理,扭身回房。
兩個嬤嬤在宮裡也都是有頭有臉的老人,何曾受過這樣的冷遇,但曉得這婚事本就是烏珠格格硬求來的,若得罪了額駙,回頭讓格格受了氣便不美了。倆人只得忍着不快,起身進房。
博哲坐在圓凳上,只顧斟了茶來喝,凌波垂手立在角落裡,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雛菊嬤嬤和殘菊嬤嬤輕車熟路地走到牀前,從錦衾下抽出一段薄薄的白綢,果然那血跡透過錦衾在白綢上也染出了一朵淺淺的紅梅。
倆人確認完畢,將白綢一卷,路過凌波面前時,雛菊嬤嬤還從鼻孔裡哼了一聲,極爲輕蔑。
倆嬤嬤對博哲行禮道:“奴婢這就回宮覆命。”
博哲恩了一聲,擡起眼皮道:“她就不必跟你們回宮了。回去告訴格格,爺討了這丫頭做個貼身的隨侍。”
倆嬤嬤對視一眼,雛菊嬤嬤爲難道:“這個,不合規矩。按例,她得隨奴婢一道回宮覆命。”
博哲將茶杯往桌上一頓,挑着眉毛道:“你們格格既然派她來試婚,過了昨晚,她就是爺的人了。爺難道還做不了自己女人的主?”
凌波神情一動,“自己女人”四個字讓她心裡泛起一絲異樣。
倆嬤嬤又對視一眼,雛菊嬤嬤顯然是拿主意的人,想了想,簡親王府從雅爾江阿以下都是橫行霸道的主兒,這位爺脾氣也挺大,左右不是什麼大事,便順了他的意罷。
“既是額駙之命,奴婢們豈敢不從,只是怎麼也得同格格稟報一聲纔好。”
博哲把手一擺道:“你們自去稟報。”
兩個嬤嬤無奈,只得應了,起身帶着那白綢出房。
正在此時,門外一陣腳步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