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樓,最出名的當然不是這些奢侈的美味佳餚,而是另外的一種肉色可餐。
正當韓旭吃幹抹淨,端着酒杯咪着小酒,享受着這餐後的舒爽的時候。幾位抱着琵琶,古琴等諸多樂器的女子,走了出來。對着衆人福了福,紛紛落座於上首劉思漢的兩旁。調絃試音,不一會,音樂響了起來。
伴着節奏,一羣女子從大屏風後面,轉了出來,蓮步輕移,衣帶飄飄。頓時整個大廳紅紅綠綠,鶯鶯恰恰一片。
“這正餐後面,還有甜點吶。”韓旭一臉的癡呆狀,嘴裡喃喃自語:“難道這百花樓的美女,全都集中到這裡來了?”
音樂一轉,場中的女子歌舞而起,纖手條條,腰肢婉轉。領頭一人,身材高挑,一襲紅紗,酥胸半露;一顰一笑之間,杏目顧盼,嘴角含春;檀口微啓,聲如天籟。
相比於之前來說,這羣女子明顯質量上高了不止一籌,穿着更是暴露,舉手投足之際,玉腿翹臀,若隱若現。
青幫衆人看得是瞠目結舌,哈喇子流了一片。反而此時的丐幫幾人,倒是平靜異常。秦雨山如老僧入定,雖也欣賞着歌舞,但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尉遲雄明顯對酒食和武藝更感興趣,此時換了大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頭都不擡;劉三稍微正常點,眼神不時在場中女子身上流連一下,但美食和酒水對他的誘惑似乎更大些;對於韓旭來說,對着場中的歌舞,那自然是看得目不轉睛,但眼神卻頗爲清明,因爲後世的他早已被比這更精彩,激烈,開放的“舞蹈”薰陶過千萬遍了;而趙芸就更不用說了,雙頰微紅,氣鼓鼓的盯着韓旭,對於其他完全視而不見。
底下衆人的表現全都被劉思漢一一看在眼裡。對於丐幫幾人,他表面上平淡,但心裡卻波瀾起伏,一個新進崛起的幫派主腦幾人,竟然面對美色,淡定自若,不由暗自讚歎不已。
“好看嗎?”趙芸終於忍不住了,對着韓旭斥道。
“還不錯。”韓旭頭也不回的隨口說道:“就是太保守了點,若是穿得再少點,比如將外面的紗衣都去掉,估計就更精彩了。”嘿嘿一笑,對於那些咿咿呀呀的音樂,他完全不感興趣;對於領頭那位美女的歌聲,也只是覺得聲音不錯,至於唱的什麼,那是完全聽不懂的;最感興趣的肉戲,卻又鄙視她們穿得太多。
“死色胚。”趙芸心裡暗罵,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熱熱鬧鬧的又跳又唱了好一會。
劉思漢揮了揮手手,場中女子三三兩兩,嬉笑着,紛紛坐陪到丐幫和青幫的席位旁。
“客官,奴家給你倒酒。”來到韓旭身邊的女子,掩嘴輕笑道,說完,還特意向韓旭懷中擠了擠。
“我靠,還有陪酒的啊。”韓旭笑嘻嘻的看着身旁女子,順手還在她的小蠻腰上涅了涅。
“小郎君,你好壞哦。”女子吃吃笑道,將酒杯遞到韓旭嘴邊。
韓旭張口喝完,色咪咪道:
“美女,貴姓。”
“咯咯。”女子嬌笑:“奴家小小。”
“小小?這名字好啊。”韓旭調笑道:“可是,我看你一點都不小啊,似乎還滿大的呢。”說完,眼神在小小那半露的酥胸上流連不已。這小小,長得倒是挺可人的,尤其那身材很正。
“小郎君,你太壞了。”小小咯咯笑道,說完還特意挺了挺酥胸。事實上之前她被安排陪韓旭這位小帥哥,還是挺滿意的。哥兒愛嬌,姐兒愛俏嘛。
“哼。”
趙芸冷哼一聲,一把推開身邊陪自己的女子,滿臉怒色。話說,這女子,原本被安排來陪趙芸,心裡那是個開心啊,此時卻被人家如棄敝屣,只能默默的呆坐一邊,杏目含淚,頗覺委屈。
看着韓旭和青樓女子卿卿我我,趙芸將手指涅得咔咔直響,恨不得上去一拳將韓旭這色鬼打趴。
“我說芸哥兒,逢場作戲而已。不是哥說你,你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你身邊的那位都被你嚇傻了。”韓旭見趙芸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打趣道。
“就你是個色鬼。”趙芸低聲罵道:“什麼逢場作戲?你自己看看秦大哥他們,有哪個像你這樣的。”
韓旭扭頭望去,頓時無語。只見陪着尉遲雄和劉三的女子,被這兩人呼來呼去,不停的給他們倒酒,完全被這兩人當下人來用,累得那兩女子氣喘吁吁,敢怒不敢言的。秦雨山正眼都沒瞧自己身邊的女子,自斟自飲,風度翩翩。
尼瑪,都是一個幫的,差距咋這麼大呢?
“你這色樣,更應該去對面坐,真是丟人。”趙芸鄙視道。
韓旭一聽,向對面看去。對嘛,這才應該是男人本色啊。只見對面青幫衆人,果然都是老手,一個個抱着懷中的女子,打情罵俏,飲酒嬉戲。王大疤那不知道還能不能人道的色鬼,更是已經將手伸到女子的紗衣裡,惹得人家是嬌喘吁吁。
“啪啪啪。”
劉思漢拍了拍手掌,這回是真的佩服起丐幫這幾人了,坐懷不亂,君子風度。手指韓旭,笑道:“青青啊,那位小郎君正是你日思夜想的汴梁大才子---韓旭。”
“你就是韓旭?”小小大訝,雙眼冒光,雙手捂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激動神色。
看着衆女子將目光投向自己,韓旭這回倒是臉色紅了紅,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混口飯吃而已。”心中卻是那個爽啊,第一才子,這名頭槓槓滴。
柳青青眼神一亮,沒想到韓旭如此年輕。而心中又突然想到自己原本對三國演義一書的幾句讚歎,不知被哪個女子竟然傳了出去,成爲汴梁城著名的“隔空約炮”。不由雙頰一紅,緩緩起身,舉起酒杯,遙敬道:“韓先生大才,真人不露相哩。奴家敬汴梁第一才子一杯。”說罷,以袖掩面,一飲而盡。
“呵呵,柳大家謬讚了,最多第二而已。”韓旭嘿嘿一笑,仰頭喝掉。
柳青青只當韓旭謙虛,心中倒是很是歡喜,眼神不住的在韓旭身上停頓。
趙芸拽了拽韓旭的衣袖,問道:“你說你是第二,那誰是第一呀?”
韓旭莞爾一笑,低聲道:
“我第二,沒有第一。”
“沒有第一?”趙芸想了想,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小子還真不謙虛呢。
柳青青放下酒杯,媚眼如絲,青幫的漢子看得兩眼直冒光,哈喇子流了一大片。她朱脣微張,緩緩道:“奴家對韓公子的大才仰慕已久,一曲《臨江仙》壯麗豪氣,但似乎又太看透世間名利,奴家實在唱不出其中的真味。不知韓公子可否爲奴家作一曲呢?”
“咳咳..”
韓旭虛咳兩聲,這青樓出來混的,唱什麼小曲啊?賣身不賣藝,直接點,多好。還真以爲人家上青樓就是來談談情,聽聽曲的?都忒裝了。
但此時,場中一片寂靜,都將目光看向了自己。既然都被人家稱爲第一了,怎麼着也得捍衛下這第一的臉面吧。可是從小到大除了上課學的,什麼唐詩宋詞的翻都沒翻過。這身體原本的記憶到是有點唐詩,可人家都已經流傳出來了,不頂用啊。
努力的回想着老師們悽切的目光,好一番收腸刮肚,終於想到了個。於是,韓旭緩緩站起身來,摸了摸光光的下巴,吟道:“
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安靜,死一般的安靜。
尉遲雄捅了捅身邊的劉三,問道:“旭哥兒這個詞做得好還是不好?”
劉三用那油膩膩的大爪子,撓了撓頭,不肯定的說道:“應該很好吧,之前那個《臨江仙》,這小娘們不是說很好嗎?那剛剛這首應該更好纔是。”
“爲啥?”尉遲雄疑惑道。
“剛剛這首,好像字更多啊。”劉三回道。
“哦。”尉遲雄點點頭,似乎很是贊同。
秦雨山正自閉目,點頭回味,卻聽到這兩人的對話,不禁滿頭黑線。苦笑搖頭,真是物以類聚。
“啪……啪……啪……”
場中掌聲一片。
短暫的沉默之後,劉思漢帶頭鼓起了掌,眼看韓旭,神色之中,頗爲耐人尋味,口裡喃喃道:“楊柳岸,曉風殘月……。”
柳青青更是一片驚色,滿臉通紅,雙眼直冒星星。
“韓旭,你真行啊。”趙芸紅着臉,小手拍得很歡。
“那是,男人怎能不行呢。”韓旭得意道。這不是廢話嘛,柳才子的這首《雨霖鈴》,是什麼?那就是青樓中的《聖經》,此曲一出,管你什麼樓,只要是帶色的,全都得跪下朝拜。
此時,趙芸沒再去在意韓旭的流氓話,紅着臉,一會癡呆,一會傻笑。
柳青青忍不住了,起身走到琴桌前,邊談邊唱了起來。
還別說,這第一名妓真不是浪得虛名,聲如黃鶯,清脆婉轉。之前唱的韓旭沒聽懂,這回是倒是聽明白了。
一曲歌罷,掌聲更加激烈,比之韓旭有過之而無不及。
因爲青幫那些莽漢也就和尉遲雄,劉三一樣,對於韓旭吟的什麼根本就如聽和尚唸經,雲裡霧裡的。但柳青青這一唱出來,懂不懂不知道,但特麼的好聽啊。看美女,聽曲子,纔不管你唱的是什麼呢,過個眼癮,過個耳癮,無所謂腦子。
柳青青半天才緩過神來,一身嘆息。抱着琴緩緩來到韓旭面前,雙眼微紅,怔怔的看着韓旭,似有千言萬語,但卻一言不發。福了福,就轉身離開,直接消失在了屏風後面。
“這是什麼意思?”韓旭扭頭對趙芸問道。
“我咋知道呢。”趙芸生氣道:“有本事你追到屏風後面去問唄。”
韓旭碰了一鼻子灰,尷尬的聳了聳肩。
柳青青這莫名其妙的舉動,頓時令場中活躍的氣氛降了下來。對於柳青青的突然離開,劉思漢似乎猜到了幾分,但他並沒有怪罪之意。對於這個乾女兒,有些時候還是想得多了些。
他將酒杯涅在手中,轉了又轉,隨後揮了揮手。不相干之人,全都退了下去。此時場中就只有青幫和丐幫的人了。
韓旭明白吃了,喝了,該談正事了。
場中的青幫衆人全都坐直了身體,等待着劉思漢這位青幫幫主的發話。
至於秦雨山他們倒是依然如故,不過臉色似乎都凝重了起來。
半響後,劉思漢終於發話了:“其實在下一見到丐幫的諸位英雄,很是頗有知己之感。”說完,還特意看了看韓旭。接着又道:“遙想當年,在下的落魄似乎比諸位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連乞丐都不如。”
見尉遲雄和劉三搖了搖頭,似乎很是不信。
他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面露痛苦之色,緩緩道:“你們見到我這一身大紅紗?是不是感到很奇怪?”說完,頓了頓,不等其他人的反應,接着道:“在下雖出身富貴之家,但自小被人看不起,因爲……思遠從小隻能看到黑白二色,在思遠的眼裡這個世界只有黑白。”
韓旭大驚,喃喃道:“八卦啊,這青幫幫主竟然是個嚴重的色盲。”
“什麼是色盲?”趙芸問道。
“呃,就是……”韓旭剛想解釋,但想了想,不奈道:“沒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楚。”想不到這劉思遠倒是挺倒黴的,不過這是天生的,沒辦法,也沒什麼奇怪。
“哼,小氣鬼,不說就不說。”趙芸傲嬌道。
“但是思遠很不服,所以思遠苦練武藝,最後加入了軍中。這時,我才發現我竟然喜歡上了那裡。殺……殺……殺……無盡的殺戮,直到有一天,我突然發現人的血竟然是紅色的,我終於看到了紅色,不一樣的顏色。”劉思遠的臉色竟然興奮到了扭曲:“我很高興,爲了更多的看到這些紅色血液,我就殺殺殺,從一個小小的禁軍士卒,一直殺到了領兵的將軍。”
秦雨山聽到這面色凝重,青幫的漢子竟然個個瑟瑟發抖。而趙芸不直覺的捏住了韓旭手掌,此時的韓旭同樣一臉的震驚,手心裡全是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