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塵透過窗戶,看見一大批軍士隨行簇擁一輛寬大精緻的馬車,浩浩蕩蕩,向城外走去。
隊伍之中,騎馬緊挨着金陵府尹馬車行走的兩人氣勢冷峻,葉塵甚至能夠聽得出二人呼吸之間氣息悠長。
這兩人是一流高手,葉塵並不意外。因爲情報司對南唐朝廷形勢情報中早就詳細的提到過,在南唐朝廷之中,以原來鄭王———如今的鄭國公李從善爲主,與國師樓炎明帶領的彌勒教做對的幾位南唐大人物中就有這金陵府尹王東陽。
實事上,若非是這些人全力對彌勒教的抵制,左右着南唐國主李煜和朝廷一些決策,恐怕南唐早已被彌勒教控制了七七八八。當然,李從善能夠發揮這般大的作用,自然與葉塵有着直接關係。葉塵還知道,爲此樓炎明和上官冰雲沒少策劃對李從善、王東陽這些南唐大人物的刺殺。最開始也的確有幾人被得手,但這些人在南唐勢力不小,根深蒂固,所代表的勢力財力、物力也是非同小可。反應過來之後,能夠籠絡一些一流高手爲自己所用,保護自己同時甚至安排反刺殺樓炎明、上官冰雲。
當然,尋常一流高手想要殺樓炎明和上官冰雲難度太大,但同樣的只要不是樓炎明和上官冰雲親自動手,彌勒教想要刺殺這些南唐大人物也並非那麼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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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塵與柳宗陽乘坐馬車在漫天壯麗的夕陽中朝城外走去。此時天色漸暗,金陵城中絲竹之聲已經響起來,秦淮河上畫舫上彩綢招展,排成長列,城中道路上一輛輛花車在衆人和鑼鼓的簇擁下前行,隨着火把與燈盞在城市間浩浩蕩蕩地彙集,朝着城外白鷺洲蔓延而去…………
花魁大賽的會場說是在白鷺洲,其實是在白鷺洲與金陵之間的一處大莊園附近,這一處地方背山靠水,綠地廣闊,巨大的集會場早已被圍了起來,附近的河面上樓船畫舫連成一片。隨着花車的陸續抵達,外面的綠地上此時也已是人羣彙集,各種小吃雜耍在草地間擺開,火光延綿間敲敲打打的非常熱鬧。
想要進去會場中看錶演其實也簡單,費用就是一朵花,進去後看見喜歡的姑娘,就能往上獻,而一朵花就是一兩銀子,記百貫或千文。儘管江南金陵一帶富庶,但對於尋常人家一兩銀子也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款項。
這次過來的人數足有兩三萬,但能進去的大概也就六七千人左右,其餘人大概會在會場外娛樂一番,等待比試結束,或者中途便回家睡覺。試想一下,光是這六天每天入場費就幾萬兩銀子,數十萬貫。
如果按照葉塵的眼光來解構一番,這是一個貧富差距相當大的社會,比之千年後其實要大得多。不過儘管也有人抱怨不滿,但大多數人卻也已經習慣了太多的事情,觀念想法中這樣的情況纔是理所當然的。
有拖家帶口
的,在外面熱鬧的草地、河灘上與家人一同乘涼休閒,花上五貫十貫的算是奢侈一番。
也有沒錢的,單純過來看看雜耍表演,湊湊熱鬧。這些人聽着會場裡傳出來的樂聲,某個姑娘得了花魁之後,也一同的稀裡糊塗的歡天喜地。也不知道他們歡喜個啥。
進去的六七千人,大半也都不是什麼有錢人,窮一點的才子們想要附庸一下風雅,認識一些人,也有許多咬牙掏錢不想錯過這類事情的。真正的有錢人大抵是最頂端的六七百人,估計到不了一天,他們會貢獻這場盛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收入,從幾十兩、數百兩、甚至數千兩不等,偶爾也有一擲萬兩的豪客出現,消息傳開之後,每每讓金陵城裡的人們津津樂道好些天。
葉塵和柳宗陽抵達之時花車都已經進去,門口那邊憑票據入場,人羣熙攘,堵得厲害。擁擠的人羣之中熟人揮手打招呼的聲音不時響起,偶爾也有偷偷想要進去的人被趕出來的,雙方罵罵咧咧,推推搡搡。
葉塵這邊早有柳宗陽準備好了票,不用排隊買票,兩人直接就走了進去。
剛進去沒多久,葉塵在人羣裡就看見了陳家的陳俊、陳峰兄弟倆,同行的還有他們的幾個朋友,葉塵以前也聽過,大抵是有些細微名氣的才子之類。這邊望過去時,那邊也已經看了過來,陳俊和陳峰頓時面露驚喜,熱情的帶着他們的朋友走了過來,與葉塵和柳宗陽互相見了禮,認識聊了幾句。如葉塵所裝扮的陳青現在所擁有的名氣,很給陳俊和陳峰的面子,沒有冷落他的朋友。這讓陳家兄弟的確是大感有面子。幾句話之後,陳俊和陳峰也知道自家這位堂兄弟如今交往的人不是自己等人能夠相交的,便客氣幾句自顧離去。
隨後,葉塵又看見了幾位南唐高官的儀仗,心中與大宋官員比較了一下,心想南唐朝廷這些當官的果然更注意排場和麪子。
又過一陣,門口那邊終於有了餘裕,人流稍減,不過這個時候劉林軒的畫舫還沒有到來,葉塵便和柳宗陽一邊閒聊,一邊隨意看看。倒是遇上了柳宗陽認識的兩名才子,雙方互相介紹一番,互相見了禮之後,方纔一同遊玩。
十月十八號這天的會場其實比較寬,畢竟一百多位姑娘的獻藝,若是在一個舞臺上輪流來,要表演完都快到明天天亮了。
參與者自圍好的門口進來,首先望見的會是修飾一新的莊園、酒樓等物,多數建築是原本就有的。這裡面也提供酒水茶飯,各種休憩的場所,附近山石、水灘、圓形舞臺等各處佈置都有不同,葉塵心想這簡直像是一個仿古式主題公園。
舞臺一同設了七處,樓船水榭、茶樓舞場、河灣小樓、靠山的小棧、中央的圓形大鼓,哪位姑娘大概什麼時候會在哪邊表演也都有安排。通常順序是抓鬮的,但也有刻意的一些調整,譬如四大行首或是公認比
較紅的一些姑娘,表演時間都會錯開,儘量避免出現同一時間四大行首在各處表演,讓人不知道去看誰的情況。
樓船畫舫上下自然是姑娘們休憩的場所,場地周圍也有各種大大小小的棚子,同樣也是各個青樓的地盤,得到邀請才能進去與表演者見見面。周圍幾個酒樓大抵文墨飄香,比較好的詩詞會掛出來,爲某某姑娘助威造勢。要往臺上獻花也並非是當場往上扔,旁邊自然有人做登記。
“能得傅兄青睞,此次花魁大賽巧兒姑娘定是最有可能奪魁的。前次傅兄爲巧兒姑娘所做憐幽一詩,便如佳餚珍饈,讀過之後,留香數日,傅兄詩才令人欽佩,來,敬傅兄一杯。”
天已入夜,煙花放過了,各個舞臺之上的表演其實已經開始,場地之中人羣聚散,去往中意的舞臺看錶演。而在旁邊的青鶴樓上,傅若金正與幾人暫作休憩。這幾人中,以傅若金爲首,主要是喜愛香月樓的碧巧兒姑娘,傅若金這幾日絞盡腦汁的爲其作了幾首很不錯的詩詞,助其聲勢。
實事上,單看詩詞才情,傅若金是名副其實的金陵大才子。若非商人世家出身,家世相比書香門第差了一些,當能與劉林軒媲美。
這時候幾人互相吹捧幾句,過得片刻,也有一位容貌俏麗的青樓女子過來打個招呼。傅若金先前也曾爲她寫詩,她表演已完,這時候過來答謝一番,又陪了兩杯酒。她顯然對傅若金也有些意思,但也知道對方如今正在追求碧巧兒,過得片刻自感沒什麼希望,又有其它事情要做,告辭去了。
這青鶴樓上偶爾便有媽媽們陪着姑娘上來答謝的,也算得上熱鬧,第一波的熱絡過後,有好友倒了酒過來,說道:“讓人羨慕啊,傅兄在那兒都有佳人青睞。”
傅若金笑了筆在,微微嘆了口氣:“佳人青睞又如何,我青睞的佳人,可一直不曾青睞於我。”
旁邊的人知道他說的是碧巧兒,也知道後者一直守身如玉。但在四個月前,傅若金湊夠了銀子想要爲碧巧兒贖身納其爲妾,可是後者竟然沒有答應,後來又說若是正妻還可考慮,傅若金雖然喜歡碧巧兒,但一心追求仕途的他自然不會娶一位青樓女子爲妻,即使是花魁也不行。實事上,碧巧兒也知道這一點,才故意那般說。此事當時在金陵才子佳人這個圈子裡還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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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又聊起這件事,傅若金也是豁達,說起來也很自然,旁人紛紛欽佩,贊其拿得起放得下。他有位好友倒是知他心胸並不開闊的性格,片刻後笑着過來,低聲說道:“若金,你心中恐怕不是如此想的。”
“不如此又能如何?”傅若金淡然地與他碰了碰杯,一口喝完。
“那碧巧兒喜歡的到底是何人,可否弄清楚了?”
還有第三更,等我用十多分鐘改一遍。諸位不要錯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