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碩此刻總算得知,夏初冰爲何會答應提親,他在心下感慨之餘,卻也堅決反對夏初冰的計劃。
那是他趙碩的女人,不管出於何種目的,怎能跟他人進入洞房,又怎能在洞房中跟他人搏命!
當然,見夏初冰根本不敢面對自己,趙碩也只能將這般想法藏了起來,同時在心底徹底判了李牧天死刑,敢打他女人的主意,唯死而已!
而在這時,遠處有一個老太監提着食盒、捧着酒罈,踏着花草叢外的小道,步履緩慢的走了過來。
“夏姑娘,這童公公是否認得你?”
那老太監自然便是內庫房總管童觀童公公了,夏初冰剛發現他的同時,耳中也是響起了趙碩的聲音,此番自是換做了傳音入密。
夏初冰剋制了紛亂的心緒,轉頭看了趙碩一眼傳音道:
“小女子入宮將洞房佈置成殺場時,爲掩人耳目,還是從內庫中支取了不少珍奇寶物、華麗飾品,故而與這童公公相識,稍後待他靠近,小女子便將他誘過來,然後與教授一起對付他!”
趙碩欣賞的看了眼夏初冰轉頭後、於青絲半遮半掩間現出的優美側臉,卻是傳音笑道:
“那童公公認得夏姑娘,實在再好不過,稍後夏姑娘無需出手,只需將童公公喚過來、由不才對付他便是,若是你也準備動手的話,說不定言語神態上會露出端倪,被他看出來便大事不妙。”
夏初冰此番轉頭後,自將趙碩的目光實實在在收在了眼中,芳心砰砰亂跳之際,卻也聽出了趙碩言語中的自信,不由暗道一聲:
“也對,他在東海鬧出那般大的動靜,甚至將四大神僧等人滅了個乾淨,實力已有天翻地覆的突破,只要我能讓童公公消除戒心,他一擊即中,絕非什麼難事!”
女人對男人有了感情後,總會習慣性以其作爲依靠,夏初冰此刻當然沒有意識到,她的所思所想已迅速向此看齊。
不過,夏初冰這般與趙碩統一思想後,只負責出言誘引,的確也可將露陷的機率降到最低,卻見她沉了沉氣,在那童公公走到近處後,便徑直出聲喚道:
“童公公暫且留步,小女子這裡有些小事,將御膳房的林副總管叫來幫忙還嫌不足,想請童公公也過來幫一幫忙!”
夏初冰此言一出,既解釋了她爲何與趙碩在這僻靜的花草叢中,也可將那童公公引進來方便動手,可說天衣無縫,卻是趙碩剛剛傳音告知於她,她自己不擅說謊,倒編不出這般毫無破綻的話語。
有了夏初冰的加入,趙碩便將計劃由偷襲改爲了誘殺,並未在花草叢中刻意隱藏行跡,以免顯得鬼祟,而使童公公生疑。
正因爲此,童公公走到近處後,其實也發現了夏初冰和趙碩兩個,正準備主動向夏初冰打招呼,卻聞聽夏初冰開口求助,便不迭聲應道:
“原來是夏姑娘召喚,奴才這便過來,還請夏姑娘稍待。”
夏初冰進宮之後,便言道婚期未至,只許衆太監宮女稱她爲姑娘或小姐,不許大禮參拜,故而即使明日就到婚期,童公公也只將她稱作了夏姑娘。
不過在這些太監宮女眼中,夏初冰已與皇后一般無二,故而童公公聽得夏初冰的求助後,沒有半分推諉的心思,說話間將食盒與酒罈小心的放在地上,便也進到了這花草叢中。
而趙碩看得那童公公的舉動,不由心下暗笑一聲道:
“這老太監倒是知機,此刻將食盒與酒罈放好,倒免得稍後俺動手之時,還得分出心思防止將其打翻弄灑。”
正想及此處,趙碩見那童公公從他身旁經過時、輕蔑而厭惡的看了他一眼,不由微微一愣,待到反應過來,卻是心下苦笑不已道:
“沒料到林大的名聲已被俺糟蹋得這般不堪,俺並未替他得罪過這位童公公,卻讓這童公公如此厭棄,也難怪他先前那般鬱悶了。”
童公公厭惡林大,對未來皇后卻畢恭畢敬,到得夏初冰身旁後,便也是點頭哈腰道:
“夏姑娘有何事需要幫助,盡請吩咐便是,無需他人協助,奴才一人便能做好。”
童公公這般說話,自是想踩林大一腳,而他沒有想到的是,他話音剛剛一落,身後便有強烈的元氣波動突然產生,在一瞬間,他有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
“這林大果然如傳聞一般囂張狂妄!他的修爲、資歷、地位均不比咱家,爲免在未來皇后面前失了面子,卻敢向咱家出手,實在膽大妄爲,且看咱家如何將他碾成肉泥!”
童公公身後只得“林大”一人,故而他感應到那元氣波動後,瞬間便想明瞭是何人向他動手,卻是面帶冷笑的迅速轉身,準備以元胎將林大轟殺。
在他想來,此番林大先行向他動手,又有夏初冰這未來皇后見證,他便可放手將林大反擊殺死,絕不會出現任何後果。
而爲了在未來皇后面前展現實力,他這被閹割了大半輩子的老太監,此刻的轉身顯出了幾分瀟灑,面上慣是諂媚的笑容,也多出了幾分智珠在握,甚至沒急着將元胎顯現,只爲表現出從容。
但童公公動作中的瀟灑、笑容中的智珠在握、舉止中的從容,在他剛剛轉過身來、正面對着趙碩之際,卻於瞬間統統凝結成了驚駭,深入骨髓的驚駭——
有一束重愈泰山的無形力道,突然施加到了他的身上,將他的元胎鎮壓,將他的元氣鎮壓,甚至將他的心志、也鎮壓得顫顫巍巍!
突然遇到這樣的變故,童公公心下驚駭到了極點,下意識便要叫出聲來,但他只是剛剛張開了口,舌頭尚在彈起的半道、喉嚨還在震動的中途,卻有一條狂猛的大蛇幻象迎面撲來,毒牙寒芒閃爍,一口噬在了他的喉上!
童公公的叫聲還未出口,便是戛然而止,不過他的喉嚨並未被那大蛇咬斷,僅是被牢牢鉗制得不能發聲。
而在這時,他那因喉間緊鎖而鼓凸的雙眼也是看見,那囂張狂妄的林大,邁着比他瀟灑萬分的步伐,帶着比他智珠在握無數的笑容,從從容容的來到了他面前。
不過童公公此刻在意的,並非林大比他瀟灑或從容,他在意的是林大腦後,那裡有一道漆黑如墨的金輪,面上不斷閃現白骨、鮮血等恐怖畫面,充滿無窮無盡的邪惡之意。
“業果金輪!他不是林大!難道他是……”
童公公很快認出了那道金輪,並有了極感震驚的判斷,而夏初冰此刻也看着那道金輪,秀眸中沒有絲毫訝異,心頭只是再一次確定道:
“業果金輪!他當真是他!他絕對是……”
而在此刻,趙碩自是從童公公和夏初冰的神態上,大致猜出了他們的想法,心下卻是微微苦笑道:
“金輪一出、絕無他人,看來這功德業果心經,已經被俺打出了名號,幾乎已成爲俺的標誌性功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