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善的十數萬義軍進入太原西城之後,在一定的程度上,已經改變了整座城池的現狀。
首先來講,即使沒有文軒刻意的使壞,太原軍民也必定會出現一些聚集性的疾病。
這麼說吧,發生瘟疫需要很多因素。固然有文軒做出的源頭,但這些也和當時的生活環境有着莫大的關係。
石橋水壩被毀,一場人爲的洪水瞬間從那護城河倒灌進太原城中,雖然將金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這招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水災過後,西城物資短缺,而且在當時,哪裡有什麼醫學的概念。無論是災民還是義軍,基本都集中在一起避難。
幸好在義軍進城之後,劉文昊及時的做出了調整,把十數萬義軍分成了幾部分,要不然,此時的西城還焉有存在的道理?
而由於人口密度高、衛生條件差等因素,導致義軍的聚居地變得容易傳播病毒和細菌。同時,面對水災,太原軍民身心俱疲,特別是在吃喝休息問題上,更得不到一定的保障。更不要說是排泄問題,這就造成了口糞傳播途徑以及一系列人傳人變的更容易。
另外,一些牲畜由於秩序混亂暫時失去了監管,本身它們可能就攜帶一定的致病菌,再加上太原城頭被沾有瘟疫的屍體污染後,無論是水源還是空氣都極度惡化,便使得一些牲畜也成爲積極的致病源。
就拿唐芸雙來講,在劉文昊積極的防治瘟疫的同時,他們身邊根本就沒有人感染瘟疫,而這丫頭之所以不幸中了招,完全和她喜歡小動物有關。
是啊,雖然人是萬物之靈,但其實動物和人一樣,都能感染瘟疫。
唐芸雙喜歡小動物,這些年以來,她一直喜歡養貓,而就在前兩天,她養的那隻小貓不幸感染了瘟疫。
就這樣,由那小貓引起的一連串反應,終於傳到了唐芸雙的身上。
很快,劉文昊就把這件事想了一個通透,隨即便開始了下一步的部署。
除了防人以外,更要防動物!
當然,現在他所有的心思除了面對即將到來的系統以外,只有眼前那丫頭的病情。幸好在軍事方面還有李彥仙,若不是有那位名將,估計此時的劉文昊也不會那麼放心。
而就在他緊鑼密鼓的應對疫情之時,同一時間的金軍大營,則是非常熱鬧。
完顏銀術可在這麼一個時間段集結部隊,顯而易見,那老小子定然是爲了唐芸馨。
此時的銀術可並不知宋軍派了誰出城,也不知東城守軍到底會不會突破封鎖來此支援,但自從徒單浦涅派人將宋軍兩千餘騎衝過關隘的事情稟報過來,他便已經做出了相應的打算。
你西城不是派人去求援嗎?銀術可正好沒有攻城的渠道,這一下,只要你西城有人回來,那麼就完全可以趁勢入城!
現在的銀術可,根本就不在意什麼疫情,或許對他來講,太原城纔是最爲重要的。
但此刻,顯然還有人不大理解,就見一個年輕的金軍將領問道:“元帥,徒單浦涅說宋軍不過才數千人馬,咱們不至於全軍集結吧?”
看得出來,這金將和銀術可的關係十分親近,而在聽了那金將的話語後,銀術可則是擺正身子,同時回道:“迪烈啊,輕敵乃是兵家的大忌,與敵交手,寧可用牛刀殺雞,也決不給對手絲毫翻身的機會,懂嗎?”
名叫迪烈的將領聽罷此話,沉思良久,或許是終於明白銀術可的意圖,隨即應道:“是的叔父,侄兒受教了!”
原來是這金將是銀術可的親侄子,也就是完顏拔離速之子完顏迪烈,怪不得銀術可會對其刮目相看。
自從阿圖魯受傷之後,迪烈便代替了他的位置,成了銀術可身邊不可或缺之人。
先不說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說一下這小將的能耐,也是銀術可最爲信任的。
已經是二更末了,迪烈不明白爲何要在這個時間攻城,更不明白此時銀術可臉上爲何會現出擔憂之色。難道那如同砧板上的死魚,宋軍還能翻起什麼浪花嗎?
“元帥,我軍戰力強橫,今以十萬之衆圍攻太原西城,憑城內的那點斤兩,有何可憂之處呢?”
伴隨着這句話,銀術可轉頭看了一下身旁這個精壯的少年,就見他膚色黝黑,征戰的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無數的痕跡,左臉上一道斜斜的刀疤更使其平添了幾分的猙獰。
“我軍十餘萬之衆圍困太原城,久攻不下,兩月之間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不僅國相,就連諸軍將領對此也多有怨言。而現在太原的東西兩城又大有合圍之勢,若不把這種情況消滅在萌芽狀態,我軍將要面臨腹背受敵!”
說到這裡,銀術可又看向了西城的城頭處,也不知他到底在看着什麼,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如今徒單浦涅帶來的壞消息更是證明了這一點,別看咱們打的是西城,但太原守將王稟卻不會坐視咱們攻滅西城……”
“元帥的意思是?”迪烈年紀不大,但也是跟着父輩征戰了十餘載。這一刻,或許他終於明白了銀術可的意圖。
但他還是有點不懂,因爲銀術可現在顯然是想同時攻打太原的兩座城池!
這麼長的戰線,如此大規模的軍力調動,真的能行?
停了一下,或許是銀術可終於下了決心,就見他對身邊的幾個女真將領道:“傳令下去,命李值帶領所部五千近衛展開成鶴翼之形,呈梯次攻打西城!”
說到這裡,他又對着迪烈講道:“王稟是個名將,本帥料定今晚他必然會出城,所以……”
也不知是風聲太大,還是銀術可的聲音越來越小,反正在這一刻,只有銀術可與他的侄子迪烈能聽得見。
而在做出一系列的部署之後,圍在他身旁的各族將領立即應了一聲,隨後便各自打馬轉身,衝向各自統領的部隊而去。
雖然白天下過一場大雨,但此時已是雲層稀薄,冷風還不時的如同刀子一般刮在臉上。
不大一會的功夫,金軍大部已經集結完畢,可是映入衆人眼簾的,不是女真大軍,而是來自奚族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