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南除奸 第四十六章 劍拔弩張

此時在通判署的大門外已經聚集了足足有幾百人,爲首的就是白蓮社的高僧慧淨和尚。

那天嶽明在刑獄司衙門毆打刑獄使廖守成,救出了施靈靈和蘇琪兒,自然就被那些和尚看成了眼中釘,派人一打探,竟然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待考舉子,前幾天因爲疏通河道有功,被臨時任命爲江寧代理的通判。既然是朝廷命官,他就要換一種方式對待了,於是立即就慫恿起來一幫狂熱的信徒,先是到蘇府大鬧一番,然後徑直來到通判署的門前,叫囂着讓通判大人出來答覆。

在這些人的後面,靜悄悄地站着一個容貌奇醜的胖子,他正是樞密使王欽若,站在他左邊的就是和他形影不離的道士高繼安,右邊那個三十多歲、身材健碩的壯漢就是他的親兵、那天護送嶽明來金陵的馮凱。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十個喬裝改扮的侍衛,全神貫注地注視着這個醜胖子周圍的動靜,絲毫不敢有半點疏忽。

王欽若看着眼前氣憤填膺的人羣,突然冷笑道:“沒想到這幫白蓮社的禿驢們還真成了氣候,居然敢如此興師動衆地挑釁朝廷命官,這跟圍攻官府,揭竿早飯又有何區別!”

馮凱上前說道:“大人,那天屬下護送嶽公子來金陵的時候,也看到了這幫人爲了霸佔一塊上好的地皮修建佛堂寺院,竟然大肆散佈謠言,蠱惑百姓,公開挑釁,還打死了蘇家織坊的老闆蘇達善。ashu8實在是囂張之極!”

那個道士高繼安上前一步,看了着站在通判署門口不可一世的慧淨和尚,回頭道:“這幫白蓮社的妖僧勾結奸宦任守忠,蠱惑皇太后和結納老賊丁渭,處處和大人您做對;大人何不趁着這幫人在官府門前聚衆鬧事地機會,整治整治這些無法無天的禿驢們!”

王欽若陰陰地一笑,說道:“收拾他們是早晚的事。不過只憑着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還不足以將他們斬草除根;咱們還是耐住性子,看看眼前這處好戲吧!”

馮凱怔了一下,諾諾地問道:“嶽公子他剛剛上任,還不知這裡面的深淺,我們是不是暗中出手,幫他一下?”

還沒等王欽若開口,高繼安笑道:“這個嶽公子是王大人親自選中的角色,如果連這點兒小事都應付不了,那我們還有籠絡他的必要嗎?那個嶽明要是能將這幫人一網打盡。那咱們就站出來收拾殘局;相反,要是這幫妖僧真要是敢將他這個代理地通判給打死,那事情可就好收拾多了,日後他們身上就又多了一條不赦的大罪!”

馮凱還想說話。可是擡頭一看王欽若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頓時不敢再說,拱手就退到了一旁。

此時通判署門口的人越積越多,門口當值的那些衙役一看如此駭人的架勢,早做好了一旦發生衝突就溜之大吉的準備。那個慧淨和尚一看那個毛頭小子還不露面。剛想振臂一呼讓衆人跟着他衝進去,沒想到大門咣噹一聲轟然洞開,緊接着裡面就衝出了一隊全副武裝的兵丁,在大門口的兩旁一戰,一副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樣子。ashu8

慧淨地臉上的橫肉一哆嗦,心裡一驚。看來這還真是個愣頭青,還想着用武力解決此事,那好,這些人當中的一大半可都是平民百姓,一旦動起了刀槍,難免會濫殺無辜,到時候看他如何收場,於是回頭高聲喊道:“貧僧今天是帶着大家向官府請願的,是要讓通判大老爺出面拯救金陵十幾萬百姓地身家性命。可是他們竟然派兵出來。我們可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啊!——大家跟着我進去,當面問問通判大老爺去!”

經他這麼一煽動。這些人頓時就想往裡涌,形勢依然到了千鈞一髮的關頭,突然就見大門裡跑出來兩個跟班的小執事,來到門口衝着人羣高聲喊道:“江寧府通判大人到!”

畢竟是朝廷大員到了,人羣頓時就一陣騷亂。在這些人的唏噓之中,嶽明信步地從裡面走了出來,面色儒雅,氣定神閒,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地氣勢,其實別人看不出來,他自己心裡可是捏了一把汗。

慧淨沒想到傳說中的那個嶽公子竟然如此年輕,這從容不迫的氣度雖然和年齡極不相稱,可是一舉一動似乎都成竹在胸,絲毫就沒有將他們這幫人放在眼裡,不由得心中暗自讚歎,剛想上前去質問一番,沒想到嶽明一臉笑意,徑直衝着他就走了過來。

“這不是慧淨師傅嗎,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嶽明上前就將慧淨的大胖手抓在手裡,笑呵呵地問道。

慧淨一愣,這小子怎麼沒下令抓人,反倒上來跟自己套起了近乎?不過他打的是上門請願的旗號,不是殺官造反,這通判大老爺笑容滿面地上前跟自己搭話,總不能不理不睬吧,於是嘿嘿一笑:“參見通判大人!——貧僧這次前來,主要是想替金陵城地十幾萬百姓問問通判大人……”

嶽明哈哈一笑,湊到慧淨的耳旁小聲道:“就這樣一件區區小事,還勞大師傅你親自出馬,有什麼事咱們裡面去說!”說着就順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慧淨心裡一顫,這傢伙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頓時那顆大腦袋就有點兒亂:“莫非這小子怕了?還是想跟自己玩兒什麼別的花樣?”可是他一看嶽明滿臉摯誠,盛情難卻之下一想,有這麼多自己人在外面候着,他一個毛頭小子還能把自己怎麼樣。如果這小子識相,真能心平氣和地解決了問題,那又何必這樣興師動衆的,於是跟着嶽明就進了通判署的大門。

嶽明一看慧淨進去了,心裡暗自高興,回頭衝着那幫面面相覷的人高聲喊道:“本官和你們的慧淨大師傅是多年的故交,有什麼事也好商量,大家都回去吧!

人羣中有一部分人確實是安分守己地百姓,他們聽說白蓮社地高僧要拯救神龜,讓全城百姓免遭洪水之災,可是通判大人全袒護蘇家織坊,不肯答應讓他們修建佛堂寺院,於是就跟着過來請願,如今一看這通判大老爺跟慧淨法師還是朋友,說話如此客氣,一見面就談笑風生地進去敘舊了,那還能有什麼大事解決不了的。

嶽明這麼一說,一部分人呼啦一下就全散了,剛纔劍拔弩張地場面一下子就緩和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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