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下臣不知道您到了。”吳典寅一個勁兒的拱手,“真是對不住了。”
“那些人有眼不識泰山,王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別生氣。”
吳典寅大半夜被驚醒了,說衙門抓了兩個男人回來,一個說是邵陽杜九言,要見他。
吳典寅臉都沒洗,衣服也沒好好穿就出來了。
沒想到,桂王居然也在。
“不生氣。”桂王打了哈欠,“收拾兩個房間出來,本王要歇息!”
吳典寅忙應是,道:“王爺您稍等,下臣這就吩咐下去,一會兒就好了。”
說着,跑去門口,催促地吩咐着,“多幾個人一起,收拾乾淨了。”
半夜的衙門裡頓時燈火通明,大家一起收拾房間被褥。
杜九言一臉無辜無奈地坐在桂王身邊。
“再送點宵夜來。”桂王敲了桌子道:“山珍海味什麼的,不用怕吃不完。”
說着,轉身拉着杜九言走了。
吳典寅看的嘴角直抖,趕忙拉着自己的常隨,“不是說剛纔在路上打架的嗎,怎麼這是……”他真怕兩個人打架啊。
一個強龍,一個地頭蛇,都不好招惹。
“不知道啊,剛纔來這裡的路上,還互掐呢。”常隨看着前面有說有笑的兩個人,一頭霧水,“王爺心情好了?”
吳典寅擺手,“算了,快去準備宵夜,別讓王爺餓着了。”
“是!”常隨應是,去吩咐宵夜。
杜九言看着桂王,桂王也看着她。
桌上擺了一桌的山珍海味,她問道:“這麼多吃的完嗎?”
“吃不完帶回去。”桂王道:“吃,別浪費。”
杜九言喝湯,也不知道雞湯燉的什麼菌菇,特別的鮮美。
“蝦不吃?”桂王道:“很鮮!”
杜九言搖頭,“不餓,還懶得剝!”
桂王撇嘴。
杜九言喝了幾口,睡意濃濃實在不想陪他吃東西,剛一動,嘴邊遞了一隻沒殼的蝦,桂王衝着她點了點下頜,“吃!”
“下毒了?”杜九言道。
桂王怒,繞開桌子捏開她的嘴塞進去,“毒死你這個娘娘腔!”
杜九言嚼吧嚼吧,點頭道:“再剝!”
“你再說一遍?”桂王道。
杜九言目光一掃,“那是海蟹?也剝一隻我嚐嚐。”她手乾乾淨淨地放在桌上,眼睛盯着吃的,不想動。
“臉呢,一起吃掉了?”桂王怒道。
杜九言睨着他,“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就不陪你吃飯,去睡覺了。”
“吃,噎死你!”桂王將蝦肉塞她嘴裡,着手剝蟹。
杜九言撐着下巴,百無聊賴地看着他,“王爺,您這胡吃海喝,就不怕別人下毒?”
“百毒不侵。”桂王將蟹黃剔出來給她,“吃!”
杜九言打量了一眼勺子,又看看他。
“你要不吃我吃了啊。”桂王勺子一收,杜九言嗷嗚吃了,揚眉道:“不錯啊。”
桂王看着勺子,又看看她,放在一邊。
“王爺啊,您這人生樂趣太多了,就沒有一點苦惱嗎?”杜九言覺得要聊點什麼,所以隨便扯了個話題。
桂王看她一眼,眯眼道:“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食不言寢不語。”
“很尷尬!”杜九言道:“說話的時候,可以假裝我們很熟悉。”
桂王磨牙,“吃東西都塞不住你的嘴?”
“現在沒有,繼續啊。”杜九言道。
桂王就撇了眼她的嘴,想到那天衛正安堵住伍俊峰嘴的動作……他打了個哆嗦,道:“熱,把門開了。”
“不想動,我很累。”杜九言道:“誰主張誰舉證。”
桂王在桌子底下踹她。
杜九言讓開,去開了窗戶,回來的時候看到桂王用勺子在吃蟹黃,她怒道:“不是給我剝的嗎?”
“腿!”桂王丟給她一隻腿,“吃吧。”
杜九言懶得弄,就靠在椅子上看着他吃。
“給。”桂王遞給她一碗蟹肉,“噎死你。”
杜九言沒見着他怎麼剝,就有這麼一碗了,她揚眉道:“王爺,謝謝啊!”
她也埋頭吃。
桂王停下來,逮着機會用勺子敲她的頭,嫌棄地道:“豬一樣,就只會吃。”
“又開染坊了?”杜九言道。
桂王敲了自己一下,“又不疼,大驚小怪的。”說着,自己也埋頭去吃。
杜九言白他一眼。
“海蔘不錯,冷了不好吃。”桂王指了指盤子,杜九言搖頭,“吃飽了。”
桂王凝眉道:“你是貓嗎?吃這麼一點,跟個女人似的。”
“你當別人都和你一樣是豬嗎?”杜九言不想動,就靠在椅子上看着他,打着盹兒。
桂王也吃不動了,喊道:“來人!”
吳典寅根本沒敢睡,趕緊從外面進來,問道:“王爺,您有什麼吩咐。”
“都給爺包好了裝着,一會兒爺要帶回去。”桂王掃了桌子上東西。
吳典寅忙應是,又提醒道:“可……可這些東西,騎馬的話帶着不方便呢。”
“要不,下臣給二位準備馬車?”
桂王就露出個孺子可教的表情,拍了拍吳典寅的肩膀,順便擦了手,“不錯,等本王打下了寶慶,還讓你做知府!”
吳典寅臉一白,呵呵笑着,道:“王爺……您、您要不要歇會兒,還有一會兒天才亮。”
“嗯。”桂王道:“爺去睡了。”
說着,就洗漱倒牀上躺着去了。
吳典寅讓人收拾了桌子和杜九言一起出來,壓着聲音問道:“王爺是什麼時候來的,難道……又做了劉縣令?”
他也聽到邵陽的風聲了,劉縣令不但判了西南的兩個訟師,還正在辦一個殺人案,據說親自上陣查案,很有氣勢。
他還覺得驚訝,就是沒敢往桂王身上想。
沒想到,還真的是桂王。
“嗯。”杜九言道:“王爺來了有幾天了。”
吳典寅擦了擦汗,拱手道:“你和王爺熟,你說往後我這官應該這麼做?”
誰也受不了,自己同府的一個縣令是王爺。
這事沒先例,他想借鑑都不行。
“王爺也沒別的意思,純粹只是想鍛鍊一下自己,您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王爺的性子,您只要佔着理,他不會亂來的。”杜九言道。
吳典寅聽明白了,桂王的性子,只要事情沒錯,他還是很給面子,可是他要認爲你錯了,那什麼事都不好說了。
本分點就行,王爺也不可能在寶慶待一輩子。
“好,好。”吳典寅拱手道:“我知道了。”
杜九言拱手,“那我去歇會兒。”
“好!”吳典寅送她去房裡,“上次李執的事情,還要多謝你提醒,我走了點關係總算是風平浪靜地過去了。”
很有些本事啊,人在千里外京中還有人護着他。
“杜先生不知道,我的長女嫁入京城,她的婆家是秦氏庶支。但我女婿在安國公面前頗有些臉面,所以由他出面求的安國公。”吳典寅苦笑,“我雖官位不低,可卻一直外放,這京中的人脈確實單薄了。”
杜九言道:“大人能化險爲夷就好,至於用什麼方法走什麼路子都沒什麼分別,最重要的是結果啊。”
“杜先生通透。”吳典寅含笑道:“我聽說西南的付懷瑾和你打賭了,你剛剛贏了一場,恭喜恭喜。”
“不過,西南總歸是個大訟行,您可以要多加小心。”
杜九言無奈,道:“我也沒想着要打賭,可人家逼到門口了,面子我也要爲維護的。”
吳典寅點頭,“這官司打到門口了,你要是不出來,別人還不知道怎麼笑話呢。”
杜九言應是。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吳典寅回去休息,杜九言也回房打了個盹,天亮後她和桂王就往邵陽去。
昨天騎來的馬拖着馬車,吳典寅點了個四個捕快護送,一行人往邵陽去。
杜九言靠在褥子上打盹,桂王和她並排靠着。
“腿過去點。”杜九言踢了踢他,“怎麼塊頭那麼大!”
桂王將腿一張,佔了半個車廂,杜九言就被擠着貼牆了。
“趙鼎。”杜九言翻身一拳掃過來,桂王擡手一接,攥住了她的拳頭,“鬆手!”
“你不打我就鬆!”
“鬆手!”
“不鬆!”
杜九言用腳踢他,兩個人你來我去在狹小的車廂裡打的乒乒響,外面隨護的捕快一個個目瞪口呆。
怎麼一會兒好的很,一會兒又打起來了?
杜九言用刀抵着桂王的腰,打了哈欠,“不要動了啊,否則你一輩子都只能躺着。”
桂王被逼靠車壁躺着,很氣!
杜九言用褥墊隔着中間,一會兒就睡着了。
等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肚子上架着一條腿,她側目去看,就見某人正側身朝這邊躺着,睡的又香又沉。
她一擰。
桂王疼醒了,捂着大腿不滿地瞪着她,“又掐,不掐你會死啊。”
“掐和扎你覺得哪個好?”杜九言晃了晃匕首。
她沒用刀扎他就算客氣的了。
桂王撇嘴,將腿收回去翻了身,臉對着車壁,嘴角越翹越高!
杜九言盤腿坐着,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