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我真懷疑你是甘羅轉世,小小年紀做事如此的老奸巨滑。”
將太子送回去,三人繼續閒聊,宇文虛中張口說道,想是這話在心中憋了不短時日。
彥崇並不回答,只是停住腳步。
“四分天下這個構想,兩位大哥以爲如何?”
直接與這兩人拉進距離,反正他們年紀大,自己最多在稱呼上吃點虧而已。
秦檜輕聲道:“聯遼抗金這個構思,我非常同意,但是卻和官家和中樞的想法背道而馳…”
“這個世界沒有百分之百成功之事,有七分勝算就完全可以實行了。”當日在樊樓,彥崇與秦檜搖色盅時就試出來這人是有着賭性的。
“先讓太子和遼人見見面,達成停火協議,後續事情見機行事。”宇文虛中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更加低沉,好似隨時都要隱入黑暗之中似的。
“兩位大哥,其實我很怕。”
一聽彥崇如此說話,兩人皆驚疑不定的看向彥崇。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想起來彥崇真的很恐懼!還望兩位大哥教我。”
秦檜與宇文虛中互視幾眼,卻待開口說話…
突然雄州城中升起了幾個巨大孔明燈,拉着長長的橫幅,在夜空中顯得非常醒目。
橫幅上寫着奇形狀怪的字體,秦檜一代書法大家,竟然也不認識,不禁詫異之極,“這是什麼古怪文字。”
看着彥崇全神貫注的看着孔明燈,宇文虛中拍了拍其左肩,“大郎你認識?”
彥崇臉色隨着孔明燈的升起,不停地變幻,這讓兩人大爲好奇。
遼營顯然也驚動了,遠遠地能聽到人沸馬嘶,還有人引弓射去,不過孔明燈悠悠晃晃,不多時就消失在夜空中。
“晉王,林牙。難道那橫幅下的字跡傳遞的是雄州城內消息?我們在雄州展開了搜索,卻一無所獲,想來放燈之人早已隱藏起來。”
遼方高層自然也被驚動了,耶律大石目不轉睛地盯着孔明燈,嘆了一口氣,“這應該是雄州城內之人向第九軍傳遞着消息,這種方法果然神秘,這字體從來沒見過,如何能破解得了!”
晉王面上也顯出憂慮之色,“要是種彥崇知道楊雲嵐自焚的消息,不知道還願不願意進行談判。”
……
趙桓睜開眼睛,看到牀上橫七豎八躺着的三位嬌娘,想着昨夜的瘋狂,只覺得那蝕魂銷骨的滋味還停留在體內沒有完全散去。
將纏在自己胸口的一雙粉臂拿了下去,趙桓正欲起身,卻不想將那位小娘驚醒過來,看着趙桓,四肢如八爪魚一般又纏了上來。
一天之計在於晨,於是趙桓又開始辛勤的修煉。
秦檜快步走到大帳外,卻被侍衛所阻,聽到裡面偶爾傳出的嬌啼聲,頓了頓足,想進又退,在門口左右爲難。
而第九軍的兵營中吵鬧無比,幾羣士兵拔刀擺槍大有一言不發就動手的架式。
看着被綁在營門口的弟弟何丁,何灌怒從心中起,可看到樓門上引弓待發的弓手,又遲疑着不敢衝營。
這第九軍也太狂妄,目中無人,自家弟弟不過就是因爲好奇,準備從後面翻營進去看看熱鬧而已。聽聞弟弟被抓,自已親自來領人,爲首都頭竟然不放人。
這讓平時在東京飛揚跋扈的何灌如何受得了,揚手就向那都頭打了過去。
卻曾想那都頭半點不懼,不但將自己的手擋了回來,還拔出刀來與自己對峙。
都頭之職,何灌幾乎都沒見過,身爲禁軍副總管的他平日裡哪會和這等小兵有過交集。
見總管受挫,禁軍人數越來越多,鼓譟着要進營搶人。
而那都頭也叫來十多名士兵將營門口堵住,樓門也站上了弓手,擺出了戰鬥姿態。
“再不放人,把你們這些人統統殺光。”
“再說一次,衝營者殺無赦。”
場面上亂得不可收拾,禁軍數量已達到數百名,隨時都可能發生衝突。
這時訓練營中走出一將,正是楊志。
現在岳飛主要是訓練新兵,彥崇允許他自行成立一軍,而鉤鐮槍的訓練則一直是徐寧主管。
見發生衝突的是東京禁軍,楊志攔下徐寧自己走了出來。
何灌聽說過楊志,不過是楊家棄子出身,此時見他神色嚴肅,心中怒火更甚,現在什麼鳥人進了第九軍,都雞犬升天了?
剛準備衝過去揪住理論一番,卻聽楊志大喝一聲,“軍營重地,不得喧鬧,違令者斬!”
何灌腳下還未走上三步,又見楊志右手指着弟弟何丁,“這人趁天色尚早,翻入軍營意圖竊取軍事機密,按律當斬,刀斧手,立即行刑。”
這句話震得禁軍一愣,鼓譟起立即小了下去,見有士兵拿刀向何丁走去,不象是做做樣子,柱上的何丁涕淚交加大聲叫起“救命”來。
何灌沒想到楊志更狠,一出來就要殺自家兄弟,怒從心中起,惡從膽邊生,一揮長槍就向楊志衝去。
斬將刀斜斜的拖在地上,楊志冷眼看着奔來的何灌,嘴角揚起一絲譏諷的微笑,遼將都殺過了,斬你一個禁軍副總管又能如何,大郎早就說過,只要佔着理字,第九軍天王老子也不怕。
“住手。”
一大幫文官在李綱的率領下趕到現場,武人們一言不合就開打,處理這些事情還是文官在行。
不過一大羣文官不多時也吵了起來,有阻止行刑的、有贊同的、有合稀泥的。那爭吵聲比之武人們毫不遜色。
遠外幾人看向這裡,卻不舉步過來。
“太子殿下,我大宋最怕就是就種局面,寶貴的時間都浪費在這毫無營養的爭吵之中,如果殿下不過去的話,我相信吵到中午也不會有任何結果。”
彥崇故意讓太子在遠處看着營門口的情況。
趙桓不禁想起在東京金殿上好幾次吵得連中飯都沒吃成,深有同感地點點頭。
“要是雙方在佈陣決戰,我們卻因佈陣問題爭論起來,估計只有等到敵人的騎兵都衝進我們陣中,這問題纔不用爭論。”
宇文虛中的言語中也透露出一份揶揄。
趙桓聽到這裡臉色也沉下去,估計也感受到了這種效率的危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