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
“已經睡下了,說是昨晚被人綁走之後,就一直捆着,沒有人欺負她!”
“你問清楚了?她身上沒有什麼傷痕嗎?”
“問清楚了,方纔沐浴時我也已經爲她檢查過了,只有身上被繩子捆着的地方留下了一些印跡,其他的……確實是沒有發現……”
……
聽到了真奴的回答,王玄義在心裡感到安慰的同時,卻也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小蟲娘被李麻綁走了一夜,李麻居然沒有侵犯她……這到底是因爲什麼呢?難道說……他捆了人之後,就先去西雞兒衚衕去找自己的相好了?然後……還沒來得及侵犯小蟲娘,就被張彪帶人堵在了西雞兒巷,緊接着……一個不小心就從樓上摔了下來,自此一命嗚呼?”
“這次若不是官人及時的找到了她,蟲娘這輩子只怕就毀在歹人的手中了!”
“沒事就好!我也是偶然想到行兇的人有可能是李麻的……這幾日你和柔奴多加小心,我這邊還要回開封府向王爺覆命……”
王玄義聽到蟲娘沒事,一顆心便放下了大半。隨後他便跟貞娘和柔奴告辭,轉身離開了柔奴她們在平康里的住所。
剛出了平康里,王玄義纔剛翻身上馬,王敬卻是一臉擔憂的向他打聽了起來。
“院判,蟲娘小娘子沒事吧?”
“她師父說沒事,只是被捆得久了,手腳有些麻木了!”
“啊,老天保佑,那就好!院判,恭喜您,這麼快便又破獲了北里的殺人案!”
“恭喜?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是我破了這個案子呢?”
“額?”
就在王敬聽了蟲娘沒事,正要向王玄義道賀的時候,他卻突然注意到王玄義的臉上似乎一點都沒有因爲案子被解決的喜悅。相反的,王玄義反而眉頭緊鎖,就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一般。
“院判,您……爲什麼不太高興呢?這案子都破了,一會兒回了開封府,秦王準得誇您!”
“破了?王敬……你真的覺得這案子是我破的嗎?不……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這個案子……破的也太順利了!”
“院判,順利……難道不好嗎?”
王敬看着王玄義苦思冥想的樣子,心裡卻感到有些無法理解。難道案子破的順利,還有什麼不好的嗎?
……
當王玄義帶着下屬又回到了開封府的時候,巡檢張彪已然將李麻在落腳點那邊的東西全都待了回來,除了一些木偶傀儡之外,張彪還龔家老店發現了一些女人的首飾還有衣物,除之之外,一柄被布匹小心纏繞着的匕首也被張彪從雜物中翻檢了出來。
“院判,您可算回來了,我們已經把首飾和衣物送到大牢中請孟家人辨認過了,證實正是死者米雲孃的東西!”
“他們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我才一拿出來,那孟夫人便一眼認出了一根金簪。然後我還拿出衣服來讓她辨認,她也說那就是他家雲孃的衣服……”
“可這雲娘當日不是穿着男裝嗎?”
“這個……院判,那首飾和衣服都是放在一個包裹裡的,應該是這些姑娘出來的時候還帶着女子的衣服。對了,何員外那邊,我也派人去送信了……他們一會兒就到!”
“哦……好!做得好,張巡檢!”
王玄義隨口誇獎了一句,卻是愁眉不展的朝着仵作間走去,待他進門之後,那些正在忙着爲李麻驗屍的仵作們立刻便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一起向王玄義行了一禮。
“院判!”
“已經讓李外寧確認過了嗎?此人真的是李麻嗎?”
“辨認過了,對了院判……我們還在李麻的身上發現了一個錦盒,裡面……”
仵作一邊說着,一邊回過身去從一旁的桌案上拿起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待王玄義接過之後打開一看,卻發現裡面一共有五個圓形的小坑,其中有兩個小坑則立着兩枚白色的小蠟丸!
“咦?少了三個?”
“是呀院判,說不定一直都沒有線索的那名女子也是死於李麻之手,你看,這多餘的一顆若是算在那女子的頭上,一切便都對得上了!”
“對得上?真的有這般湊巧嗎?”
王玄義盯着手上的錦盒看了許久,腦海中則開始重新回憶起這些天來的經歷。
“從黛的形制追查到了兩名死者的身份,又從死者的親人那裡查到了李外寧的線索……然後……李外寧的弟子是辰州人士。這樣一來巫蠱之術便有了解釋。緊接着……是小蟲娘被綁架,歹人在車駱院前向北,從而扎到了西雞兒衚衕……”
“爲什麼,我只是把一些明顯的證據簡單的聯繫在一起,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嫌疑人的線索,可是……這個李麻就真的運氣那麼差嗎?不對……一定是那裡搞錯了,爲什麼會這麼順利……順利的就像是……像是一切就是這樣安排的一樣……到底那裡錯了!”
當王玄義有些恍惚的從仵作間裡走出來的時候,心中的這些疑團不但沒有因爲案件的偵破而消散,反而變得更是讓他覺得無從下手了。
“所有的證據全都對得上,可是兇手就這樣在開封府的差役面前墜樓死了。而因爲這個時代技術上的侷限性,還有王玄義對法醫工作的陌生,他無法百分之百的斷定這個李麻究竟是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還是有什麼人把他推下了來的。”
“怎麼辦,難道這樣真的就可以結案了嗎?蟲娘除了受了些驚嚇,並沒有受到李麻的侵犯,而李麻也在官府的圍捕下,當場摔死。除此之眼,只要將適才在仵作間發現的錦盒交上去,另外一具無主的女屍也可以有了交代。這……應該就是最好的接過了吧!”
“可是這些死者們,害死你們的真的就是李麻嗎?如果李麻不是兇手呢?那一切就又要回到原點了……”
死者無法開口,線索已然用盡,除了出於本能的那一絲對於運氣的懷疑之外,王玄義似乎根本沒有懷疑必要。可是,他兩世爲人的直覺告訴他,這個案子,應該……並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