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個看着強盛的帝國,爲什麼市面上流通的貨幣卻是銅質的?我們那邊,哪怕是沒有開化的野蠻人,他們交易用的金屬,不是銀就是金,哪裡看得到用銅來作爲流通貨幣的國家或是勢力存在啊?”
“是沒有銅幣,但是有鐵幣。”
“呃,我的意思是,一個這麼強盛的國家,用銅作爲流通貨幣,實在是有一點不可思議。”
是的,是的,來自中亞或者西方更遙遠的一些人,他們真的不理解帝國的流通貨幣爲什麼會是銅幣。在他們生活的那片區域裡,強大一點的國家基本上是使用金幣,中等國家會是使用銀幣居多,其實這跟所佔疆域有關係,疆域越大得到的資源更多,金幣是彰顯強國身份的表示,就好像華夏族羣的春秋時期,強國一定會建造很大的一個鼎來彰顯國力那樣。
華夏的春秋時期,諸侯國造鼎很有講究,鼎不但要有大量的銅,還要一些額外的資源來進行加工,例如錫、鉛、蜂蠟等等。而蜂蠟的收集是相對困難的一種,疆土不夠大根本就收集不到足夠的蜂蜜,也要有足夠的人手才能收集更多的材料,因此能夠造出越大的鼎★也預示着領土廣袤,代表着國力強盛。
中亞和歐羅巴等國家用來彰顯國力的做法則是在貨幣上,使用金幣作爲流通貨幣的國家爲一個檔次,使用銀幣作爲流通貨幣的國家又是另一個檔次,甚至是有用鐵來製作貨幣的國家。
在中亞和更遙遠西方的人眼中,一個國家強不強大看這個國家的貨幣,想要開戰是根據這個國家流通的國幣來進行估算。還有一個比較明顯的方式是,貨幣是多大的體積、成色、手工等等,並不完全是看貨幣的金屬是什麼。
可以理解。製作貨幣的金屬越是貴重,那麼國家肯定是比較強大;貨幣的製作面積、成色、手工越是精良,代表該國家的富裕程度,也代表該國家有着成熟的工藝體系或是人力龐大。
“東方帝國的貨幣,你們看看,正面是劍。後面是盾牌,說明他們是一個崇尚武力的國家。另外,貨幣有着防刮的據齒輪,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來製作出據齒輪,但是很能說明他們的技術實力也異常強大。”
“我們那邊的貨幣啊,每個國家的貨幣都是國王或是神袛的圖案。”
“嗯,說明國家的統治者的理念和思想不一樣。我們那邊是在全面維護國王的權威,貨幣上面製作國王的頭像,是在公示統治者是誰。人們應該效忠於誰。他們這邊的貨幣上的圖案是在鼓勵用劍爲犁開拓疆域,用盾爲牆展現守護決心。”
“我們離開之前,我打聽到一些消息,東方帝國也會發行銀幣和金幣,他們的貨幣體系將會改革成爲銅、銀、金,三個進位。”
行走在大道,這支由使節團組成的隊伍,他們來時是三萬左右。踏上歸鄉路途的時候卻是隻有一萬四千多人。
三萬人少了那麼多可不是全在衝突中被幹掉了,其實在民間衝突中被幹掉的也就數百人。其餘的人是自願留下來,或是被安排留下來。
除開一萬四千多要返回中亞的使節團,帝國這邊也有一支隊伍踏上了前往中亞的隊伍,該支隊五是由劉邦作爲時節團團長,陳餘作爲使節團副團長,韓信作爲武裝指揮。總數爲二萬七千人的一支隊伍。
事實上二萬七千人中,官方的人員也就是八千人,餘下是民間隨行的商賈勢力隊伍。商賈隊伍中,商人是一部分,餘下則是商人聘請的護衛武裝。護衛武裝是商人出資聘請。但是一直到抵達目的地之前,護衛人員的指揮權是交給了官方。
“三進位貨幣體系?怎麼說?”
“大概就是銅幣作爲面額或價值最小的貨幣,銀幣是第二進位貨幣,金幣爲價值最大的貨幣。”
“哇!很是不錯的體系。那麼,進位是個怎麼回事?”
“似乎是一枚大概二十五克的銀幣可以置換五百枚他們的五銖錢,二十五克的金幣可以置換五枚銀幣。”
“啊?是五進位,不是十進位?”
“誰又能搞懂東方人的想法呢?估計是一兩的貨幣太重,他們折中,然後才搞出五進位的貨幣價值體系。”
“那……我們之前用銀幣或金幣置換,置換到的五銖錢怎麼數量不等?”
“哈哈!我們帶去的貨幣金屬含量不固定,他們有自己的辦法來確定含金量。含金量高一些,置換的時候就多一些,含金量低,理所當然的是置換到的東方帝國貨幣就少。”
“對,對,對,我置換的時候,他們似乎是用什麼水泡了一下,含金量低的銀幣或是金幣,銀幣直接變黑且被腐蝕掉,金幣也是這種情況。”
“唔!他們這裡有一百家學派,用來甄別含金量的是一個叫化學家還是什麼學派的成果。”
一百家學派?其實就是諸子百家,可是異族人壓根就沒搞懂那不是一百家學派,“百家”不過是一個泛稱。
其實用來鑑定含金量的水也不是什麼水,是一種酸性極強的溶液,專門用來測試鉛含量,畢竟任何一種金屬貨幣制作過程肯定是會加入鉛,那是爲了保證貨幣的硬度。含鉛量越多,貨幣泡起來的色澤變化越大。
“他們這是在嘰裡呱啦說些什麼玩意?”劉邦騎跨高頭大馬,身上穿着一身三等男爵的貴族裝,已經聽那些人異族人說了有一會。
包括劉邦在內的很多人都不會說異族話,帝國派出的使節團肯定是有安排翻譯。
負責翻譯的文員,他爲難地答道:“好多種語言,有波斯語、希臘語,更多的是聽不懂的語言。職大概聽懂了一兩種,他們是在討論我們的貨幣體系。”
當然啦,中亞那邊來帝國的使節團可不是一國兩國的成員。是來自十數個不同的國家或是部族,帝國派遣的使節團中,翻譯也不止是一個,是分爲數十個掌握不同語言的文員。
“貨幣?就是錢咯!”劉邦十分的好奇:“他們爲什麼談我們的錢?有什麼用意嗎?”
翻譯哧哧笑了一下,像是在憋着笑,嘴上卻也沒停:“回男爵。他們認爲貨幣的製作工藝是否精美跟國力扯得上關係,然後在奇怪吾皇陛下爲什麼不將自己的頭像作爲貨幣的背景,選擇的是劍和盾。”
“這幫蠻夷,貨幣是被使用的,要是陛下的頭像印在上面,誰敢亂放亂動,誰有敢讓貨幣出現污漬!”劉邦咧着嘴罵了一小會,然後納悶問:“那些異族,他們的皇帝將自己的頭像設置在貨幣上?”
翻譯“嘿嘿嘿”笑得有些猥瑣。答:“是的,所以職也在奇怪,要是印着國王頭像的貨幣掉進糞坑,那算怎麼回事嘛。”
唔……翻譯沒有糾正劉邦的是,異族那邊可沒有“皇帝”這個職位,大多是國王,然後最強大的國王被稱爲“萬王之王”。另外,大多數異族也沒有國王。是什麼議長,或是執政官。又或者是神殿祭師來總掌國政。
“不知道亂扯個什麼雞~巴~玩意啊?”陳餘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了過來:“他們那邊除了將國王作爲貨幣圖案,還會選擇自己信奉的神袛。另外,既然是被印在貨幣上,也就沒人會去在意是不是被冒犯了。”
翻譯文員眨了眨眼睛,想了想退到一邊去,兩個大佬眼看又要鬥嘴。他攙和個什麼勁?
劉邦翻了翻白眼,撇着嘴:“陳老傢伙,我好像纔是這支隊伍的老大吧?你說話別在老子面前帶髒字,懂得了?”
“以爲是混在市井呢?還老大!”陳餘像是瞧劉邦很不順眼,不過也沒有多麼過激。而是恥笑道:“沒搞懂狀況的傢伙,他們那邊纔沒有皇帝,不學無術的……”,後面的話沒有說太大聲,但就是“痞子、無賴”之類的字眼。
“老子就是不學無術了,怎麼地了?啊!”劉邦身上的貴族服裝十分的得體和華麗,他特意摸着絲綢布料,“嘿嘿嘿”笑着說:“老子是帝國三等男爵,你不服氣?”
陳餘現在還是白身呢,就因爲他認爲自己滿腹經綸又有才幹,但就是一個白身,而劉邦出身市井,似乎也沒有什麼知識,但是一個帝國三等男爵,他就是看着不爽。
“啊呸!也不想想自己的貴族身份是怎麼來的?還有臉張狂!”陳餘像是被惹毛了,擡起手指着劉邦:“老夫就是不服你!”
“哈哈!再怎麼不服,老子還是帝國男爵,還是你現在的頂頭上司,你再多嘴,信不信老子叫甲士將你掀翻下馬?”劉邦一臉的挑釁。
“劉哥,不用甲士動手,老樊就能幫劉哥幹這件事情。”樊噲可是一直緊緊跟在劉邦身側,立刻就說。
要是甲士動手,陳餘還有苦說不清楚,畢竟甲士是帝國官方的武力。但要是由樊噲動手,陳餘巴不得樊噲上來動手,因爲樊噲只能是屬於劉邦的私人家臣。因此,他立刻是瞪向了樊噲,嘲弄着說:“來來來,老夫等着你掀翻下馬,不那麼幹就不是人養的,是狗養的。”
樊噲就要策馬過去,但是被劉邦阻止了。
“一個靠着老老少少保住小命的老東西,要是沒有那些老老少少保你,你是該被斬首棄屍,還是該去南洋那些島嶼上喂蚊子?”劉邦一臉的不屑,看上去要有多囂張就有多囂張。
“你!”陳餘被氣得額頭上冒出了青筋,咬牙切齒道:“老夫與你是死敵,死敵,死敵!”
這個時候察覺到情況火爆的韓信過來了,隨同一起來的是使節團護衛隊軍官之一的餘樊君。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韓信爲了一句是似乎是廢話的言辭,臉上也是一臉的茫然。
不管是被氣得額頭冒出青筋的陳餘,還是一臉得意洋洋的劉邦,兩人皆是異口同聲道:“沒事!”
“哦……?”韓信歪着腦袋,好奇地看了看兩人,然後說道:“那不要太大聲講話了。”
帝國的使節團,正使是劉邦,副使是陳餘,兩人的級別都比韓信高,但是他們絕對不會輕易惹毛韓信。兩人會這樣,一是因爲韓信是護衛隊的指揮官,爲了路途中的安全不應該起衝突;二來嘛,帝國上下誰不知道韓信是皇帝呂哲的弟子,還是唯一的弟子,韓信註定會前途無量,能不得罪千萬不該得罪。
“今日還能再行二十里,差不多是進入三川郡洛陽地界,我們會在洛陽邊上宿營。”韓信一本正經地看向了劉邦:“正使有其它安排嗎?”
劉邦現在是什麼樣的姿態?他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聲音也充滿了陽光:“韓校尉說的是正事,我等一下會派人通知各國使節團,看有沒有必要進行停留。若是有額外安排,我會通知韓校尉。”
“那拜託正使了。”韓信說着拱了拱手,致意完畢,正事也說完,策馬掉了個頭,走了。
“老東西,別來招惹大爺,不然……”劉邦依然是笑得爽朗,說的話嘛,也就那樣。他說完也不再看一臉鐵青的陳餘,轉而吩咐旁邊的人,讓人去問那些使節團抵達洛陽後有什麼安排。
陳餘也是直接策馬走了,他懷疑要是繼續待在劉邦旁邊會抽冷子捅上那麼千八百劍,直接將劉邦捅成一塊破麻袋。
韓信走,餘樊君倒是停留了一下下。
餘樊君是看着陳餘離去才策馬追向韓信,追上後說道:“校尉,正使和副使關係太差了,會影響到出使嗎?”
帝國出使它國並不是第一次,然而這次出使不但是帝國中樞十分重視,關係到東方和西方新的貿易路線,可以說上上下下都拿眼睛盯着,不可謂不重要。
“兩人差不多是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可不要出了什麼亂子呀?”餘樊君是使節團護衛隊的副指揮,這個職位還是極力爭取才爭取到,可不想出現什麼意外,特別是內訌之類的意外。
“關係好壞,有關係嗎?”韓信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搞懂狀況?不過他下一句話讓餘樊君直接愣了。他說:“出使,國之要事,正使和副使知道孰輕孰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