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展昭留了下來,因爲這裡有他很崇拜的大俠歐陽春。
歐陽春成名已有十年,是每一個初闖江湖的少年崇拜的對象,展昭也不例外。
展昭也很喜歡這個叫做精武門的地方,有酒有肉有錢花,更好的是這裡還有一班武藝高強的人物聚在一起,每天的砌磋武藝也讓展昭受益不淺。
所以展昭是捨不得離去了,人家歐陽春大俠都留在這兒,自己還去外面亂跑做什麼,人家歐陽春大俠都說了,殺貪官污吏,殺漢奸走狗,殺異族侵略者比殺那些個小惡霸來得痛快,自己再去遊俠江湖,找那些個小惡霸的晦氣也沒啥意思了不是。
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展昭記住了這句話,這是那位方大哥說的,展昭覺得,這一句話要比師父告訴自己的道理要好,自己從前所做的,都是俠之小者,做男兒的,就應該做一番爲國爲民的大事業纔對。
少年的血總是容易激揚起來,少年的理想總是想做一番大事。
所以展昭的理想不再是在江湖中做一個俠客,他有了一個更大的理想,他想要做一個能夠保家衛國的將軍。
名彪史冊是每一個少年都做過的夢,只要有人用理論扇動這個夢,少年人總是很容易將這個夢變成自己的理想。
展昭被方羽幾句對大宋前途擔憂的話語打動了,覺得自己猶如在黑暗中找到了一盞燈,找到了自己該爲之奮鬥的理想。
精武門從此又多了一個高手,一個想當將軍的高手。
這正是方羽所要的,不過在心裡,方羽還是覺得對未來的包青天有點歉意,包家班的主力都讓自己網羅了,以後包青天的日子還怎麼過。
二
劉皇后的的寢宮內。
劉皇后放下了手中的玉如意,怔怔的問道:“你說什麼?他們全都被殺了?郭槐,你是怎麼搞的,你口口聲聲說他們都有是江湖上最厲害的劍客,怎麼卻被人殺了?你是怎麼辦事的,如今已打草驚蛇,這後面的事情該怎麼收拾?”
郭槐一頭的冷汗,卻是不敢擦拭,吶吶的道:“回娘娘的話,奴才請來的確是成名已久的高手,但沒想到那陳林也並非一個人,根據仵作和洪侍衛長驗屍來看,當時與陳林在一起的還有兩個人,兩個非常厲害的高手,其中一人善使扶桑刀,一刀之威,竟將一人分爲兩半,據洪侍衛長說,這人用的這一式扶桑刀法爐火純青,該是扶桑有數的高手,娘娘,奴才也沒料到這陳林竟會與扶桑人勾結吶。”
“好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陳林那個奴才既然是找了幫手,要對付他更非易事,郭槐,你說說,後面該怎麼辦?”劉皇后是個果斷堅韌的人,做什麼事殺伐決斷猶勝男子。
“娘娘,依奴才看……”郭槐沒有說下去,額頭上的汗卻是更多了。
“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吞吞吐吐的做什麼。”劉皇后皺了一下眉頭,不悅的道。
“娘娘,遼國……”郭槐低聲說道。
“什麼?你是說……”劉皇后雙眉一揚,打量了郭槐一眼。
“是的,娘娘,今年給遼國餉銀的時間快到了,這出使的人員還沒有定下來,娘娘何不在皇上那兒說一下,讓陳林做這次的使臣,然後在路上……”郭槐沒敢再往下說,這事兒干係太大,並不是個什麼好的主意兒。
“嗯。”劉皇后沉吟了半餉,才:“那你說,劫銀之事,該派誰去爲好?”
“這個……娘娘,奴才認爲,還是由遼國的軍隊來做爲好。”郭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是麼,只是如此大的一筆餉銀……唉,這事兒,豈不是便宜了那遼人。”劉皇后嘆息了一下,身子向後靠在了椅子上。
“娘娘,遼人的鐵騎,絕非個人的血肉之軀可以抵擋的,而且,縱使那陳林得逃性命,這丟了餉銀的罪責他也擔當不起,娘娘,說來說去,都是因爲禁衛軍無法調動啊。”郭槐微擡眼角看了一下劉皇后。
“嗯,此事容後再說,你先退下吧。”劉皇后輕嘆了一下,閉上了眼睛。
“是。”郭槐應了一聲,躬身退了出去。
三
驕陽如火,曬得樹葉也是無精打采的。
趙禎鑽在一棵樹下,看着小太監小米子爬到樹上去抓那金甲蟲兒。
現在是課間休息時,一衆兒人都出了來透透氣,自從來了個方羽,趙禎的性子變得開朗起來,人也有些野了,小孩子該玩的東西也都知道要玩了。
小米子一頭是汗,心驚膽顫的爬上了一根細枝,那上面有一隻金甲蟲兒伏在那裡曬着太陽,趙禎在下面見他磨磨蹭蹭的,不耐煩的催促道:“快點,快點,你這麼磨磨蹭蹭的,那金甲兒都要飛掉了。”
小米子看着不遠處的那隻小蟲,咬了咬牙,挺身伸出了手去。
方羽在旁邊的一棵樹下納着涼,看着已變得開朗的趙禎,心中也不知自己把趙禎引導成一個正常的孩子是不是做對了,一個正常人能做得了一個好皇帝麼,這事兒,方羽心裡也沒底。
方羽旁邊是晏殊,也不知他從哪兒弄了一把鵝毛扇,一邊扇着,一邊仰頭看着小米子道:“爬的這麼高,摔下來怎麼辦。”
喀嚓,晏殊剛說完,小米子抱着的那根樹枝便斷掉了,小米子發出一聲慘叫,手舞足蹈的摔了下來,趙禎看着那個掉下來的身影,一時間嚇呆了。
白影一閃,方羽如同一隻大鳥般騰身而起,在半空中接住小米子,一腳橫踏樹幹,將墜下之力變成橫向拋跌之力,挾着小米子翩然落下。
衆人愣了一會兒,趙禎首先鼓起掌來,叫道:“好,太好看了。”
一干兒伴讀見趙禎叫好,也紛紛叫好,趙禎又接着說了一句:“你再表演一個給我看看好不好?”
剛將小米子放下的方羽聞言,差點與其他人一樣爲這句話絕倒。
一個叫龐章的伴讀羨慕的道:“方學兄,這就是你那說的武功麼,真好玩哩。我聽人說過你是我們大宋的第一高手,能不能教教我啊?”
“是啊,是啊,能不能也教教我啊……”一個人應和道。
“嘿,嘿……我若有了這武功,也要象那郭靖一樣行俠仗義,嘿,嘿,最好是也弄一個黃蓉一樣的當媳婦兒。”這一位武功還沒學,已經丫丫開了,惹來一片的淫笑聲。
衆少年七嘴八舌,一幅深受武俠小說毒害了的模樣。
方羽苦笑了一下,心中決定下一個故事不講武俠的了,挑一本戰爭的講,最好趙禎與這一干人兒聽了之後,天天咆哮着要去打仗的纔好。媽的,方羽在心中忍不住說了一句粗口,去打別人總比讓別人來打自己的好,以大宋的經濟模式,應該是打不窮的,沒見南宋那麼小塊兒地方,打了那麼多仗仍然有的是錢啊。
“住嘴,”趙禎出聲喝道:“你們吵什麼,想學武功是嗎,那就規規矩矩的拜師啊,沒見人家郭靖學武時也是拜的師傅才成的嗎。”
一衆伴讀閉上了嘴,過了一小會,一個人問道:“拜了師就可以學到武功了嗎?”
趙禎一拍小胸脯道:“當然可以,你們還不快點拜師。”
方羽見這一干兒小少年胡鬧,心想就你們這些個少爺的性子還想學武,正當方羽以爲這些人是鬧着玩時,那些個伴讀卻跪了下來,道:“弟子龐章(葉興,幸小福……)拜見師父。”
說來,這小說對人的影響特別是對孩子的影響實是太大了,這些個一心想當郭靖第二的小少年這會兒早把家教忘得一乾二淨,居然真的要拜方羽爲師。
方羽欲要拒絕,一旁的趙禎使勁的向他眨着眼睛,示意方羽答應下來。方羽笑笑,伸手捏了一下趙禎的臉,心想,小孩家家的,又不知鬧什麼玩意兒。
方羽對那些人道:“都起來吧,只要你們吃得了苦,我自會教你們武藝。”
“是,師父,我吃得了苦的。”一衆小少年回答的到是挺整齊。
一旁的晏殊撇了一下嘴,心想,纔怪呢,你們這些世家子弟若吃得苦,母豬也會上樹了。
趙禎見衆人已經拜師了,臉上露出很高興的神色,拉了方羽,道:“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方羽見趙禎那神神秘秘的樣子,心想又弄什麼花招啊。
方羽隨着趙禎來到了一處僻靜處。
四
宋真宗的寢宮內。
宋真宗雙眼無神的看着繡帳的頂上,悶熱的天氣讓他有些透不過氣來,人在昏昏沉沉之間,各種雜亂的念頭在心中肆起。
又是一年的七月天麼?該立秋了吧。
那一年的立秋時,李宸妃還在自己身旁呵。
宋真宗昏沉的想着,自己現在是要去與她相會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