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珠痛地眼眶都紅了，可是她自知說錯了話，也不敢再說什麼。只能唯唯諾諾地點頭答應，隨着衆人出去了。
雲琬皺眉看了眼莫雲兮，她居然連自己身邊的丫鬟都下的去手。竟難道囂張跋扈到這個地步麼？這麼沒有腦子，連身邊的人都不懂得拉攏，以後要是失了寵愛，只怕是個衆叛親離的下場。
至於那個玉珠，她是沒有半分同情的。因爲她剛剛說夫人，這個夫人指的肯定不是莫雲琬過世的母親寧氏，應該說的是大姨娘方氏吧！這還沒有被擡起正室，也就算是個妾，居然就敢稱爲夫人！
“墨月，絳月，你們也出去吧！讓我單獨跟五妹妹說些話。”雲琬想到這裡，心情大好。只要這方氏一日沒有擡爲正室，這個府中就只有自己一個嫡出小姐，再怎麼不受寵，也是唯一的，是人人都要敬重三分的。
所以，她一定不能讓方氏如願以償！一定不能讓她變成正室！
“五妹妹，來喝茶。”屋子裡只剩下雲琬跟莫雲兮兩個人，雲琬站起身，笑笑地朝莫雲兮招招手。
她笑得實在是好看，眼中波光流轉，好似存着淡淡的星光，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花。
莫雲兮越看越氣不過，莫雲琬只是穿着件極其樸素的月牙白夾襖和白色馬面裙，頭上也只綁了同色的帶子，可是看上去卻比她精心打扮的要脫俗好看的多。不過是個被母親玩弄於手掌間的貨色！得意個什麼！
她憤恨地衝到莫雲琬面前，抓起那杯絳月精心挑選的牡丹花骨瓷杯，狠狠砸了下去，溫熱的茶水濺了一地，有些落到雲琬白色的裙面上，暈染出朵朵碧綠的花。
“莫雲琬！你不要太得意！如今爹爹給你東西，來看你，你以爲是什麼意思？！你還真以爲自己得寵了？！你別做夢了！也不看看自己算個什麼東西！”
雲琬蹲下身，拍了拍裙面上沒來及浸下去的水珠，起身，目光灼灼地看着莫雲兮，一字一頓道：“我算是莫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莫雲兮，你呢？你又算什麼？”
莫雲兮一下子被問的嗆住了，見雲琬面龐沉靜，表情淡然，絲毫沒有因爲她的話生一星半點的氣，可是她卻如同一隻跳了腳的螞蚱，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莫雲兮，以前我敬你是我妹妹，處處忍讓着你，可你卻得寸進尺，以爲我是個可以隨意欺負的。你問我算什麼東西？那你呢？你不過是個分文不值的庶女，見到我這個嫡姐，不說見禮，居然還衝我大呼小叫。母親剛剛下世，你卻穿的如此鮮豔張揚，給外面瞧見了，還以爲咱們莫府是辦了什麼喜事！你可知這是什麼罪過？不敬不孝之罪，以後誰敢娶你？”
雲琬的聲音依舊沉靜如水，卻已經讓莫雲兮的臉色發白，她揪着自己身上精心打扮的衣衫，只覺得刺人的厲害。莫雲琬說的對極了，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以前她敢隨意欺負莫雲琬，只是仗着莫雲琬軟弱而已。現在莫雲琬不幹了，不想被她欺負了，她還能如何？她不過是個卑微又可憐的庶女而已！就算被父親寵愛又如何？終歸還是逃不過一個庶字！
雲琬坐回凳子上，從圓桌上取了個素白的杯子，重新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道：“果然是好茶，五妹妹喝。”伸手將那個潑墨釉彩的杯子遞給莫雲兮，神色淡然地像個沒事人一般。
莫雲兮神色莫變地看着雲琬，像在看一個怪物。她從來不知道莫雲琬是這樣的性格！以前總覺得她是個沒用的軟腳蝦，可以隨意拿捏！可是如今看她居然這麼淡定從容，三言兩語就將自己嗆的說不出話來，偏偏她還一副笑吟吟的模樣！
此刻真是不由的慶幸將下人都趕了出去，否則要是被那些狗奴才看到她吃癟，暗地裡還不得笑死她！沒好氣地伸手拿過雲琬手中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口茶，想要將心頭的怒火澆滅。這個莫雲琬變了，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了的，看來，得找大姐幫忙了。
“五妹妹慢些喝，好茶是需要品的，你這般胡亂灌下去，當心別嗆着。”雲琬話音剛落，像是應證她話一般，莫雲兮果然被嗆住了，扶着桌子，一陣猛咳。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莫雲兮已經被氣到極致了，神經都要崩潰了。
雲琬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見她臉憋的通紅，一臉無辜道：“這怎麼能怪我？”
“走開！”莫雲兮揮開她的手，像避蒼蠅一般避着她，惡狠狠道：“你等着！今日你對我做的事改日我一定會加倍的還給你的！你別仗着你是嫡出就可以爲所欲爲！”
爲所欲爲？這話怎麼聽的這麼刺耳？到底是誰爲所欲爲？
雲琬搖了搖頭，看着莫雲兮要吃人的模樣，輕聲道：“五妹妹說的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我管你聽不聽得懂！今日你欺負我的事人所共知！我要告訴父親和母親！讓他們來要你好看！”
雲琬忍不住就要笑出來，還真是小孩子啊！動不動就要告訴家長的。只是三小姐欺負五小姐？說出去，會有人信麼？只能讓人覺得五小姐見不得三小姐好而已。莫正衝這種人，應該最見不得內府出現姐妹相殘的事吧！
“五妹妹，你也十歲了，不小了。還以爲自己是可以賴在父母身邊撒嬌的三歲稚童麼？我勸你一句，今日的事你最好別說，否則對你有害無益。信不信由你？”雲琬說完，還很客氣地送給莫雲兮一個燦爛友好的笑容。
莫雲兮終於是受不了雲琬了，扯開嗓子嘶吼：“冬珠！玉珠！”
外面一羣人聽着內屋的動靜，本就急的不得了，可是又不敢貿然闖進去，現在終於聽到莫雲兮喊叫，一窩蜂地全部都衝了進來。待看到屋子裡散落的骨瓷碎片時，都不由地愣了愣。
“小姐，你沒事吧！”墨月生怕雲琬被莫雲兮欺悔了去，連忙趕到雲琬身邊，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番，待發現除了裙面上沾了些茶水外，還是毫髮無損的，這才輕輕舒了口氣。
絳月見莫雲兮臉色不對就知道事情大條了，再看到地上自己精心挑選的茶杯已經變成碎片時，不由暗暗責怪雲琬壞她好事。
“五小姐，什麼事？”冬珠等人可一點都不擔心莫雲兮被欺負，只是垂着頭，靜待莫雲兮的吩咐。
莫雲兮的一張臉更是氣得通紅，攥緊衣袖，用盡力氣踢了離自己身邊最近的一個婆子一腳，怒吼道：“我們走！”
一羣人不敢有二話，皆簇擁着莫雲兮離去。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浩浩蕩蕩的走，箇中心情卻只有自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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