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夫君堂哥不是來了,怎麼連一隻紫電貂都捉不來。”
楊文嬌也氣啊。
本以爲姑姑交代她的事情能很漂亮的完成,哪裡想的到,不僅挨姑姑的罵,堂哥也說她不自量力。
不就是捉一隻紫電貂,竟這麼說她。
她是隻會些花架子,可謝府上下都把他誇,說他有多厲害,也是聽到這些,纔會在姑姑面前誇下這口。
如今看來,謝映蘇根本就是不敢得罪蘇亦欣,是個趨炎附勢的小人罷了。
楊文嬌這是對宗門勢力沒有一點概念,謝映蘇也懶得跟她解釋,才讓她生出這樣可笑的想法。
這次出宮狩獵,原本是定下後日回去,可當天晚上,四皇子竟然發起高燒,渾身驚厥說起胡話來。
四皇子腦子不好,但身體一直強健。
趙御醫剛收手,曹玉顏便問:“四皇子到底怎麼了?”
“回娘娘,四皇子是受了驚嚇纔會如此,臣現在給四皇子施針,加以湯藥輔助,看看能否退燒。”
曹玉顏點頭,而後起身,走出內帳,坐在上位居高臨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宮俾。
“四皇子白天去了哪裡?見到什麼?從實招來,本宮尚可從輕發落,膽敢隱瞞,立即仗殺!”
宮俾們嚇的瑟縮。
有一個往前跪爬兩步,說道:“白天大家去捉紫電貂的時候,不知誰說了一句,娘娘也喜歡,四皇子就偷偷溜出營帳去林子裡了。”
曹玉顏眼神比方纔更加銳利。
“本宮喜歡紫電貂,自己都不知道,哪個大膽的奴才做起本宮的主……”
很明顯,是有人故意將四皇子引過去。
想到這裡,曹玉顏心裡柔軟了一些,因爲心裡有她,纔會被有心之人利用。
一定要將人揪出來。
“參見陛下!”
趙禎急匆匆進來,看見跪了一營帳的宮俾,問皇后:“愈兒他沒事吧?”
曹玉顏臉色稍稍緩和,站起身回話:“趙御醫在裡面給愈兒扎針。”
“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趙禎對待宮人一向寬厚,若是伺候自己不仔細,也沒有這麼重的話,但涉及到孩子,趙禎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
“玉梅,你說。”
玉梅是一直伺候四皇子,張氏還在世的時候,她就在。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罰過,還替換過不少下人,只有這個玉梅一直都跟着,足見小心仔細。
剛纔皇后問話的也是這個玉梅。
她把剛纔回稟皇后的話又重複一遍,趙禎聽的直皺眉。
顯然他也明白,是有人故意這麼說。
只是按照玉梅的說法,當時是有人站在他們身後說的,沒看清楚到底是誰提議的,不過聽這聲音,不像是皇后宮中的人。
“若是再聽到她的聲音,你可否能辨認出來?”
“奴婢不敢確定。”玉梅小心翼翼說道:“但奴婢可以試一試。”
只聽過一次的聲音,確實不敢說就一定記得住。
“福吉,讓所有宮俾在前面空地集合。”
這次出宮隨侍的宮俾幾百人,是真不好找,而且也不能確定,就是宮俾。
是難查了些,可也要查。
福吉讓這每個人都說那句:皇后娘娘也喜歡紫電貂。
聽了三個時辰,並沒有什麼結果。
這事是皇后督辦,趙禎將隨行來的幾位心腹大臣叫入自己的營帳內,將四皇子的事與他們商議。
“大人,陛下叫韓大人,顧大人,還有龐大人過去了。”
呂公弼對呂公著道:“你還說我多想,陛下就是不信任我們,我是開封府尹,論說查案子,誰有我在行,可陛下……”
“二哥,四關四皇子,我們還是不參與的好,再說陛下要誰查案子,那是陛下聖心獨裁的事,我們也左右不了!”
“三弟,不是二哥說你,你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是不行的,我們不積極一些,讓陛下看到我們,有些事他就想不起我們。”
呂公著:“……”
這話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但也要看什麼事啊。
四皇子不是普通的發燒,是被人算計的,那誰算計的?目的是什麼?
呂公著想了想不外乎就這兩種情況。
一種:皇后看四皇子不順眼,在宮裡不好動手;
一種:有人想搞皇后,嫁禍給她。
如果是後面一種,那他們參與進去,不是自己找死。
龍賬內
“韓疏密,你說!”
韓琦在朝中一向敢言,也明白陛下召他來,是要聽有用的東西,略微思索一番,道:“這些年,皇后對四皇子的照顧有目共睹,四皇子對五皇子沒有危險,微臣以爲,這件事應與皇后無關。”
趙禎:“……”
知道韓琦大膽,但沒想到直接單刀直入。
“朕也覺得皇后是真心待四皇子,沒必要做這樣的事,但如果這事不是皇后做的,便是有人故意栽贓皇后,糾其用意,實在讓朕惱火,必要將背後之人找出來。”
三人在龍帳內說了許久。
當天卻沒有任何動靜,只是在傍晚的時候下令明日起駕回宮。
接下來的日子安安靜靜。
大家很快就將四皇子高燒不止的事情忘在腦後。
可在十一月的時候,宮中突然傳出,將楊修儀斥降爲郡夫人,後宮中位份最低的嬪妃,連個品級都沒有。
張宸妃死後,除了皇后,楊修儀算是最得寵的。
其實在張宸妃在世的時候,楊修儀也得寵,不過張宸妃的風頭太盛了,又有與陛下青梅竹馬的苗氏,她的恩寵就排到後面去了。
沒了張氏和苗氏,她一下子就在後宮張揚起來。
頗有當初張宸妃的架勢。
不過後宮到底沒有出第二個張氏。
卻也是了不得。
因爲楊修儀得寵,楊氏一族在前朝也無人敢動。
就是這樣的寵妃,突然降了位份。
多少人打聽,也沒有打聽出多少有用的消息,只是聽後宮中偶有人說,楊修儀之所以被罰,還罰的這麼重,是因爲衝撞了陛下。
只有楊郡夫人自己知道,陛下肯定是知道她對四皇子下手的事。
不過是沒有證據,才用這個由頭罰她。
當然沒有證據,那個被她派去學舌頭的宮人,回來覆命的時候被她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