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眼前的女子,足以讓每一個正常的男人爲之驚豔。
安三和黑子固然是看得神迷,方羽也有那一剎間的失神,當那長劍及胸時,方羽才閃身讓過長劍,伸手在那女子肘上的曲池穴上彈了一下。
武俠中那神奇的點穴術方羽是不會的,但人體上有些穴位受擊後容易致死,還有些穴位會有麻痹的感覺,這曲池穴就是一個較容易產生麻痹的地方。
那小女子長劍脫手,方羽則已轉身離去。
這種地方出現的小女子,看其衣飾和神態,不是趙德芳的小妾就會是他的女兒,方羽也不想太得罪了人,好歹自己是來推銷火腿的,又不是來殺人的,所以,方羽想的也很簡單,既然打不得,那自己躲開了就是。
小女子拾了長劍,對着方羽的背影喊道:“那個小賊,你快給本郡主回來,本郡主要同你再較量過。”
方羽那會理她,倒是跟在方羽後面的安三和黑子忍不住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那個自稱郡主的小女子見方羽他們走遠了,憤憤的丟了手中的長劍,恨恨的道:“小賊,別讓本郡主再碰見你,否則非要你在本郡主劍下求饒不可。”
二
方羽的行爲實是有點胡來,當然,一個曾經殺人成癮的人,本身就不是個正常人,而且越是性格內向的人,有一些往往性子很乖張,或是孤僻,或是固執,或是做事不通人情,方羽就是一個往往依着自己的性子做事的人。若是換一個其他的穿越者,只要是正常人,哪怕什麼都不會,也要混的比他更風生水起,哪會象他這樣,還要別人說了,才臨時挑了東西來拉人情。
混官場的要懂得做人,做生意的更需要會做人,八王爺趙德芳就是一個很會做人的人,因爲他明白,只有懂得做人,這富貴榮華才能長久了。所以,八王爺便有了很多的朋友,有才高八斗的才子,有身負絕藝的江湖豪傑。
今天是一次很不平常的才子聚會,不平常的原因是八王爺今天心血來潮,發覺自己開始老了,女兒也已經大了,想在滿京城的才子中爲女兒尋個合適的對象。當然,這來的才子,首先要有好的家世,其二當然是還要年輕,最後嘛,自然是要有才學的了。
大宋立國之初,便已定下了重文輕武的政策,所以不管八王爺喜不喜歡,或者說不管他女兒喜不喜歡,這招的女婿嘛,得一定是文人。象八王爺趙德芳與天波楊府的關係還是可以的,奈何楊家的兒郎都是舞刀弄槍的武人,在這太平的年代,那是註定了沒啥出息的,不只是八王爺這麼想,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八王爺自不會去找個註定了沒出息的武人做女婿的,儘管這八王爺聽那些個才子吟詩作詞時會忍不住了打瞌睡,但招女婿,選文人才是如今的王道啊。
三
這正式的詩會還沒有開始,衆才子們三三兩兩的與相熟的人聚在一起交流着各自的作品。這八王爺府的花園是美的,這汴梁城中的才子也是多的,所以吟詠詩詞的聲音也是嘈雜的,爲了讓別人聽清楚自己的作品,這才子們的聲音也就越來越大了。
八王爺府的正院中在喊着有刺客,這些個隔了點距離的才子們卻無人聽,或許有聽見的也沒當回事吧,想想這是什麼地方,八王爺府啊,有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來這鬧事。
至於八王爺,早有護衛把他藏起來了,刺客這麼厲害,不躲藏起來怎能行。所以方羽很鬱悶的在八王爺府中轉了快一圈也沒找到這個趙德芳。那些個侍衛也不敢上了前去,只是遠遠的跟着,一面又派了人去叫禁衛軍來。
當方羽找到這個人聲鼎沸的花園時,看到園中如此熱鬧,還道趙德芳也在此園中。一個殺豬的加兩個殺豬的小廝,旁若無人的闖進了一大羣談笑風生的才子當中。
要說如今的方羽還是有了些名頭的,衆才子中有人在大宋肉聯廠被狠狠宰過口袋中的銀子,自不會忘了這個殺豬的東家。見到方羽,當然是忍不住要向別人介紹一番這個殺豬的。好事不一定出門,這壞事卻是傳千里的,當下就有不少人用非常鄙視的目光細細打量着這個闖進花園的不速之客。
方羽在人羣中尋找着趙德芳,這般沒頭蒼蠅似的,自己想了也覺得有些傻冒,衆才子對他的目光他自也是看在眼裡,不過在他眼裡,這些個才子也象是傻冒,聽他們都念的是些個啥詩呀:一樹桃花開,滿目春光來,美人閒倚樓,相思久徘徊。
方羽好歹也背過唐詩宋詞三百首的,對詩詞的好壞還是分得一點清的,這些個才子的水平,實難入得了方羽的眼,聽着這酸不啦嘰的詩,方羽便想起後世那幼兒園裡唸的順口溜,貌似也比這些個才子強多了。
方羽看別人是傻冒,其實這些才子們看他又何嘗不是傻冒,當方羽從一個人身旁走過時,那人哼了一聲道:“如此斯文的地方,一個殺豬的竟也跑了進來,真是敗人興致。”
方羽掃了那人一眼,實懶得跟這種人計較。
另一個人道:“西黃兄說的是,這殺豬之人一身的孽氣,實是污了這好地方。”
又一人笑道:“古有對牛彈琴,我等今日也有個對豬吟詩了,不也是一段佳話嗎。”
“是啊,奕華兄說的確是有理,這殺豬的今生殺了這麼多豬,來生業報,定是要變豬的了。”一人也湊上一句。
“就是,昨日法華寺的高僧與我家老爺子還說了哩,這殺生的,來生都是有業報的,這殺雞的來生必投生爲雞,殺牛的來生就是牛了,他這個殺豬的,來生當然就是一頭豬。”一人搖晃着腦袋,很有想象力的說開了。
方羽倒不是一個爭閒氣的人,不過聽這酸儒如此有想象力的話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道:“按老兄你的意思,我覺得大家還是去殺人的好。”
“你這什麼意思?殺生可是沒有好業報的,殺雞殺牛都不可以,怎能殺人?”那想像力豐富的才子生氣的道。
“按老兄你說的,這殺雞的來生變雞,殺牛的來生變牛,殺豬的來生要變豬,那這殺人的來生就自然是變人了。”方羽不無嘲諷的道。
衆人一時間愣了一下,許多人反應過來,俱是露出莞爾的笑容。安三和黑子兩人挑着火腿,站在一旁放肆的大笑起來。
“你,你……”那人脹紅了臉,卻是一時無法反駁。
方羽心想,人說大宋是文人誤國,看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大宋有風骨的文人極多,可有風骨的人卻往往不招人喜,反是一些不學無術,奴顏婢膝的人在後來據了高位。想到在百年後,金國與蒙古的鐵蹄不斷的踐踏着這片繁華的土地,使一個曾經強盛的文明走向了衰弱,方羽心裡多少有點不是滋味。
方羽也無興趣與一班子文人搭什麼話頭,他打打殺殺慣了,幾乎都快忘了自己也曾是讀過書的讀書人。
方羽欲要轉身離開,一陣喧譁響起,一夥禁衛軍士衝進了花園,方羽見得其中正有楊至,那楊至見到方羽先是愣了一下,心想,我道是誰這般厲害,原來是方哥兒,他與八王爺也是有點交情的,這其中只怕是有些誤會。
楊至附在那領頭的人耳邊說了幾句話,那禁衛頭領點點頭,看了方羽一眼,對方羽道:“你就是那個被人稱爲賭神的方羽?”
“是的,我就是方羽。”方羽看了一眼楊至,才說道。
“呵,呵,我曾是楊將軍的親衛,我叫許開,方哥兒怎的到這八王爺府上來了?”那人笑道。
方羽一見他自報家門,原來也算是自己人,便道:“原來是許將軍來了,我今日來給八王爺送點火腿,不想這些下人卻是不讓我進去,是以便自己走了進來,沒想卻是麻煩到許將軍了。”
“方哥兒叫我許大哥就是,我比你癡長了幾歲,就厚臉兒稱個大了。”許開一聽是這點小事兒便放下心來。
“許大哥放了話,方羽就高攀這個交情了。”既然人家笑臉,方羽自也不會冷臉對人。
那許開看來也是一個豪爽的人,近了方羽伸手欲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親熱,又一陣騷動傳來,一個聲音笑道:“天下間除了方哥兒,還真找不到如此囂張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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