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手下有人來報,說是有一小股大宋騎兵飛往太原,着實讓銀術可嚇了一跳。
“不可能!”
宋朝不像大金,騎兵少的可憐,但也正是因爲這樣,一旦有騎兵的前鋒部隊,那就意味着後續定然有着數萬人的大軍!
此時的完顏銀術可有點懵了,因爲整個河東都已被他摧枯拉朽的拿下,只剩下這麼一個孤城,所以什麼地方來的援軍呢?
哦,也不能說只有太原一座城池沒拿下,還有另外一座小縣城也被鎖住了不是?
但銀術可轉念一想,爲了鎖住那個小縣城,他可是留了三千多籤軍以及一千多女真鐵騎,把一座小縣城鎖的固若金湯,連只蒼蠅都飛不出來!
之所以遲遲沒有管陽曲,銀術可也是爲了一己之憤。要知道,早在剛剛南下侵宋之時,就是因爲那座小縣城,所以導致他寸功未立!
因此,銀術可是想把太原打下來以後,活活的困死陽曲全城百姓!
此刻就見銀術可眯縫着雙眼,回首朝着援兵的方向望去,可他卻什麼都沒看見,映入眼簾的都是那銀色的雪花。
“宋騎有多少人,據太原還有多少裡?”
“探馬回報,宋軍大約有四百餘騎,距太原還有二十餘里……”一女真遊騎回道。
聽到這樣的話,銀術可嘴裡嘟囔着:“四百餘騎,那就說明宋軍的主力肯定有數萬之多!”
“會是誰呢?難道是种師道的種家軍?”
當下,他有點慌了,如果在這麼個時候,身後還有宋廷的援兵精銳,自己就將腹背受敵!
現如今,國相粘罕已經帶領金軍主力迴歸西京大同,而完顏婁室部也已進軍陝西,河東境內只有他一部偏師。
還有,銀術可麾下的大軍並不都是女真鐵騎,這裡面有籤軍也有投降金人的宋軍。戰力來講,並不是那麼強悍。
要不然,憑藉幾次衝鋒,太原城根本就守不住。還有,如果銀術可麾下都是女真鐵騎,那他此刻也不會想的這麼多。
女真兵軍令森嚴,如伍長戰死,其餘四人皆斬;什長戰死,伍長皆斬;百夫長戰死,什長皆斬。負陣亡戰友之屍以歸者,得其家資一半。所以人人奮勇當先,有進無退,攻無不克,戰無不勝。
現在這個雜牌軍,即使有七萬之衆,但真正意義來講,還不如一萬女真鐵騎來的兇猛。
身爲大金名將,銀術可深深明白這個道理。另外身爲一軍統帥,他也很清楚,爲將者最忌優柔寡斷,拖泥帶水,遇大事必要當機立斷!
因爲戰場情勢瞬間萬變,一旦將失一令,那全軍都有潰敗的可能!
想到這裡,他便有心鳴金收兵,先撤出這所謂的“包圍圈”。
這可不是要放棄太原,畢竟此地還有那些鎖城工事,太原想要脫困,並不容易。
阿圖魯衝殺了一通,無功而返後又回到了陣前,本來還想問問老爹到底怎麼回事,爲什麼打的好好的,後面的方陣遲遲不往前推動。
可到了近前,看到銀術可的表情,他卻不敢開口了。
銀術可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他知道,因爲剛纔自己的失誤,遲遲沒有下令,現在金軍的銳氣盡失,再強攻太原意義不大。
但思來想去,他實在想不明白,那一夥宋騎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呢?
“可曾見到宋軍主力?”
遊騎回道:“回大帥,並未發現宋軍主力,不過在崛圍山方向,倒是可能有……”
沒等那遊騎說完,銀術可立即抽了他一鞭子。
“廢物!什麼叫可能?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遊騎捂着身上的傷口,心中滿是委屈。可不是他們不盡心,而是這宋軍太狡猾,崛圍山方向山高林密,此時大雪封山,誰能看清?
銀術可臉上的肌肉微微一顫,思之再三,覺得現在天色尚早,如果宋軍的援兵不多,那麼只要先攻破這一路援軍,太原守軍一見,必然膽寒而無心應戰!
到時候,或許太原就會唾手可得,從而真正的橫掃河東,克進全功!
不過他卻不敢只派數千部隊去迎擊,在敵我不明的情況下,全軍迎頭而上纔是最好的辦法!
想到這裡,銀術可當即回陣,拔出腰間彎刀,號令騎兵朝着宋軍援兵的方向全力衝鋒!
太原城,王稟和一衆軍官立在城頭,滿腹疑問地望向金軍方陣。今天這一戰,可以說是真是非常危險,不少人都以爲城門即將失守,甚至有部分禁軍士卒都開始逃跑,若不是王荀連斬十餘人,估計還真彈壓不下去。
剛纔多虧唐家兄弟馳援,要不然,城門肯定就被金軍拿下了!可問題又來了,女真人怎麼剛一受挫,就停步不前?
這可不像是金軍的風格,難道又想出了什麼新招數?
知府張孝純也不閒着,在金軍衝鋒之時,他便組織太原百姓一起來到城頭幫忙。看到眼前的一幕,他不禁脫口而出:“莫不是種公的援兵到了?”
聽聞此話,衆將一陣欣喜,若真是如此,那太原之危可算是解除了。
兩月苦戰,雖然憑藉地利,傷亡不大,但太原百姓和將士們日夜戒備,十分勞頓,是該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王稟神情肅然,即便种師道援兵已至,太原也不可大意。因爲這座重鎮實在太過緊要,不容有失。
當下命人加緊重設障礙,又令諸軍不得懈怠,嚴陣以防。
可就在他剛剛下達命令之時,一個欣喜的呼聲遠遠傳來:“總管大人,總管大人……”
聲到人到!
只見一個少年竄上城來,滿臉喜色,手指東北方,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王荀性急,連連幾次催問,那少年才吞了一口唾沫,大聲道:“援兵!朝廷援兵到了!”
他這話一出口,城上歡聲雷動!朝廷總算認識到太原的重要性,總算派出援兵了!
聽罷此話,王稟也不禁有些激動,忙問道:“援兵現在何處?有多少人馬?可是種公?”
那少年喜形於色,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回道:“先鋒部隊已在城外的十里亭……”
王稟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但轉念之間,他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因爲前些日子路允迪不是來宣過詔了嗎?太原已經割讓給女真人了!
這是怎麼?難道官家意識到太原的重要性,因此反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