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殺人了?”衆多真人一驚,紛紛擺出了姿勢,做好了戰鬥準備。
被殺的金丹,就是那名被律長老一劍斬斷膀子的,此人雖然是金丹初階,但既然敢參與圍攻搬山真人,手段應該不至於太差。
怎奈他受傷在先,這一刻又放鬆了警惕,根本沒想到在這種場合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暴起偷襲傷人,頓時被斬爲了兩截。
這也是其他真人無法接受的現實——你們既然這麼不講究,就別怪我們不配合了。
律長老卻是面無表情地發話,“此人是散修聯盟的朝夕真人,倒是沒有遮掩身份,不過你們是否知道,此人修煉了極爲陰毒的採補之術?”
“是這樣的嗎?”有人不以爲然地笑一笑,那意思很明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我敢這麼說,當然就敢負責,”律長老擡手一擺,“此人尚未死透,還請馮山主推演一番。”
“呵呵,”幾名真人的臉上,都是一副不以爲然的樣子,馮君跟你們是一起的好吧?
就在這時,那名虹瑤真人走了出來,擡手一拱,“我可否檢查一下他的儲物袋?”
大夢真人一擡手,將朝夕真人束縛住,卻也不說話。
虹瑤真人走上前,神識探進對方的儲物袋查看一下,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地掣出了一柄短刀,咬牙發話,“真是該死!”
不過下一刻,她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手腕一翻,短刀消失不見,然後左右看一看,又是一拱手,飄然向後退去,“十方臺果然明察秋毫,佩服!”
常真人也走上前,用神識試探一下,搖頭退後,“慚愧!”
他倆試探過之後,其他人心裡好奇,也上前查看一番,都沒有話了。
此人的儲物袋裡,不但有又又修的丸藥,還有三件坤修的法寶——如果說這還不算什麼的話,再加上一件極樂束縛牀,總是差不多了吧?
極樂牀是採補專用器物,普通修者倒也不是不能用,情侶之間恩愛,做點什麼嘗試也正常,但是加上束縛二字,那就絕對不一樣了。
更何況朝夕真人並不以又又修出名,身邊倒是有兩名煉氣期的侍女,但也沒聽說他跟侍女如何如何,散修聯盟裡,正經是柳二、鄒步凡和死去的焦真人比較喜歡又又修。
所以大家交換一下意見,也認定十方臺的判斷沒有錯誤。
鄒步凡也感知了一下,然後衝律長老一拱手,“十方臺果然慧眼識珠,端的了得!”
他是注意到了,馮君一直跟朝夕真人保持着相當的距離,所以應該不是他推演出來的。
律長老淡淡地一笑,“若是沒有把握,十方臺怎麼可能草菅人命?”
此人修煉了陰毒的採補之術,還真是他判斷出來的,主要還是朝夕真人吃了一記羣攻的陰陽幡,反應有點大,以至於被他斬掉了一條膀子。
十方臺有各種望氣寶物,雖然不可能頻繁使用,但是對上指定的人,使用一下也很正常,律長老根據經驗,測試了兩次之後,已經確定那廝極有可能存在惡性採補的行爲。
至於說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那算什麼?有了大致的判斷就足夠了,只要沒人拿出來此人不可能如此行事的證據,那麼,殺也就殺了。
當然,虹瑤真人上前,居然在儲物袋裡發現了端倪,那也只能說天意如此。
事實的真相是:朝夕真人一般不會把極樂牀帶在身上,但是這次……不是來狩獵聯盟了嗎?
可以想象得到,如果散修聯盟打下了狩獵聯盟,發現有合適的爐鼎,他肯定不能放過。
虹瑤真人生氣,也是因爲如此,她不僅僅因爲自身是坤修,對類似的事情深惡痛絕,更是因爲她自問了……這一仗,如果我打輸了,重傷之後落在此人手中……
十方臺證明自己殺的人沒錯之後,諸多真人明顯地變得配合了許多,一來是十方臺的判斷果然無誤,令人放心,二來則是……這幫傢伙是真的敢殺人,說殺就殺絕不猶豫!
既然這樣,那就配合吧,反正最多也不過就是……被狩獵聯盟的人記住自家根腳。
阿蠻終於爬到了距離高階金丹不足一里的範圍內,他身上的火焰已經熄滅了,只有上半截身子的……上半截,身上隱約殘留着若有若無的金丹氣息。
但是事實上,他恐怕連出塵初階都殺不死。
那名金丹高階終於起身了,他思忖了一下,暗暗嘆口氣,也沒理會這石巨人,小心地向十方臺真人所在的方向飛去。
散修聯盟來人的身份,已經基本甄別清楚了——只限於金丹,至於出塵期和煉氣期,自然有相應修爲的修者去處理,但還需要一些時間。
然後律長老看向搬山真人,“你必須退出狩獵聯盟,這是我們的底線,明白嗎?”
搬山真人的張狂氣勢已經下去了,他思索一下點點頭,“可以,不過你們要信得過藍河,不能讓他當個架空的大盟主。”
“這人我們還沒有審覈過,”律長老很乾脆地回答,“在瞭解他的根腳之前,不能對你做出任何的承諾……我就奇怪了,你手下一堆來歷不明的人,晚上你睡得着覺嗎?”
搬山真人聽說要審覈藍河,臉上泛起一絲不快來,不過最終他還是表示,“當然睡得着覺,我對得起他們,他們怎麼可能對不起我?”
說完之後,他轉身離開律長老,看到不遠處常真人站在那裡,於是走了過去,“常道友。”
常真人早就被審覈完了,他用的是本來面目,家族情況也有不少人知曉,省了不少麻煩。
見到搬山真人前來,他拱一拱手,“見過大盟主。”
“大盟主就不必了,我已經確定離開散修聯盟,”搬山真人擺一擺手,“你跟藍河是怎麼回事?咱們之間,什麼事情不能談?原本我還想着,出征空明山的時候,邀你前往助拳。”
這話真沒錯,他就是這麼想的,別看狩獵聯盟被人堵在家裡,真人數量也少於對方,但是事實上,狩獵聯盟能邀約到的金丹數量,絕對會多於散修聯盟。
現在他們是處於防守狀態,所以有自家的金丹和請到的金丹打手就夠了,真要遠征空明山的話,肯定還要大舉邀人助拳。
像常真人所在的這個家族聯盟,三個家族四名金丹,狩獵聯盟聘請兩個出征,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鄰里鄰居的,守望相助你們總懂得吧?
別的不說,如果讓散修聯盟佔了無盡之海,你們這些本地家族,真會比現在好嗎?
所以這一次狩獵聯盟只是被打了一個冷不防,真要醞釀足了氣勢,當面鑼對面鼓的掐架,散修聯盟能請到的金丹,肯定不如狩獵聯盟多。
如果沒有這點自信,搬山真人怎麼可能去挑釁十方臺?
現在他要離開聯盟了,想要讓藍河真人頂上來,那麼,相關的手尾還是得處理一下,他希望能夠調停一下,中止這件類似於“內訌”性質的約鬥。
常真人想了想,苦笑着搖搖頭,“我和藍河沒法談,是血仇。”
“血仇?”搬山真人的眉頭皺一皺,這還真就麻煩了,不過他還是有點不高興,“血仇的話,那你怎麼不早說?我可以幫你做主的……至於現在來搗亂嗎?”
常真人看着他,無可奈何地嘆口氣,“我知道你跟藍河關係好,關鍵是……沒證據!”
“沒證據……嘖,這纔是麻煩,”搬山真人苦惱地嘬一下牙花子,沒證據卻認定了仇人,這不是玩笑話,昆浩位面這種事不要太多,他也非常理解這種情況——連他自己都經歷過。
理解歸理解,但他還是想幫着藍河真人化解這段血仇,“殺了你什麼人?”
常真人搖搖頭,很直接地回答,“我不想說,這次我肯跟着散修聯盟來,主要是他們給我提供了線索,另一名嫌疑人那時在忙什麼,要不然我也不會跟着一起來。”
“哎,那隨便你吧,”搬山真人意興索然地嘆口氣,“不過說實話,我估計你鬥不過藍河……除非你能得到十方臺的幫助。”
他還是不想讓這倆人內鬥,而且藍河的實力,真沒有大家想的那麼弱。
常真人面無表情,他左右看了兩眼,在馮君身上頓了頓,最終又離開了——人家能不跟他計較時捷的事情,已經不錯了,莫非還指着人家幫忙不成?
馮君對常真人的印象,其實還是不錯的,當初在他還是“時捷”的時候,被蒙嘯天從戰舟上帶走,常真人曾經神識示警,“有真人幫手趕緊聯繫,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他有點不開心,自己享受到了華夏足球隊的待遇——“留給華夏隊的時間不多了”,但是常真人確實是示警了。
此刻的他就站在律長老身後,手裡拿着手機劃拉着——這是大夢真人的主意,是給那些自曝根腳的真人一點壓力:麻煩你們心裡有點數,還有人能推演來歷,別整那些幺蛾子。
馮君其實有點排斥這個任務,他真的不喜歡高調,但是大夢真人強調:狩獵聯盟不但是在打十方臺的臉,也是在刁難你啊——畢竟那戰舟是你的。
就在藍河真人來到律長老面前的時候,意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