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的異樣自然逃不過劉文昊的眼睛,特別是苦戰良久的太原軍民,在見到如此一幕之後,更是迸發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戰鬥力!
別看此時城下的鏖戰非常激烈,甚至於那所謂的義軍已經完全處於下風,但對於守城的太原軍民來講,這無疑就是生存下去的希望!
是啊,援軍都已經來了,他們還怕什麼?
劉文昊也同樣像打了強心針一般,拿着那柄早已捲了刃的朴刀,用手拄着並且還大口的喘着粗氣。
城頭上依舊還有零星的混戰,不過自從那“兩河忠義軍”出現在城下之後,在這城頭上,尤其是那攻城的金軍,已經出現了疲態。
“兄弟們,咱們的援軍來了!金狗的好日子到頭了!”
現在還能保持戰力的,估計只有邵雲這一夥“敢死軍”了。不過邵雲所部人數並不太多,並且此時人人都有傷在身,因此也是在那裡努力的苦苦撐着戰局而已。
和完顏銀術可一樣,劉文昊在望遠鏡裡看到這夥突如起來的援軍之後,心裡也是七上八下。
首先來講,那所謂的“兩河忠義軍”是打東方而來,所以看到這裡,問題也就隨之出現了。
東面正好是太原的東城所在,也就是說,難道東城已經突破了金軍的封鎖?
然而想到這裡,劉文昊又搖了搖頭,畢竟如果東城“解封”了的話,那麼王老將軍即使不親自前來,估計也得派點正規軍吧。
在望遠鏡裡,看到那些和金軍李嗣本部絞殺在一起的援軍,劉文昊不覺間又皺起了眉頭。
不過很快,他在望遠鏡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才拍着大腿大吼道:“天不負我!”
沒錯,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數月都沒有消息的沈良!
早在金人二次南下之前,遠在代州的沈良就已經和劉文昊失去了聯繫,沒想到在這麼一個關鍵的時刻,那小子竟然帶着如此多的援軍回來了!
說句心裡話,劉文昊現在恨不得把那小子摟過來,狠狠的親他兩口!
這是什麼?這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眼瞅着城破在即,那小子恰如從天而降,來的也太及時了!
當下,受到援軍鼓舞之下,城頭上的軍民更加的發起狠來,僅僅只是數息的功夫,城頭上的金軍便都被趕了下去。
唐芸雙在和妹妹一起將最後一個金軍趕下城頭之後,立即來到了劉文昊的身邊,關切的眼神瞬間轉遍了他的周身,在發現劉文昊無恙之後,這才急切的問道:“官人,你沒事吧?”
有人說患難見真情,尤其是到了這種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時刻,更能看出兩人之間的感情。現在還說大魔王心裡沒有劉文昊,誰能信?
若不是城頭上的軍民太多,估計劉文昊現在已經把唐家大小姐抱在懷裡了!
這一刻,時間像永遠的定住了一般,兩人的眼睛裡似乎只有對方。可就在他們相互對視之際,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瞬間打破了他們所有的幻想。
“不好!有人趁亂開了城門!”
“什麼?”
一聽到這話,那夫妻二人再也不顧眼前的小愜意,頓時朝着城門處看去!
不看還好,一看那開城之人,竟是文家的家丁!不遠處,站在城門口的正是唐芸雙那青梅竹馬的戀人——文軒!
此時,唐芸雙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難道表哥就是那個奸細?
或許只是這一瞬間,那丫頭心裡就已經明白了怎麼回事!
可不是麼,自打文軒來到西城以後,西城的城防就好像已經暴露在金人的眼皮底下似的。
還有,城防利器不僅接二連三的遭到破壞,就連曾經匠人營研究出來的半成品火器,也是不知怎麼失去了效用。
也正是因爲如此,劉文昊今日纔會如此大賭,令楊再興和李彥仙主動出擊。
這麼說吧,倘若當初這些守城利器沒有被人爲破壞,那麼今日這樣的被動局面也就不可能出現!
所以,太原西城的軍民心裡都明白,他們之間肯定有着金人的奸細!
果不其然,現在正好能說明一切!那內奸就是文軒!
城門和衆人之間還有些距離,看着那城門的吊橋緩緩落下,衆人心裡又是一陣着急!
“快去堵住城門,千萬不能讓金軍從正門衝進來!”
這道理現在大家都懂,只是那吊橋都已經落了下來,再想去關門,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完顏銀術可也看到了下落的吊橋,正當他還爲那趕來的兩河忠義軍頭疼之時,沒想到西城的大門竟然被這麼打開了!
身爲一代名將,銀術可豈能任由這樣寶貴的機會從手中溜走?
“兒郎們,一鼓作氣拿下城門!”
聽了銀術可的命令,在他身後的大鼓被敲得震天響!
自古以來,聞金而退,聞鼓則進。在那鼓聲的鼓舞下,金軍新一輪的攻勢又來了!
與此同時,沈良率領的數萬義軍也已經和李嗣本部交上了手。
但說實話,沈良麾下的義軍,大多都是逃難的百姓,別說和金人相碰,哪怕是和李嗣本新招募的部隊相比,也是大大不如。
或許是看到了西城的危急,沈良顧不了太多,和身旁一個漢子說道:“王大哥,咱們還得加把勁,可不能讓金狗破城啊!”
沈良臉色脹的通紅,但仍竭力控制着自己,向那漢子繼續說道:“王大哥,眼下金軍已圍住太原城,形勢極其危急,我們不能再等了!”
那姓王的漢子殺的正是興起,聽到沈良的話以後,頓時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了看當前的形勢,隨即便點了點頭。就見他先是安慰道:“沈兄弟,今日咱們前來,就是來救招討相公的!”
說罷此話,那漢子又朝着身後的義軍揮了揮手,不大一會的功夫,只見一隊樣似精銳的隊伍衝了過來!
“兄弟們,招討相公在城頭上擺下了慶功宴,今日我等可不能在招討相公這裡丟了面子!”
漢子名叫王善,原是河東地區最大的匪首,據傳,此人麾下有匪兵七十萬之巨!雖然這傳言多有水分,可明白人都知道,此人手底下絕對有不下三十萬匪寇。
早在完顏銀術可駐兵代忻二州之時,曾多次招募此人,但王善當時並沒有投靠金人,反而還時不時的給銀術可製造一些麻煩!
遠的不說,就說一說那粘罕爲何繞路?還不是因爲他們鬧的嗎?
的確,匪寇就是一羣散沙,但他們就像是狗皮膏藥一樣黏人,即使打散了,他們還會再聚回來,你說氣人不氣人?
所以,王善雖曾禍亂河東,可卻因爲這個落下了一個好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