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小姐。”舞衣笑意盈盈地來到雲琬面前,對着看呆了的三個人說道。
面前的舞衣雲髻霧鬟,娥眉青黛,笑起來更是明眸流盼,氣若幽蘭,近距離之下的美麗讓人瞬間喘不過氣來。
雲琬沒想到這人居然是舞衣,錯愕之後便是對她外貌的驚歎。上一次見面舞衣畫着戲子妝又隔得遠,只覺得這女子氣質妖嬈,美豔不可方物,勝在氣質。此刻近距離之下觀察,才發現舞衣長得玲瓏精緻,不似凡間之物。
墨月和秋碧更是看得呆住了,她們還以爲小姐已經是非常漂亮的人兒了,此刻瞧見舞衣,才知道什麼叫真正的風華絕代。沒想到小姐未來的小姑子,居然是這樣美的美人兒!
她們三人在打量舞衣的時候,舞衣也在打量雲琬。
只見雲琬身穿一件水綠色印銀絲花色的綾襖,外套一件粉色兔毛邊的繡玉蘭花夾襖,下着月白色百褶裙。她未施粉黛,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一雙眼眸如星辰般燦爛璀璨。一頭烏髮簡單地挽了個髻,頰邊的一朵白玉蘭髮簪,更襯得她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舞衣着實愣了一下,沒想到這莫三小姐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若不是她生了雙勾魂奪魄的眸子,怕是就要被她比下去。
“我卻不知寒玉公主什麼時候變成了你?”雲琬回過神來,看着認真打量她的舞衣,淡淡地開口問道。
舞衣也連忙回過神來。她看雲琬一副大家閨秀的沉穩模樣,心裡更加覺得沉悶。難怪嚴哥哥願意娶她回家,原來她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
見雲琬長得好看,舞衣並沒有想象中的甘心,反而更加的氣悶和無措!若是這莫雲琬真成了嚴哥哥的妻子,那麼她以後想要獲得嚴哥哥的注意就更難了!
心裡雖然這麼想,舞衣卻沒有將自己的氣惱表現在臉上。而是對着雲琬道:“我只說自己是英親王的妹妹,是你院子裡的守門婆子自己搞錯了。”她表情恬淡又自然,對雲琬的質問顯得異常坦然。
雲琬微微詫異。這舞衣喜歡嚴默她是知道的,可是她沒有想到舞衣會找機會上門見她,更沒想到她會一出場就以嚴默妹妹的身份自居。這樣子。是在跟她套近乎?
她沉默片刻,便微笑着上前招呼舞衣道:“舞衣妹妹,歡迎你,進屋來坐一坐吧!”說完,又對墨月和秋碧道;“你們兩個下去泡些茶再做些點心來,舞衣雖不是姑爺的親妹妹,但他們的感情勝似親兄妹,自當要好好招待。”
舞衣震驚不已地看着雲琬,沒想到她居然會認識她!但是又聽到她對墨月和秋碧說的話,心裡不免刺了一下。姑爺?親妹妹?這莫雲琬還沒進門倒是以英親王妃的身份自居了!真是夠恬不知恥的!
“莫小姐,你客氣了,我不過是奉姨母之命來看一看你。”舞衣輕輕一笑,看上去溫和無害的。
雲琬不禁暗暗佩服舞衣的演技,這她是知道舞衣喜歡嚴默的。要是不知道還不是真會把舞衣當做是好心前來看未來嫂子的小姑子?
她也微笑着將舞衣迎進了門,表面客氣,心裡去暗暗防着舞衣,也不知道這舞衣存的什麼心思,這個時候來幹什麼?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走進了堂屋,雲琬安排舞衣坐下。又對着舞衣道:“舞衣妹妹稍等一會兒,我去收拾下東西,剛剛在跟丫鬟們縫製成親用的物品,有點兒亂。”邊說邊觀察舞衣的反應。
卻見舞衣神色自然地點頭道:“莫小姐去吧,沒事的,不用管我。”說完,又道:“莫小姐還是叫我舞衣吧,我年紀可比莫小姐要大,雖說按輩分來講你的確該叫我妹妹,但你不是還沒有過門嗎?”
雲琬愣了一下,隨後又蹙眉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神色坦然,沒有一點刻意爲難的意思,心頭不免暗自奇怪。但是現在也由不得她多想,只是點點頭表示同意便匆匆去了屋子外收拾東西。
她卻不知道舞衣平靜外表下一顆波濤洶涌的心,以及她暗藏在衣袖下緊緊攥緊的手掌。
等一切收拾妥當,墨月和秋碧也端來一壺上好的大紅袍和幾疊精緻的糕點,雲琬便揮揮手讓墨月和秋碧退了下去,自己則坐了下來,打算試探這個舞衣真正的來意。
“莫小姐這兒的糕點做的可真別緻,瞧這小巧玲瓏的模樣,就是宮裡的御廚也沒有這樣的水準。”舞衣卻先開口說話,她拿起磁碟裡的一塊玲瓏剔透的粉色糕點,纖長白嫩的手指將它遞到嘴邊,水嫩紅脣輕輕一咬,端的是硃脣皓齒,風情萬種。
雲琬還從未見過有誰吃東西能吃的這麼美麗優雅,忍不住在內心唏噓不已。這舞衣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妙人,只可惜紅顏多嫉妒,小小年紀就家破人亡,好好的一個千金大小姐,如今卻成了與人賣笑的戲子。哦,不,她應是賣哭纔對。一時間心裡竟然對舞衣產生了一種憐憫,倒也不想太過爲難她了。
“莫小姐,你這糕點真好吃?叫什麼名字?怎麼做的?”舞衣突然睜着斜長入鬢的桃花眼,期待地看着雲琬。
雲琬被她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心裡一軟,忙道:“這是玫瑰糕,是我的丫鬟墨月做的,糕點的做法其實與平常做糕點的程序是一樣的,不過我讓丫鬟用蜂蜜和牛乳替換了白糖和清水,又在裡面加了些蜜制的玫瑰花瓣,所以吃起來便有一股子奶香和玫瑰花的香味。”
“怪不得,真想不到這一個小小的糕點還蘊含了這麼多的學問,莫小姐好賢惠,將來嚴哥哥有口福了。”舞衣笑着打趣道。
雲琬的臉不自然的一紅,她道:“哪裡,我不過是會用嘴說罷了,真要讓我去做,怕是要被人嫌棄死。”這倒是實話,她的這些個方法不過是在現代食譜上看來的,她告訴了墨月,墨月手巧做的倒是像模像樣的,但若是讓她做,她鐵定會搞的一團亂。她的這雙笨手,除了會寫字畫畫,其他的還真都不會。
雲琬臉紅的大部分原因倒是因爲受了舞衣的謬讚,但在舞衣看來,卻是認爲雲琬在臉紅她打趣她跟嚴默,因此臉色瞬間就黯淡了下來,只覺得雲琬臉頰上的那抹嬌紅異常的此言。
“舞衣,我這兒倒是有一些自制的玫瑰花露和桂花幹,用來泡茶做糕點都非常好,你若是喜歡吃,那便帶回去,將我剛剛告訴你的方法教給你的丫鬟,相信她們也能做出同樣的味道。”雲琬很好心地說道。
舞衣卻搖搖頭道:“不了,這糕點偶爾吃吃是好,吃多了倒膩了,況且若是自己人會做,吃起來倒也沒那麼香了。”
這倒也是,別人家的飯菜永遠是香的。雲琬見舞衣這麼說,倒也沒有強求。
“莫小姐,若是你將來嫁給了嚴哥哥,我不就可以想吃就吃了嗎?”舞衣突然朝雲琬眨眨眼,一臉的俏皮。
雲琬愣了愣,隨後便笑着點點頭道:“好,你若是想吃,我便讓丫鬟做給你吃。”
舞衣淺笑,端起面前的大紅袍細細品味,又跟雲琬說了說茶葉方面的事兒,說墨月的泡茶手藝就是去聽雪軒當泡茶師傅都不爲過。
雲琬雖然覺得奇怪,倒是也只能跟着舞衣附和,跟她說一些吃食方面的內容。
“莫小姐,聽說你被邪氣入體,可如今瞧着你的樣子倒是大好了。看來那道士的話的確沒錯,這還沒過門,病就好的差不多了。”舞衣話鋒一轉,盯着雲琬意味深長地說道。至此,關於吃食的討論算是告一段落了。
雲琬也沒想到舞衣怎麼會突然開口說這件事,讓她一時間措手不及。不過她倒也沒多大的慌張,調整好情緒之後便道:“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今兒個早晨起牀的時候就感覺身子爽利多了,於是便出來跟丫鬟們一起做針線活兒。不過倒也沒有好的完全,頭還是有點昏昏的。”話雖這麼說,雲琬還是暗暗後悔自己的大意,她還沒有過門,不該讓自己好的這麼快的。
不過雲琬這話說的卻讓舞衣挑不出毛病,今日端親王妃上門說親,跟莫老夫人謀定成親吉日。雲琬跟英親王的婚事算是成功了一大半,雲琬這時候好了點,的確也說的過去。
舞衣的眸光暗了暗,隨後便低低笑道:“莫小姐跟嚴哥哥還真是天生的一對。”
雲琬剛想謙虛兩句,卻又聽見舞衣道:“不過莫小姐,你可知道嚴哥哥曾經有過結髮之妻?那時候這段婚事可是京都的佳話呢,人們也說他們二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是最後……那女子卻死了。”
雲琬聽得心一陣狂跳,這是她知道這件事了,若是不知道,豈不是要拍桌子大叫起來?這個舞衣……明明曉得陳玉帛的事兒京都無人敢提,她一個足不出戶的小姐更不可能知道。爲什麼要跟她說這件事?難道她今日來的目的就是爲了跟她說這件事?好讓她自己打消嫁給嚴默的念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