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教你抓賊人的方法有沒有效果?”他拍拍陸元雙的腦袋,輕笑着開口,視線一直落在滿臉挫敗沮喪的公孫銘身上。
陸元雙仰起腦袋崇拜地看着陸子謹,狂點頭道:“嗯嗯!很有效!剛剛公孫銘被我打的哇哇大叫,可算是報了被輕薄的仇了!”
公孫銘鬱悶了,他摸着還在發痛的後腦勺道:“陸子瑾!原來是你的主意!你也太忘恩負義了!居然這麼對待自己的恩師!”
陸子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拉着陸元雙的手走到大圓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擡眼看了看公孫銘,不急不緩道:“你想讓我尊重也得有當先生的樣子,你見過哪家的先生去輕薄學生的妹妹?”
“我!”公孫銘被噎住,他看了看神色自若的陸子謹,再看看幸災樂禍的陸元雙,直感嘆他“遇人不淑”。
不過,他也不怕,他可是有王牌的人。
“嘿嘿,看你對我很不屑一顧的樣子,我真是感到非常的遺憾。”他一邊說一邊觀察着陸子謹的反應,見他悠然自得地聽着,並沒有什麼感覺,不由奸笑一聲道:“陸子瑾啊陸子瑾,你該不會不知道我今天去了誰那裡吧?看來你忙着跟皇宮裡的人打交道,都忘記自己還有個小媳婦在別人那兒飽受煎熬了。”
陸子謹的臉色刷地變得嚴肅又緊張,只見他站起身,衝到公孫銘面前,抓着他的雙肩急切道:“她怎麼樣了?之前我們派人去打聽的時候不是說一切安好嗎?元雙見過她也說她看上去很好!怎麼會飽受煎熬?”
公孫銘內心在哈哈大笑,不過他表面上仍然裝作一副黯淡痛心的樣子,緩緩道:“可憐的小琬琬,我今日一見。她居然,她居然……”
“她到底怎麼樣了?!”陸子謹簡直快被公孫銘的磨磨唧唧給急瘋了!原本帶着笑意的眼神突然變得森冷如冰,一瞬不瞬地盯着公孫銘看。
公孫銘很沒骨氣地嚇到了。只好打消了繼續嚇陸子謹的念頭,老老實實道:“她身體很好,沒什麼大礙。只是性子變了很多,突然間從小丫頭變成大家閨秀似的,看的人挺不習慣的。而且,而且她在人前還假裝不認識我,還懂得拉攏莫府的小少爺,好像變得有心機了。”
陸子謹鬆開抓着公孫銘肩膀的手。聽着他的話鬆了口氣,但是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陸元雙插話道:“上次在錦繡莊我見過雲琬姐姐。我覺得跟哥哥說的一樣,渾身上下都是冰清玉潔的好人味道,我很喜歡!不過就是不像哥哥說的容易害羞,我覺得雲琬姐姐挺大方的呀!”
“我想肯定是因爲莫夫人的死給了雲琬太大的打擊,她纔不得不堅強起來保護自己。”公孫銘拍拍陸子謹的肩膀,笑笑道:“不過小琬琬提到你還是一樣的害羞和不知所措,從這點可以看出,她對你的心意還是一樣的嘛!”
陸子謹沉默片刻,突然沉聲道:“我要見她。”
他突然很害怕。之前雖然擔心雲琬的身體狀況,但是很自信他們的感情不會因此而磨滅。可是剛剛聽公孫銘那麼說,他突然前所未有的害怕起來。雲琬變了,變得獨立自主,心思深沉。那樣的她怎麼還會需要他的照拂他的保護?
這麼大半年沒有聯繫。她身體明明已經好了,但是卻沒有寫過一封寬慰他的信。她是不是真的不再愛他了?因爲他沒有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她安慰。而是讓她一個人挺過難關,所以她不再需要他了?!
“你瘋了!”公孫銘叫道:“你以什麼名義去看她?!你們陸府跟莫府的交情也不算親,就算是莫夫人逝世,也只是老夫人去弔唁了一下。你有什麼資格去莫府?到時候不說你會出什麼問題,小琬琬肯定是會倒黴的好不好?”
“就是啊哥哥!你不要太沖動,反正公孫銘現在在莫府當先生,隨時隨地可以見到雲琬姐姐,會跟你報告情況的。我之前無意間聽到母親跟父親談論你跟琬姐姐的婚事,你就安心地等待吧!這樣好的事可千萬不要被搞砸了!畢竟私相授受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
“我要見她。”陸子謹還是不容置疑地說道,“不過不是我去莫府,而是想辦法讓雲琬出府。”
“還是以前的那個法子?在聚香樓見面?這樣很冒險的。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給她寫信吧!”公孫銘反駁道:“再說了,現在小琬琬似乎並不是很想見你,我說讓你來看她,她嚇得跟什麼似的,肯定不會願意出去見你的。她……”公孫銘的話語在看到陸子謹冰冷的眼神中停止。
陸子謹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對着陸元雙道:“元雙,過幾日,你安排個聚會,邀請京都的一些名媛淑女,也將雲琬請來。”
“啊?”陸元雙嘟着嘴,無奈道:“可是這種東西我一點都不會啊!就算有聚會什麼的,我也只會吃喝玩樂。”
“這些你都不要管,我會替你安排妥當。到時候只需要你跟那些小姐們玩樂便行。”
“好啊!玩樂我在行!到時候你跟琬姐姐去約會,我正好有理由可以不去刺繡練字,真是兩全其美!”陸元雙一聽說不用她組織管理,立刻喜滋滋地答應了。
公孫銘見陸元雙一臉我被利用我很爽的樣子,就不免鄙視陸子謹的做法,不過更多的則是感慨。這個世界上,能讓子瑾方寸大亂的人,應該也只有小琬琬了。真的很難想象,若是小琬琬不愛子瑾了,子瑾會變成什麼樣子?
這廂被人惦記的雲琬正仰躺在牀上,大咧咧地翻着陸子謹寫的那些書信。基本上全都是問候安好的話語,看不出一點特別曖昧的東西,也看不出兩人之間是如何開始開始相處的,可以說沒有一點有利的情報。
雲琬盯着那些行雲流水的字看,眼前慢慢浮現出陸子謹的樣子,面如冠玉,目如朗星,微薄脣角展露笑意,長身玉立,雅量非凡。
那模模糊糊的影像將雲琬嚇了一跳,她“啪”地一下將書信收起來,心口噗通直跳。她怎麼會,怎麼會將陸子謹想成那個人的樣子?!真是要命了!
“忘了忘了忘了!”雲琬敲敲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再去想那張記憶深刻的臉。
“小姐,你怎麼了?”墨月進屋的時候,正看見雲琬一臉不安害怕的樣子,身子縮在牀腳,被子上還散亂着許多書信。
“啊?哦,沒什麼,沒什麼。”雲琬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趕緊睜開眼睛將那些信都收起來塞在了被子裡,然後可憐又無辜地看着墨月道;“你怎麼還不睡覺啊?我都困死了,睡覺去吧!”
墨月站在雲琬牀邊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指指牀頭櫃上的燈燭道:“既然小姐要睡覺了,爲何還亮着燈?”
雲琬頗爲尷尬地看了看墨月,剛剛自己把那些信收起來的時候,墨月肯定全看去了,而且想想墨月之前跟秋碧說的那些話,現在肯定是來質問她的。
墨月見雲琬垂着腦袋沒有說話,不由嘆了口氣,她走上前坐到了雲琬的牀邊。柔軟的臥榻往下一陷,墨月拉過雲琬露在被子外的手,緩緩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瞞着我?”
“我……”雲琬擡頭看着墨月,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解釋這件事。她自己都還沒有弄清楚莫雲琬跟陸子謹之間的事,又怎麼跟墨月說呢?而且她也很不明白爲何莫雲琬要把這件事瞞着自己的貼身丫鬟。
她咬脣思考了一陣子,然後道:“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說,而是我自己還沒有弄明白這件事,不知道怎麼跟你說。”
“小姐這是什麼意思?今天中午咱們見到的那個公孫先生,小姐是認識他的嗎?”墨月皺着眉問道,語氣頗爲擔心,她緊緊抓着雲琬的手,又道:“小姐,就算你認識他,人前也應該避諱些,千萬不能落人口舌!若這件事被大姨娘知曉了去,肯定會大作文章的。”
“我明白我明白。”雲琬拍了拍墨月的手以示安慰,腦中已經有了主意,她端坐起身子對着墨月道:“其實我跟他不是很熟,我真正認識的人是陸子謹,這些都是他寫給我的信。”說着,便把剛剛塞在被子裡的信件都拿了出來。
墨月聽完雲琬的話已經很吃驚了,再隨手翻了翻那些信,瞬間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地看着雲琬道:“小姐!這……這是怎麼回事?你跟陸少爺……居然,居然……”墨月咽咽口水,吃驚不已。
雲琬很無辜地看着她,眨眨眼道:“反正他是我未來的夫君,這沒什麼吧?”
墨月老半天才消化了這個事實,仔細想了想,小姐以前似乎經常在她面前說起陸少爺,而且還總問她好不好?她當時因爲怕小姐名譽受損,所以多次囑咐小姐不要隨便提起男子的名諱,那之後小姐就不怎麼跟她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