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目光異常堅毅,神聖威嚴又不可侵犯。
"至於我爲什麼不去參加慶功宴,是因爲朕不願意做一將功成萬骨枯之人。這些所謂的豐功偉績全都是用他們的生命換來的。
“帝王座下萬骨枯,朕何德何能,踏在萬千將士的屍體上大肆慶賀,而最後這些榮耀卻只屬於我一個人。"
“這讓我怎麼面對這些鐵骨錚錚的大唐忠魂,榮光是屬於他們的,他們纔是真正的民族英雄。”
被教育了。
衆人就這樣埋頭聽着,再一次被秦風教育了。
魏元忠大爲觸動,眼眸有些溼潤,他當了數十載的將軍,帶着將士們南征北戰,最艱難的時候,與唐軍們同住一個帳篷,將士們的疾苦他又如何不知。
很多帝王只是將他們當做戰爭的工具而已,何曾對他們有過一絲不忍,把他們所犧牲的一切都當成是理所應當。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鄉,無人問津,死後連一座墳墓都沒有。
都說自古帝王最無情,可秦風卻是個列外,將已亡故的將士看得如此之重要,怕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秦風還是頭一個。
有這樣的帝君,也是那些忠骨亡魂的欣慰。
魏元忠二話不說,拿起了鋤頭,加入到了正在忙碌的百姓身邊。
女帝抹了把眼淚,不再言語,揮起袖子,她幹活也不比男人差的好嗎?
身爲大唐女帝,怎麼能將這些捨身取義的民族英雄拋之腦後呢,那豈不是過河拆橋嗎?
要是沒有這些人的亡魂,自己怎麼能安安穩穩的坐在金鑾殿上呢?
在這一點上,她絕對和秦風站在一邊。
“陛下,這可使不得啊!您是萬金之軀。”
“陛下怎麼還幹起粗活來了?萬萬不可啊。”
“帝君只是說話直了一些,陛下不要與他一般見識,更不要如此自苦。”
“這活兒就交給老臣幹吧,陛下怎可幹這種事情?”
衆人從來都沒有見過女帝這副反常的模樣,還以爲女帝受到了什麼刺激,都緊張的不得了,賭氣也不是這麼個賭法。
女帝一邊揮舞着鋤頭,一邊掃視着衆人鳳眸微蹙,
“本帝什麼時候和帝君置氣了。”
“相反,本帝認爲帝君將爲國捐軀將士們的骨灰從涼州州帶回來安葬,他做的非常好。”
“這確實是一件必須要做立即要做的事情,刻不容緩,比什麼慶功宴重要百倍!”
“可是卻不曾想在你們心目中,本帝居然是這麼小雞肚腸的人。”
"這……"大臣們紛紛面面相覷,沒想到女帝的態度居然轉變得如此之快,果然女人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大臣們見女帝如此說,便紛紛扛起鋤頭加入了行列。
只有薛懷義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加入修建陵園的隊伍中,顯得非常的突兀。
李孝逸見衆人都參與了陵園的修建,唯獨薛懷義無動於衷還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李孝逸便對他呵斥道:“你,怎麼不和大夥兒一起動手,還舔着臉站那一動不動,你是王八嗎?”
“你是何人,膽敢如此無禮?”薛懷義感到奇恥大辱,不知哪來的毛頭小子,居然敢對他指指點點出言不遜。
魏元忠道:“他是隨帝君一起征戰的李孝逸,此次戰役戰功赫赫。還請薛大人不要惹是生非,自取其辱。”
好啊,原來是和帝君一個鼻孔出去的人,怪不得說話如此夾槍帶棒,分明就是故意和自己過不去。自己怎麼可以被一個毛頭小子這麼欺負呢?
他越想火氣越大,“原來是帝君身邊的人啊,你如此出言不遜,難道是仗着身後有帝君?”
李孝逸道:“帝君和女帝都在此修建陵園,只要你在一旁袖手旁觀。反倒說我仗着帝君的勢頭。你這人真是好生不講道理。”
一聽此話,薛懷義怒中火燒,這個小子定是帝君派來專門與他擡槓的,如此不把他放在眼裡,這樑子算是結下了。
他雙目猩紅,怒吼道:“李孝逸你不要太過分,你當真要與我薛懷義爲難?你最好給我想清楚了。”
他薛懷義搞裙帶關係好不容易纔混到個一官半職,卻被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年給教訓了,這叫他怎能甘心?
他費盡心思,才走到這個位置,到頭來卻混得連一個毛頭小子都可以隨便指責他,那他還有什麼混頭?
李孝逸不怒反笑,他上下打量着薛懷義,“這位便是薛大人吧,在下一介草民怎敢與大人爲難,在下只不過是聽說大人曾在朝堂上說過一句話。”
“什麼話?”薛懷義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右眼皮猛跳。
“薛大人曾說,若是解涼州危難的人是帝君,你便滾出大家的視線,並且再也不滾回來。大人不會這麼快就忘了吧?”
聞言,薛懷義臉色青一塊紅一塊,“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大人在朝堂上當着那麼多文武百官的面放言,如今已經全城皆知了。帝君親手斬殺頡利敗突厥十萬鐵騎,
薛大人你怎麼說,什麼時候滾給我們看吶?最好像木桶一樣滾走,不然就太沒誠意了。”李孝逸笑道。
“哈哈……啊哈哈。”
衆人被李孝逸的調皮言語逗得一陣大笑,這便讓薛懷義更加難堪了。
既然不願意給烈士們修建陵園,還要處處與帝君作對,與其留在這裡膈應人還不如趁早滾開。
薛懷義氣的面容充血,青筋暴露,他指着衆人:“你…還有你們…合起夥來笑話我。”
李孝逸看着氣到爆炸的薛懷義,哈哈大笑:“怎麼,玩不起啊,玩不起就直說嘛,我們又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薛懷義徹底被玩壞了,他手指發顫,目眥欲裂。
“你們不要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