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夏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腦子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她就衝了過去抱住他。
奕輕城抱起她轉了個圈,恨不能把她摟緊自己的骨血裡。他準確無誤的吻住了她,帶着思念和懲罰,不多時嚐到了鹹鹹的味道。
“你怎麼找到我的……”她知道自己現在肯定醜爆了,見到他才知道思念早就深入了骨髓。
“笨蛋,你真以爲我猜不到你躲我的車裡嗎。”他捏下她的鼻子,“你情緒那麼激動,我說什麼你都不會聽的,讓你出來冷靜冷靜,自己想通了自然就會回去。不過,我沒料到你會跑這麼遠,而且住了這麼久都不回去。”
涼夏睜大了眼睛,“你……難怪我住的旅館那麼冷清,原來是你……”
奕輕城低頭看着她的眼睛,脣角上揚,“你一根筋通到底,外面壞人又多,我哪裡放心的下你住龍蛇混雜的地方。”
“那你現在怎麼捨得出現了,”她鬆開了他,“怎麼不等個一年半載的再來找我。”
“我怕你不想見我。”奕輕城脣角抿成一線,黑眸冷窒,緊緊地咬牙。“要不是怕你一個人跑出來出事,我本來想等你自己回菁城的。”
“纔沒有,”涼夏脫口而出,見到他眼角閃爍的亮光才發覺又着了他的道。
這個腹黑男,故意等她把心裡話說出來呢。她鬱悶的要死,感覺自己像一隻螞蚱,怎麼蹦躂都跳不出他的手心。
哪怕跑到天涯海角,只要他想,總能找到她。
可同時她也是竊喜的,那股喜悅猶如打通了她的任督二脈,讓她全身的血液都抑制不住沸騰。
“那我要是死了呢,你有本事去地獄找我嗎。”涼夏故意捶他幾下。
“先去地獄的,肯定是我。”奕輕城抓住她的手吻了吻,“我寧可自己下地獄,也不會讓你承受痛苦。”
他身上的檸檬香氣迷漫,高大的身影向她壓近,“丫頭,你好狠的心,拋下我溜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再過去一點,就到了緬甸了。”
她的包掉到了地上,涼夏連忙變腰拾起來,眼睛躲閃着。“我……當時心裡很亂,我還沒有習慣有人幫我一起分擔痛苦。大叔,我只是孤單太久了,好像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奕輕城臉上的表情冷的可怕,“所以你選擇悄無聲息的逃避,哪怕不給我解釋的機會,是不是?我在你心裡,終究和普通人一樣,可有可無。”他擰眉看她。
“你也是不相信我啊,”涼夏急了,“我說了沒有下毒,你和那些人一樣,不相信我。”
“你設計奕柔柔前,沒有透露一點風聲給我。我承認,事發時本能的認爲你想和她同歸於盡。我也是在生自己的氣,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不受委屈。”
奕輕城聲音變得柔和了些,“涼夏,你能不能試着卸下防備。我知道你害怕受傷,可是奕家的事情,我能和你並肩作戰。”
她苦笑,心中一片酸澀。擇一人終老,談何容易。
“我們明天就得回去,”他接着說,“涼夏,跟我去趟日本。”
“怎麼了?”她有點跟不上他的節奏。
“我收到消息,我……奕重生在東京,”奕輕城停頓了下,他還是不能接受多了一個哥哥的現實。“不論真假,我都得去拜會下日本的第一大家族了。”
“你是說,京極家?”涼夏吃驚不小,“奕重生是被他們帶走的?”
“確切的證據我還沒找到,但他始終是我的親人,況且京極家和當年的爆炸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或許,這一趟會有別的收穫。”
兩人邊說邊走,山野間的路不太好走,涼夏差點絆一跤。
“上來吧,”奕輕城蹲下來,“毛手毛腳的,看着都累。”
她不好意思的擺擺手,“我很重的,別把你壓壞了。”
他一副瞭然的表情,“原來你還知道很重啊,那還吃那麼多。”
“……”
涼夏被噎到內傷,故意用力的一蹦,毫不客氣趴到了他背上。走了一段路她伏在他耳邊問道:“大叔,我重不重?”
“重啊,”奕輕城回頭去看她,滿眼的寵溺,“全世界都在我背上,你說重不重。”
心裡之前破的漏洞,彷彿被高明的醫生治癒了,呼呼颳風的地方也被堵住了。有那麼一瞬間,涼夏有點晃神,這時的他完完全全就是個全心愛她的男人。
似乎關於他所有的冷漠都出自她的誤會,都是她的不實的臆想。
還是那間頗具特色的旅館,什麼都沒變,只是奕輕城好像爲了證明什麼一樣,一宿都沒讓她睡覺。涼夏第二天走路腿都在飄,出來這麼多天都沒累成這樣。
退房的時候,老闆一臉曖昧衝着他們笑。她憤憤的想壞男人一定是故意的,這個小心眼的男人在記恨她出逃的事情。
奕輕城變戲法一樣掏出了她的身份證和手機,時間緊迫,坐飛機回去要快的多。涼夏還是很捨不得這裡的,將來要是還有機會,她還是要再來住一陣子的。
終於還是到了靈犀園,她踏進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突然情怯起來。有些人有些事,一旦做出了選擇,就再也回不去了。
比如她對奕輕城的感情,怕是再也不能收回來。
晚飯是涼夏做的,簡單的幾個菜。還沒等開飯呢,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你好,”她看了看是陌生的號碼不想接的,可對方鍥而不捨一直打。涼夏奇怪的接了起來,對方很長時間都不說話。
她正想掛了,那邊倒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一種很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奕涼夏吧,我是蘇羽的媽媽。”
“……阿姨你好,請問有什麼事?”
“你方便出來說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拜託你。”對方隱約帶着乞求的語氣。
涼夏思索着找哪種藉口推脫比較好,那頭又說話了:“小羽出事了,你就當我求你,看在一個媽媽擔心兒子的份上,我們見一面好嗎?”
“他怎麼了?”
“出來了我詳細和你說吧,我在東海茶座等你。”
涼夏去書房和奕輕城說了下,他正在練字。“吃過晚飯去吧,不急於一時。”
“大叔,你是不是知道他出事了?”她覺得他太淡定了,隨口一問。
奕輕城剛毅的脣角緊抿,滿臉冰酷,深邃的黑眸停在她緊張的小臉上。“既然蘇羽的媽媽親自來找你,還是由她告訴你比較好。”他的聲音更加冷酷剛猛。
說完他握着筆,低頭繼續練字。他的側顏完美,樣子就像是在聽交響樂一樣安閒。奕輕城是個商人,身上卻不見商人的戾氣,他沉迷於書法中時就像六月的清荷,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
涼夏匆匆趕到了說好的地方,一進去就見到角落裡有人站了起來,對她點個頭。
“奕小姐,我是蘇羽的媽媽。”她伸出手自我介紹。
“哦,想不到你是他的媽媽,我……常在電視上看到你。”
涼夏尷尬的伸出手,原來蘇羽的母親是本市知名的律師,專打離婚官司。
“我就不說客氣話了,奕小姐,小羽出了車禍。”蘇母眼含淚花,“他昏迷了好幾天,醒來後知道自己的右手可能會殘廢掉,整個人自暴自棄一點都不願治療。我想麻煩你去看看他,勸說他配合醫生。”
涼夏驚的說不出話來,怎麼會這樣!
“我是個不稱職的母親,年輕時候爲了事業,和小羽的爸爸拼命的往上擠。他是爺爺奶奶帶大的,和我們不親。在我事業有了起色的時候,我曾經送他去了寄宿學校,沒想到他上了幾年,和我的關係更加的疏遠了。”
蘇母泣不成聲,涼夏心裡也不好受,好端端的,怎麼會出車禍呢。
“到了初中的時候,他有一天告訴我,想轉校。我打探之下才知道,原來他是要和你在一所初中讀書。奕小姐一定很奇怪,我是怎麼知道的。小羽對你的感情,不是一點半點,他曾經在每一本書上都寫滿了你的名字。我家的書房裡,都是他畫的畫像,對你是思之慾狂。”
“阿姨,我對蘇羽只是同學的感情,沒有其他的……”涼夏不曉得該怎麼解釋纔好。
“我懂,他爺爺出事後沈伊諾曾經來找我,答應會說服父母幫忙擺平蘇家的困難。我就知道,這孩子和你是沒緣分了。我別無所求,只希望他好好的配合醫生,他的手臂並不是無藥可醫,還是有機會康復的。但是他不聽,誰也不見。”
涼夏心情沉重,點點頭,“我會去見他,也會盡我所能勸他。不過,您別抱太大的希望,我盡力而爲。”
“謝謝你,”蘇母因爲哭泣太多嗓子都啞了,看的她於心不忍。當下她也沒有猶豫,和蘇母一起去了醫院。
范文芳做完美容回來,傭人告訴她二小姐在房間收拾行李,好像要出遠門。
“諾諾,你這是要去旅遊?”她還沒進去呢,就見沈伊諾的房門開着,地上全是衣服。
“不,我去美國。蘇羽的手國內是沒法治療了,我想帶他去美國,機票都訂好了。”
“胡鬧!”范文芳難得板起臉來,“他健康的時候就不肯和你在一起,如今半殘廢了,又想利用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