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令蘇辰沒有想到的是,居然連這個一向以俠義著稱的中原武林第一大幫的幫主居然也是個追名逐利之徒……
真是……蘇辰忽然很想問一下這位老幫主:你手底下的多少幫衆每日裡還在受人欺凌叫人如同驅趕野獸一般到處亂攆呢!
你身爲化子幫的幫主,不想着怎樣去爲手下的兄弟做事情,居然還想着要爲自己的權勢鋪路……
屆時你就算是當了天下的皇帝,你這幫裡頭遍天下的兄弟不也依舊還是終日乞討爲生的叫化子麼?!
陡然之間,蘇辰的雙耳微微一顫。
“甚麼人?!”蘇辰回身看向了自己身後那條長長的甬道盡頭。
而公冶治自然也發現了有哪裡不對勁——只見他忽然伸手在自己雙耳的耳廓後頭扭動了幾下。
這位墨家神機門門主的雙耳居然頓時傳出了一陣機關樞紐轉動的金屬摩擦聲!
事實上蘇辰早就發現這位公冶門主的耳朵有些奇特,只是他當時看着這位機關術高手的外耳耳背上泛着金屬一般的色澤他還只是覺得這恐怕是公冶治戴着的耳飾。
卻原來,公冶治戴着的並不是耳飾,而是他的這一對耳朵居然全都是由機關秘術打造的假耳!
這位機關門門主在轉動了幾下自己的這一對假耳朵之後,忽然就笑出了聲來。
此時此刻,公冶治居然有恢復了幾分宗師風範。
只見他的聲音通過壓在舌下的特製小銅管遠遠地傳了出去:“這位朋友,你所在的地方可足足對應了其中暗器,若是還不現身,那我可就要催動機關了。”
這一番話通過那舌下銅管傳出,使得公冶治的聲音充滿了金屬的質感,赫然便是蘇辰之前在地面上聽到的那個聲音。
公冶治這一番話說得是輕描淡寫,但蘇辰聽了卻是心頭一震。
他倒不是震驚於這甬道中的機關術——此地既然是神機門的總壇所在,那必定早就被建設成了一座地下機關城。
那此地遍佈機關暗器纔是正常的情況——他是震驚於這位神機門門主“聽聲辯位”的本領。
蘇辰雙眼微眯,仔細地端詳着公冶治那一對明顯與常人不同的奇異雙耳。
直到此時此刻,蘇辰纔算是領略到了公冶治這一對耳朵的妙用。
而接下來,公冶治的一番話可謂是再次出乎蘇辰的意料。
只見這位神機門的門主居然毫不客氣地便點破了遠處那外來之人的身份:“王副帥,既然來了,那還是快些現身罷!”
甚麼……
蘇辰心裡頭隱隱有了些許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在下一個瞬間,一個一身商賈打扮的王玄策便在甬道的盡頭朝着兩人緩緩走來。
“孃的!”一看到王玄策的這一張臉,蘇辰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因爲自己自小就是由母親帶着的關係,所以蘇辰平日裡罵人之時無論罵得再怎麼兇再怎麼狠,他都甚少會去罵娘。
可是眼下,蘇辰卻用這一句話來罵王玄策了,足以見得王玄策在他的心裡頭是多不受待見。
而王玄策卻一副毫不在意地樣子衝着蘇辰打了一個招呼,笑得那叫一個沒心沒肺。
如果皮洛士眼下也在這地下機關城中的話,那他在見到了蘇辰此刻的神情之後一定會笑破了自己的肚皮。
他肯定是萬萬沒想到,像蘇辰這樣臉皮比那城牆還要厚實的人,居然有朝一日會在他人的手下吃癟。
而起是被蘇辰自己最爲熟悉也慣常會使得厚臉皮招式所打敗。
這可還真就那個以彼之道還施那個彼身啊!
蘇辰直接冷着一張臉沒好氣地問道:“你這廝還真是陰魂不散!”
“哎……先生,這話可不能這麼說嘛……”王玄策笑着道,“你我二人如今可是相輔相成嘛……”
“哼!”蘇辰冷冷應了一句,“不會止你一人罷……”
“當然,我還有一匹馬!”王玄策聞言十分驕傲地擡起了自己的頭。
不過就在下一個瞬間,他卻又嬉皮笑臉地補上了一句:“再加上三個助手。”
“三人?”蘇辰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從我的快哉營中挑人出來了?”
“是。”王玄策毫不猶豫地給予了這個問題一個肯定的答覆。
“……哪幾個?”蘇辰揉捏着自己的眉心說道。
“呃……先生,確切說來,我這三名助手裡頭,止一個算是快哉營的人。”
“嗯?”蘇辰在疑惑的一瞬間便自己想到了答案,“可是皮洛士?”
“正是皮教習。”
“那另兩人呢?你不會把那好不容易纔從死人堆裡活下來的烽燧堡諸衛士給拉來了罷?”
“呃……那可都是自家兄弟,更何況才經歷了一場生死大劫,我至於這樣麼……”這回倒是輪到王玄策無語了。只見他先是搖了搖自己的頭,然後才說道:“是那石磐陀與柯女俠了。”
“這……”蘇辰的腦子飛速運轉了起來,“那石磐陀本就算是你的屬下又對西域的形勢瞭如指掌,你帶他來倒也算是在常理當中,可是這柯女俠就……”
回想起蘇辰在烽燧堡中的所見所聞,覺得這事情有些奇怪:“人家大老遠從拂菻國來到東土,就是爲了去長安的,可你怎麼又給人家帶回到西邊來了?”
“嗐!着哇!”王玄策聞言拍手道,“不敢怎麼說,咱也算是這不良人中的二把手,這點本領那還是有的!”
看着王玄策臉上的表情,蘇辰真的很想飛劍給他一下。
而就在這時,一個明顯是帶着怨氣的聲音鑽進了蘇辰的耳中:“我說兩位,這裡可還有一個人呢!”
王玄策與蘇辰聞言同時扭頭看去。
只見公冶治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王副帥,你來此地,莫非就是找這位李少俠的?”
“啊那倒不是,我是來專程尋你的!”王玄策向着公冶治所站着的方向踏前一步。
“公冶門主,如今那化子幫都已經是亂成了一鍋粥了。”
王玄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公冶治聽了卻直接就從原地跳了起來。
“甚麼?!那條癩皮蛇呢?”
“半個月前就已經過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