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趙碩在那靈鷲谷外打殺了太多食屍靈鷲,攪擾得死煞之氣波動巨大,從而引起那滅亡戾宗的驚天手段連鎖反應,釋放出了巨大的威能。
而隨着趙碩在靈鷲谷中不斷深入,感受到的威能也是愈加強烈,這威能如這靈鷲谷中的黑暗一般,將他全身裹住,直想要將他鎮壓此地,永世不能翻身!
“這驚天手段的威能,也就僅此而已嗎?”
感受到了這威能中巨大的鎮壓之力,趙碩卻是微微一笑,有些嘲弄的低聲道:
“這驚天手段能將戾宗毀滅,甚至能轟擊出靈鷲谷這般幽深的峽谷,固然具有極其巨大恐怖的威力,但無論這驚天手段是何種形式的存在,現在卻只能鎮壓在這靈鷲谷中,既然不能將俺轟殺,那俺又有何懼!”
元氣被鎮壓後,並不是寸步難行,甚至還有頗爲不弱的肉身力量,只是大多數人都已經習慣了元氣的存在,若是元氣涓滴不剩,那麼第一反應,將會是極其恐慌。
在這樣的恐慌之下,當那威能再次降臨鎮壓心志之時,便很容易將人心志壓垮,從而將人鎮壓在這靈鷲谷中,永世不能翻身。
但趙碩的心志何等堅毅,那戾宗萬千殘魂根本不能將他動搖半分,這驚天手段傳來的鎮壓之力,也只是在徹底鎮壓了他的元氣之後,讓他心頭微微有些發悶而已。
也正如趙碩所想,這驚天手段固然可以將靈鷲谷轟擊成現在這種模樣,並將戾宗永遠鎮壓,但它現在畢竟沒人主持,定無法再次發揮出那恐怖的轟殺之威,僅憑着本身威能散發出的鎮壓之力,又如何難得倒有大毅力之人。
因此,雖然越往深處,那鎮壓之力也是越來越強,趙碩卻是夷然不懼,一路直行。
這靈鷲谷中幾乎可以說是暗無天日,也不知走了多遠,那幽深黑暗的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道幽幽白光。
“豬弄的,想必那便是將這戾宗滅亡的驚天手段了。”
雖然那鎮壓之力在心頭直如一座大山,趙碩卻也是視若等閒,因而心中清明,在看到這道幽幽白光時,便也反應過來。
這道幽幽白光隔着此地還有不少距離,趙碩也只能看到模糊的一團光影,不能看清它的形體,但藉着這道幽幽白光,趙碩卻也看清,施炎此刻也是站在他的身旁,竟是和他齊頭並進到了此處。
這鎮壓之力難不倒有大毅力之人,趙碩很明顯能歸爲此類,而施炎能在七殤魔門的石梯之上,也上到了那九十一層之上,邁出代表無限可能的一步,自然也是有大毅力之人,能同趙碩一起出現在這裡,當然也不奇怪。
看到趙碩注意到自己,施炎卻是有些尷尬道:
“趙兄,這驚天手段的威能,即使是感受到了死煞之氣的波動做出連鎖反應,看起來也不如傳言中那般可怖,我似乎有些過於聽信傳言了。”
施炎一路走到這裡,卻也是心頭清楚,這驚天手段散發出的威能,固然可以將心志不堅者鎮壓此地,但也和傳聞中的可怖有些差距。
趙碩聞言,卻是微微一笑道:
“施兄謹慎,換做是俺,在先前知曉這些消息的情況下,也定會如此。”
施炎也是豁達之人,聞言笑了笑,也便將此事放在一旁,開口道:
“既然我和趙兄都走到此處,勝負自也未分,便看你我在見到這驚天手段真容之後,誰能有所領悟。”
趙碩點點頭,便也邁步向那散發着幽幽白光的所在走去。
有那幽幽白光的指引,趙碩感覺走得挺快,片刻之後,便看到了那幽幽白光的真實面目。
但在看到那幽幽白光真實面目的同時,趙碩卻是一愣,不由怔在了原地,眼中露出了極爲驚訝的神色。
之前,趙碩也曾數次想過,這驚天手段究竟是什麼樣的所在,在他想來,這驚天手段也許是一把利斧,也許是一把鋼刀,甚至有可能是一道強大不滅的術法,但他絕對沒有想到,他在這靈鷲谷的深處,竟會看到一方硯臺。
是的,趙碩頂着那巨大的鎮壓之力,走到了這靈鷲谷的深處,看到的,的確是一方硯臺,那些文人雅士、遷客騷人必不可少的硯臺。
趙碩雖說伺弄莊稼出身,慣舞鋤頭糞叉,但他畢竟在那老學究處學過字,自然見過也使用過硯臺,因此,他絕對不會認錯,那團幽幽白光,疑似將戾宗滅亡的驚天手段,的的確確是一方硯臺。
只是這方硯臺,和趙碩在那老學究處見過使用過的那些普通硯臺全然不同:
眼前這方硯臺,大如磨盤,通體是用羊脂一般的白玉磨製而成,而雖說這方硯臺體積碩大,但在這硯臺之上,卻是雕龍刻鳳,惟妙惟肖,直讓人感覺出這方硯臺極盡精緻華美。
“豬弄的,難道這方硯臺,便是那將戾宗滅亡掉的驚天手段?”
趙碩看清了這磨盤,不禁微微一怔,在他想來,如果真是這硯臺將戾宗滅亡,似乎有些悲涼的可笑。
硯臺一般是擺在桌上,供人研墨書寫使用,眼前這方硯臺,雖說大如磨盤,但極盡奢華精緻,很明顯欣賞價值大過使用價值,多半隻是個玩物而已。
因此,強盛如戾宗,若真是被這硯臺滅亡,也可見這硯臺主人對戾宗的不重視,甚至可以說是輕視。
不過雖說有些難以置信,趙碩還是很明顯的感覺到,那強大的鎮壓之力,正是由這硯臺向外散發而出,很清楚的向他表明,這硯臺的確是將那戾宗滅亡的驚天手段。
明晰了這點,趙碩眼前不由出現一幅畫面:
當日戾宗不知緣何觸怒了這硯臺的主人,這硯臺主人一怒之下,從桌上隨意抓起了這方硯臺便向戾宗方向擲出,這硯臺在飛行途中逐漸變大,最後變成眼前這大如磨盤的模樣。
而當這方硯臺飛臨到這靈鷲谷之上,也就是當年的戾宗核心之時,這裡正聚集了無數的戾宗強者,但他們在這硯臺的威能之下,卻全然無法抵禦,被盡數轟殺成泥,只留下了深深的怨念,而戾宗核心那威嚴雄壯的山峰,也變成了眼前巨大幽深的靈鷲谷。
趙碩心中正自想到此處,在他身邊,施炎卻也是看到了那方硯臺,同樣無法置信道:
“難道這硯臺,便是那驚天手段?”
趙碩還未作答,但也就在此刻,那硯臺之上的墨池之中,竟是陡然升起了一絲黑氣,這黑氣濃稠欲滴,在那硯臺的幽幽白光中,更顯黑白分明,便如在那硯臺之上化出的墨汁一般。
“這纔是那死煞之氣被俺擾動之後,這驚天手段的真正反應!”
趙碩心下一驚,但卻是看得分明,那漆黑如墨的黑氣之中,竟是隱隱透出無數扭曲的面孔,正是那食屍靈鷲體內凝聚的死煞之氣。
而這死煞之氣出現以後,卻是頃刻間便將那硯臺之上的墨池注滿,便也就在此刻,空氣中似乎出現了一支無形的筆,竟是將這些死煞之氣從墨池中牽引而出,在半空中凝成了幾個沉重的大字:
“你有罪,當鎮壓!”
這幾個大字一現,那死煞之氣中的扭曲面孔,也對着趙碩發出了淒厲的狂喊:
“你有罪,當鎮壓!”
這些扭曲的面孔在狂喊間,紛紛露出了怨毒而又興奮的神色,而那硯臺散發出的鎮壓之力,也是陡然間增大了十倍、數十倍、上百倍!
這樣巨大的鎮壓之力下,即便是以趙碩的堅毅心志,也無法抵擋,他的雙膝慢慢軟倒,似乎是要被這硯臺徹底鎮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