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去過了,人家不聽我們的,說是會派人追查,但直到現在還沒有人出城去追,恐怕是。”管家沒再說下去,接下來的話誰都知道了,如今誰還會懼怕武家,誰還會給武家面子。
“一羣見利忘義的狗東西!等我武家再次強盛,我定要登門上去討這筆債!”武元慶氣沖沖的踢翻箱子衝回後院。
刑部天牢中,秦勉搬了一張桌子下來,桌上放着他最近新炒的茶泡的茶水,這時代的茶用生薑豬油來煮,像是刷牙水一樣,往常秦勉也就忍了,但昨日在街上看見路邊有一顆茶樹,秦勉手癢摘了一些葉子泡水喝。
喝下去就收不住了,心裡對炒茶是想了又想,無奈又回去將小樹連根拔起抱回了家,雖然葉子已經老的不能再老,但喝起來還是比大唐的茶好喝。
“唉!累死本官了,這茶?”閻立本赤着上半身坐到了秦勉一旁,聞着茶香食指大動。
“喝吧,帶來就是讓你喝的。”秦勉笑道,人家都親自上陣審問武士彠了,自己又怎能吝嗇。
“謝謝鎮國公!”閻立本嘿嘿一笑,捧起茶壺倒了一小杯,也不嫌燙一口喝到了嘴裡,茶香濃郁而清冽讓閻立本不捨得嚥下。
“武士越,你來一杯嗎?”秦勉笑眯眯的問道。
武士彠雙手被吊着,腳尖勉強能踩到地上,此時早已沒了應國公的風姿,身上鮮血淋漓嘴;裡往外流着血沫。
“鎮國公,放過本公吧,確實是楊氏那賤貨惹得本公不開心,本公才一刀瞭解了她。”武士彠張嘴發出極小的聲音。
“說實話吧,不然你日日遭受嚴刑拷打,總有一天會扛不住的,早說早享福,說不定你這實話說出來陛下不怪罪你,你還能回去舒舒服服當你的國公爺。”秦勉苦心勸道。
“是楊氏那賤貨自己找死!除此之外本公無話可說!”武士越嘴硬道。
“那你爲何要殺武翊呢?武翊可是你親生的女兒啊!”秦勉問道,從城外那件事來看,秦勉可以確定武士彠在說謊。
“不止武翊,武霜、武瑕,本公都要殺,她們是楊氏生的,楊氏死了她們不會善罷甘休。”武士彠說道。
“那就更說不通了吧,武霜的房間在武翊的前面,你從後院的方向走過去第一個到的就是武霜的房間,你爲何捨近求遠呢?武瑕的房間則是在武翊的後面,你不選前不選後偏偏選中間,這又是爲何呢?”秦勉繼續問道。
“夜裡黑暗,本公看不清。”武士彠搖頭。
“在自己家都看不清路?你是隻想殺武翊母女吧,至於武霜武瑕你並沒有想過要動手。”秦勉笑問道,結合城外襲殺武翊母女那男子的話,應該是武翊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才惹來這種禍患,可秦勉實在想不到大唐誰有如此大的威懾力,讓一個國公不惜殺掉自己的妻女,而且妻子還是弘農楊氏的人。
“胡說!既然要殺就殺個乾淨!”武士彠繼續搖頭。
“還記得在城外發生的事情嗎?堂堂應國公出遊,竟然一個侍衛都不帶,而且武翊母女被襲擊的地方也不對,你說她們是去採蘑菇?可當時應國公身旁不到百米的地方便有一片樹林,武翊母女爲何要捨近求遠去幾裡之外的地方呢?答案只有一個!她們是被你騙過去的!”秦勉站起身子走到了武士彠身旁。
“可你爲什麼要騙她們過去被別人殺而不是自己動手呢?你不忍心是吧,可爲什麼你又親自出手殺了楊氏,你應該受到了威脅,能讓你親自動手殺掉妻子,恐怕是以整個武家爲代價的威脅,能動得了武家的人,能有幾個?”秦勉接着問道。
“秦勉。不要再查下去了,老夫這是爲你好。”武士彠嘆氣道。
“你是當朝國公,即便是原來的五姓七望也不敢明目張膽對你動手,更何況如今的世家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楊氏更是苟延殘喘低調了起來,那威脅你的只能是皇室!陛下?若是陛下威脅你這件事定不會讓我查,皇族中能有威脅你的能力的,太子?李泰?是這二人其一嗎?瞪大你的眼睛回答我!”秦勉說道。
閻立本嚇得坐在桌旁直喝茶,問着問着怎麼問到陛下那裡去了,還連太子都扯上了。
“看來是了,太子和李泰兩人之間,李泰得了癔症在武德殿不能出門,那就只有太子了,可是沒有證據啊。”秦勉一臉惋惜,如今這個狀況武士彠是絕對不會說的,自己也曾問過武翊,但武翊只是搖頭。
“鎮國公,沒有真憑實據懷疑太子,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閻立本在一旁提醒道。
“懷疑太子?誰說我懷疑太子了,沒有真憑實據誹謗國公也是要問罪的!”秦勉回頭說道。
“咳!老夫先出去了。”閻立本灰溜溜的走了,這不就是在欺負自己不是國公嗎。
“武士彠,小爺還有事要忙,你最好考慮考慮,下半生是在這陰森森的天牢裡度過,還是出去重見天日。”秦勉說完也走了,只留下武士彠沉思着,武士彠不敢說,真的不敢說,即便武士彠說了他也沒有證據,就像剛剛閻立本說的,誹謗太子是要殺頭的,更何況即便是陛下信了,難不成還會殺太子?最多是小懲大誡罷了,等人家繼位自己的武家就真成了炮灰。
同一時間的太子殿,太子的狗頭軍師賀蘭楚石急匆匆的從裡面走出,出宮後走進一條死衚衕,將手中的信隔着牆扔了進去,隨後便不知所終。
另一側一道黑影伸手拿起地上的信看了一眼便撕碎了吞進嘴裡,緊接着也消失無蹤了。
半夜,刑部大牢。
“不好啦!武士彠咬舌自盡啦!”一聲大吼震動了整個刑部,也震動了正在酣睡的秦勉。
“武士彠!你死了倒是舒服了,小爺睡不着了知道不!”秦勉狠狠踢了武士彠一腳。
“鎮國公,陛下那裡可怎麼交代啊!”閻立本欲哭無淚,就一下沒看住這人就咬舌自盡了,這下子他刑部侍郎的位子不一定保不保得住。
“還能怎麼交代,我交代唄!”秦勉一臉不忿的向皇宮飛去。
皇宮內,此時還不算晚李世民還未睡下,秦勉也不用避諱什麼直接進了無垢殿。
“查出來了?”李世民見秦勉進來一臉驚喜的問道。
“武士彠死了。”秦勉說道。
“死了?嚴刑拷打撐不住了?還是有人暗殺?”李世民有些疑惑,刑部大牢裡出現暗殺,這是幾十年都沒發生過的事。
“咬舌自盡死的,臣問出了些東西。”秦勉說道。
“說來聽聽。”李世民趕忙擺手。
“陛下請隨臣出來說話。”秦勉看了一眼正在擦頭髮的長孫皇后。
“好!”李世民重重點頭,若不是關於皇室的事情秦勉定然不會避着皇后,其實李世民心裡早都有了幾分猜測,只是一直不敢想下去。
李世民帶着秦勉來到了後面的花園裡,兩人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事,是太子指使的。”秦勉坐下說道。
“爲何如此確定?”李世民沉聲問道。
“能讓武士彠害怕的人,必是皇族,而皇族中有這個能力的只有陛下、李泰、李承乾。”秦勉小聲說道。
“朕自然不是,不然朕爲何要叫你查下去。”李世民趕忙擺手。
“臣不是白癡,李泰一直待在武德殿當然不會是他,剩下的只有太子了,當然也不排除是其他皇子或者世家,畢竟沒有證據。”秦勉罵了一聲隨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