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世家的利益

聽說女真人在東京擺下擂臺,江南豪傑聞風而動,鐘相派楊幺前來探查情況,但方臘卻以聖公的名義,下令教會之人不得擅自行動。

摩尼教起事在即,方臘現在想的是如何能攻下杭州作爲根據地,然後纔好圖謀江南各路,杭州的三教九流中摩尼教已經混入不少教徒,只等聖公一聲令下,就能共舉義旗。

在這關鍵時刻,方臘哪有心思去打擂臺,宋金誰勝誰敗跟聖公何干!

卻不知手下心腹鄭魔王江湖義氣深厚,得到江南兄弟們的邀請後,便下定決心要來東京,又恐勢單力孤不能成事,於是纔將摯交好友石寶鼓動出來。

石寶的勇力爲江南之冠,今日天王山之戰鄭魔王自然也知道輕重,雖然也很想下場比試,但想想還是將成名的機會讓給了把握性更大的石寶。

樑興爲人豪爽,義氣爲先,見石寶和鄭魔王都是有本事的人,並不計較他們是方臘手下,一衆人在客棧中酒酣耳熱論英雄,好不快活。

“鄭兄弟,石寶兄弟,你們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希望有朝一日我們能並肩抵抗外敵,生生世世爲兄弟。”

樑興知道雷神對方臘沒有什麼好感,想着這兩條好漢以後可能會刀兵相向,忍不住出言試探一番。

鄭魔王自然知道忠義社樑小哥在江湖中的名望,抱拳說道:“衆位皆是豪傑,所謂英雄惜英雄,在聖公的領導下,相信我們有朝一日能推翻這個狗皇帝,還我們江南人民一個清平世界。”

蔡京與朱勔在江南大興花石綱,將一個富庶的江南搞得民不聊生,全國人民都看在眼裡,朱勔雖死,花石綱卻並未廢除,所以江南的反抗呼聲一直很高,只不過朝廷並不知曉,都被蔡京與王黼聯手壓了下來。

聽了鄭魔王之言,樑興知道方臘在江南的影響力很大,嘆了一口氣,暫時絕了勸說的心思。

……

無論是客棧還是茶鋪,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都關注着明日的終級一戰。

宜將剩勇追窮寇,大宋人民自然希望能再接再勵,將金人打得一敗如水。

而韓常同樣期待着復仇,自然也是早早準備停當,只等明天的到來。

時間到了晚上,樑興等人便笑不出來了,因爲彥崇莫明其妙地失蹤了,無人知道他去了何方。

這下大夥心中都升起了不妙的念頭,甚至有小心思的人暗自猜測雷神是不是怕輸掉比賽毀了名聲,反正擂臺賽結果最多也就是平手,因此選擇避而不戰。

……

太師府中也是燈火通明,在送走了一衆女真人後,蔡府的關鍵人物便聚在了一起。

太師雖然瘦得只剩下皮包骨頭,但還是強撐着出來,臉上的微笑看上去顯得無比詭異,有點像殭屍的陰笑。

蔡鋆靜了靜嗓子,“各位都知道,明天是關鍵的一天,能不能擊倒種家,延續我們的輝煌,一切都將揭曉。

李邦彥最近失意萬分,官家心中憂悶,特別是太子給了趙佶很大的壓力,平時裡的詩情畫意、花鳥奇石暫時都引不起太大的興趣,這讓他平生的所學毫無用武之地。

“明天我們在擂臺四周埋伏大量人馬,不管擂臺賽的勝負,務必將種家小兒擊殺,只要這人一死,西軍必亂,到時太子最大的倚仗便消失了。”

大堂上的衆人聽得頻頻點頭,彷彿種彥崇一死,天下就能從此太平起來。

“在我心中,這種家小兒比名將狄青還難對付,狄青雖勇但卻遵守禮義,這小兒卻是率性而爲,所作所爲完全無跡可尋,要說他造反,我第一個便會相信。”

聽完張邦昌的話,蔡鋆咬牙切齒,“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一衆文人發泄了一通後,都將眼光轉到了鄭毅身上,蔡鋆端起一杯酒,“鄭將軍明日只要將那小兒擊殺,我蔡府必保你坐上殿帥的位置。”

鄭毅見老太師也點了點頭,只覺得肚中一陣通暢,要不是全力夾住,只怕要連放幾個響屁出來。

“高太尉身子骨已經不行了,雖然還在這位子上,但已經形同虛設,看情況怕是沒兩年好活,鄭大人年少有爲,正是合適的接班人。”

聽到太師金口一開,鄭毅激動地全身發抖,走上前去大禮參拜,“末將多謝太師的提攜。”

蔡京滿意地點點頭,“你準備了多少神臂弓?”

鄭毅大聲說道:“五百具神臂弓!”

一聽到這個數量,全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待所有人離府之後,蔡京混濁的老眼突然睜了開來,招手叫蔡鋆、蔡絛兄弟上前,輕聲說道。

“給完顏二皇子寫封信,讓女真人出兵代州,攻打太子。”

蔡鋆聞言只覺身上根根汗毛林立,禁不住說道:“這女真人可是狼,比太子兇狠多了。”

蔡京聞言搖了搖頭,“非也非也,你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見兩個兒子認真傾聽,蔡京又把聲音壓低了幾分,“這天下誰來坐都一樣,只要我們蔡家的權勢還在,那就沒有什麼區別。“

蔡京非常滿意兒子們此時驚詫的表現。

“我老了,蔡家就會交到你們手上,這個社會不是皇權的社會,而是世家的社會,不管誰做皇帝,首先得保證世家的地位。”

“就說三國,你們以爲真是曹、劉、孫三家分的天下嗎?那只是表面,其實都是各大世家在後面運作。”

蔡鋆輕撫手掌,“孩兒明白了,比如諸葛家,有在蜀國的諸葛亮,也有在吳國的諸葛瑾。”

蔡絛也接聲道:“吳國之所以一直被困在江東九郡無法進入中原,也是由於世家力量太過強大,張家、陸家都是樹大根深,那孫權終其一生也沒有將世家的力量收歸已用。

就象夷陵之戰,被逼起用了陸家的陸遜後,陸家一直把持江東大權直到三國歸晉。”

蔡鋆大聲贊同,“小霸王孫策血氣方剛,到是想把江東世家消滅,可惜世家強烈反彈反將其刺殺,孫權沒他大哥那份梟雄氣質,所以只是一名守成之主。”

蔡京聽完兒子們的分析,不停地點頭稱讚,“所以,現在的官家如果不能給我們帶來利益,換一換人對我們世家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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