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會是個cosplay吧?”
看着儀態萬千、雍容華貴的長孫皇后,梅贏不由得心裡暗暗嘀咕。
他本來好好的在秦府睡着,沒招過誰沒惹過誰,一大早就被人吵醒,說是陛下有旨意,需要他回到祖宅接旨——在別人家接旨,據說是對皇帝不敬,不合規矩。
也不知道是誰定的規矩,這不是折騰人嗎?
無奈,梅贏只得簡單洗漱了一下,回到“闊別已久”的酒館。
十來天沒人住了,屋子裡已經有了淡淡的黴味,灰塵也有了一層。
跑腿的太監,嫌棄環境太差,抱怨了一聲,就“從天而降”了一羣小太監,嘁哩喀嚓一頓輸出,直到收拾得窗明几亮、一塵不染才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只有這樣,纔對得起李二的旨意。
這還沒完,緊接着又出來兩個老嬤嬤,教梅贏如何進、如何退,怎麼鞠躬行禮、怎麼敬茶遞水。
不知道的,還以爲李二看上了梅贏,要招他進宮侍寢呢!
折騰夠了,旨意來了,長孫皇后也來了,帶着兩個黑眼圈的李承乾也來了。
按說有李承乾在,又擺了那麼大的一個譜兒,這皇后應該是真的了,梅贏爲什麼還要懷疑這個皇后是假的呢?
問題出在那道聖旨上。
旨意上說,梅贏爲國辛勞,特進爵一等,封藍田縣子,賜三進的宅子一座,吧啦吧啦。
這都行,加官進爵給房子,都可以接受,可你實授個“太子洗馬”的官職是什麼鬼?
這個官職的職責就是,每天給太子的駿馬洗一洗澡?
你怎麼不乾脆封我個“弼馬溫”得了?
“你好像不是很喜歡這個官職?”來就是爲了挑刺的長孫,看得出梅贏的不耐煩,語氣很是不善。
“我問一下,這個官職每天需要洗多少匹馬?多了,我可伺候不來啊!”
先不管洗多少匹,先把困難說大一點,沒壞處。
“哈哈哈哈……”長孫仰天長笑。
……真是一條好漢。
笑夠了,長孫說道:“怪不得李師對你如此讚許,單說你這個膽量和氣度,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膽量嘛,見了這麼大的排場而不怯場,自然是有膽量的;氣度嘛,說的是梅贏驟然從一個無職無權的光桿縣男,變成了太子身邊的紅人而不失態,也算是寵辱不驚的典範了。
梅贏其實很想說:我真的沒那麼優秀,你不用把我想的那麼好。我只是單純不知道洗馬這個官是幹什麼的而已。
長孫接着說道:“按說,太子洗馬應該每天到東宮,教導太子讀書,但李師說,你的方法只怕和一般人不一樣,故此本宮前來,向你當面請教。”
“什麼方法?請教什麼?我什麼都不會,怎麼教導太子讀書?”
這是個坑,大坑!
堅決不能跳進去!
別看李承乾現在蹦躂的挺歡,但他絕不是勝利者,那個裝傻充愣的魏王李泰也不是勝利者,真正的勝利者是在長孫懷裡那個扭來扭去像條蛆的李治。
哦,還有那個今年只有五歲的則天大帝。
梅贏不覺得,自己知道了歷史大勢,就有了和李治兩口子掰手腕的資本。
爲了自己的小命考慮,李承乾這條破船一定不能上!
“你敢看不起我兒子?”
看梅贏裝傻推託,長孫這條母老虎,咳咳,雌龍要發飆了:“你說,我兒子哪一點不好了,你居然敢看不上他?”
梅贏很想回答,您這個兒子現在看着還是個人,但過幾年就會大變樣了。不僅“興趣廣泛”地跟一個叫稱心的美男子搞在一起,還暗搓搓地糾結了一羣小夥伴要造他老子的反。
這兩樣我都不喜歡,大家沒有共同語言啊!
慫,沒敢說!
想了一下,梅贏自以爲找到了一個比較圓滿的說辭:“小子愚鈍,才疏學淺的,怎麼能擔當如此重任呢?非不爲也,實不能也!”
“李師說你行,你肯定行!而且,”長孫壓低了嗓門說道,“你以爲你給陛下進獻的那些發明和計策,本宮會不知道?你是個有大才的人啊!”
梅贏很想說,我不是大才,最多是個小才,或者乾脆就是個劈柴,張開嘴卻變成了:“行!您放心!我一定用心輔佐太子,讓他變成一代明君!”
還是那個原因,慫!
但是梅贏也不是沒有條件:“今後,我怎麼教導,到哪個地方教導,別人都不能過問,更不能阻攔!”
當老師的,最煩那些護短的家長了。
把孩子交給我,你就儘管放心吧!
不把他給教廢了,咳咳,教會了,我怎麼好意思收您的錢呢?
“行!只要皇兒能成才,一切都由你做主!”
“那好,現在跟我回玉山,咱們馬上開始特訓!”
“啊?”
長孫和李承乾傻眼了,只有那個李治似乎是感受到了幸福,高興地兩隻白嫩的小手,哇哇大叫。
“需要特訓多久?”李承乾本能地感覺到不妙,想問清楚時間的長短。
“三天!如果你能撐過去三天,我就正式收你爲徒!”
哦,還好!
只是三天而已,孤怎麼着也能撐過去吧?
…… ……
玉山。
“回來了?”
“小郎君您回來了?”
“又升官了吧?”
“您那個月餅真不錯,聽說外面要一貫錢呢!謝謝爵爺了啊!”
“您這兩天吃得還好吧?”
“我們這裡一切正常,您就是再玩兩天也沒事兒!”
回到玉山,梅贏的好人緣一下子就顯現出來了,七嘴八舌地淨是打招呼的。梅贏想回一句,都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
沒辦法,人品在那兒擱着呢!就是這麼地受歡迎!
換了一身青衣小帽的李承乾,冷冰冰地看着一切,生無可戀。
“羨慕不?你的人緣有這麼好嗎?”李承乾欲靜而梅贏不止,還拿言語刺 激他。
“這有什麼?孤出行的時候,爭着跟孤打交道的人一個朱雀大街都站不下!這,都是小場面!”
“那些打招呼的人,有幾個是真心喜歡你,仰慕你的?他們,”梅贏傲氣地一指,“都是我的粉絲!”
“粉絲?”
“就是喜歡我的人,一種愛稱!”
“你以爲他們是真的喜歡你嗎?切!”李承乾可不傻,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忽悠住,“你的存在,給他們帶來了好處,他們需要你的照顧才能生活得更好,所以,纔會這麼熱情地對你!”
“能給別人帶來好處,不也是你價值的體現嗎?”
李承乾有些接不上來,但還是不願意認輸地反駁道:“你這和孤有什麼區別?那些官員也能從孤這裡得到好處,他們也會擁戴我!”
“你可別孤孤的了,跟個蛤蟆似的。我也沒指望你把我當老師看,但你也別擺太子的譜兒。現在,你去給我打水來,我要洗臉!”
先把你當成小書童使喚,鋪牀疊被、端茶倒水,熱的時候扇扇子,冷的時候捧火爐,折騰不死你!
到時候,你受不了了,私自下山逃學了,跟我可就沒什麼關係了吧?
“大膽!你敢讓孤……讓我去做下人做的事?”
李承乾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宰了這個目無君上的狂徒。
“子曾經曰過,有事,弟子服其勞,沒錯吧?你身爲弟子,這些不都是分內的事嗎?”
被東宮的幾個老師噴習慣了,李承乾好像有點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不管心裡怎麼想的,面色變幻了數次,終於還是老老實實地找來水桶去打水了。
喲呵,還挺能忍的!
但是,騷年,你要是以爲本老師的手段只有這些,那可就太小覷天下英雄了啊!
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