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兒?”李世民聽到李元霸的話明顯愣了一下,旋即哈哈笑道:“元霸,你可真是當世好皇叔呢?李佑如此對你,你竟然還叫得如此親切!”
李元霸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道:“談不上好不好的,我只是覺得佑兒或許也只是一時糊塗罷了,他的本意並非如此!”
“眼下事情已經發生了,這幾日肅州的府兵也過於安靜、排班亦有異常,再加上李佑本次春獵並未參與,你說,朕會如何想?是信你,還是信他?”
說起這個來,李世民就有怒,不過這場春獵確實是爲了試探李佑而設的局,如果他沒有動作,自然是皆大歡喜,證明是自己冤枉了他。小,..o
可若是他一旦有所動作,那隻能說他李世民白生了這個兒子。
……
就在李世民這邊還在獵場之中與衆臣談話的時候,距離獵場十五里之外的官道上。
一隊五十名右驍騎衛的兵士,正一路策馬急行。
這個時候,一處高地之上突然射出了數十支羽箭,那些監事就像是催命的小鬼一樣,閃電般射進了一衆右驍騎衛兵士的身體中,直接就帶走了至少三十名兵士的生命。
“敵襲,是敵襲!”
一衆右驍騎衛的兵士們被嚇了一跳,旋即變得驚怒無比,竟然有人在路上偷襲他們,真是瘋了!
“殺,一個不留!”
高地之上,傳來了一個粗豪的聲音,便見一隊至少百來名身穿銀光鱗甲的燕王府的府兵,手中或是持着橫刀,或是持着長劍、強弓的,如狼似虎地衝擊了下來。
“是燕王府的府兵,小海,你們快衝出去。去獵場稟報陛下,這裡我替你們當下他們!”
慌了,右驍騎衛的兵士們徹底慌了神。
爲首的一名右驍騎衛百騎長,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山哥,你快往外衝,我們替你擋下他們!”
其餘的右驍騎衛根本不肯衝出去,他們可都是有血性的漢子,他們兄弟們的血不能白流,他們要報仇,報仇!
“小海。你說什麼?老子從家鄉把你帶出來的時候,就曾經答應過你爹,怎麼把你帶出來的,就怎麼把你給帶回去,現在你尚未見功力可,老子怎麼可能爲了自己活命就拋下你?”
山哥臉上出現了猙獰之色,眼中佈滿了血絲,那樣子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走啊,山哥!此事事關重大。你也只有活着,才能給我們報仇!記住,一定要把消息報送給陛下!”
小海肩膀上中了一劍,鮮血將他的面容都染紅了。
“頭。你若是現在再不走的話就真得走不了了!快走啊!”
其餘的右驍騎衛兵士們也全都個個身上帶傷,那悽慘的樣子,充滿了悲壯。
渾身鮮血,盔甲破爛的山哥。滿眼痛苦地看着他的生死兄弟,他的至親,在這裡拼死抵抗。一股狂涌而上的悲傷,讓他臉上充滿了仇恨。
調轉馬頭,山哥狂亂地揮舞着手中的橫刀,終於縱馬衝出了燕王府兵的包圍圈,漸漸遠去。
……
獵宮之外,距離營帳都尚有數百丈的距離,渾身浴血,甚至背上還插着兩支羽箭的山哥,縱馬而來,同時嘴中還在嘶喊着:
“速去稟報陛下,燕王起兵謀逆!燕王起兵謀逆了!”
什麼?
值守的是皇城禁衛,看到無比狼狽,幾近瀕死的右驍騎衛兵士,那些黑甲禁衛臉色變得難看無比。
他們迅速攙扶起了山哥,帶着他直奔獵場。
獵場之上,李世民種人剛剛從談論理由的狀態中走出來,這個時候剛剛想要去獵場中露兩手,渾身血污的山哥卻是在幾名黑甲禁衛的攙扶下闖了進來。
“陛下,陛下!”
山哥的聲音有些虛弱,可是當他還想要繼續開口的時候,確實有些乾啞難言了。
“何事?怎地如此狼狽?”當李世民看到山哥的時候,也是吃了一驚。
“陛下,這位右驍騎衛的兄弟浴血而至,口中高呼燕王起兵謀逆……”
“哈哈哈!”
李世民聞言登時哈哈大笑了起來,他的笑聲中充滿了痛苦以及悲哀,他終究是感受到了當初李淵的心態,知道當初李淵究竟是有多痛苦!
“皇兄?”李元霸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喚他一喚。
“哼,這個逆子!”
李世民停住了笑聲,臉上充滿了猙獰,短短的幾個字,幾乎是一字一句地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此刻,一衆皇子以及朝臣子弟們剛剛放獵而去,就算現在放人去追恐怕也得用上一炷香的時間,才能把他們全都給召喚回來。
可是一炷香的時間過去,怕是燕王府的兩千府兵以及五千私兵,再加上週遭各州道郡縣的府兵,共計兩萬人,已經攻進了獵場之中。
……
果然,沒過半柱香的時間,似乎整個天風山都靈跟着震動了起來。
明面上,各衛大軍開始將各軍的戒護範圍徹底縮小了,並且沿着各處山道、溝渠不只下數道外圍防線。
暗地裡,神武衛大軍的各兵士已經佔據了基礎至高位,那幾個地方易守難攻,從上面看下去,那下面幾乎就像是一馬平川一樣,沒有任何可以隱藏的地方。
不過,還有一diǎn是值得說道的,那便是這天風山可是皇家獵場,早在數日之前,山道以外可供人行走的小徑就全都已經被封堵死了,可以說是一個天然的防守之地。
“你說,你說那些叛逆之臣,打的是什麼旗號?”
獵宮之中,李世民站在龍案之前,竭力抑制着自己憤怒的情緒,他的聲音顫抖着,俊逸的臉上造就已經充滿了猙獰之色。
山哥已經恢復了不少體力,他單膝跪在李世民身前,眼睛溼潤:“清君側!”
“清君側?清地是誰?君側又是哪個?”李世民眼珠子暴起,牙齒咬得咯咯響,“你說,你倒是說啊?”
這次山哥不說話了,倒是李元霸站了出來,慢悠悠地說道:“無非就是清了我這個武王,還能有誰?皇兄,你又何必逼迫一名兵士呢?”
“何青山,本王問你,叛軍所言清君側,清地是誰?”
李世民不問了,李恪又補上了一句。
何青山感覺到有無數雙眼睛齊刷刷地射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攥了攥拳頭,擡起頭來道:
“叛軍所言清君側,清的是武王殿下,他們說武王殿下仗着自己功高,犯上作亂劫持了陛下,燕王是來勤王保駕地!”
“好蹩腳的理由!”李元霸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看來李佑已經是打算拼這最後一把了,不成功便成仁!”
“什麼不成功便成仁?”李世民冷笑了一聲,道:
“叛軍剿逆,總是要有個由頭的。只要有了這個理由,就算他們把朕給殺了,亦可以說朕砸在叛軍到來之前就已經被你給殺了。到時候,只要強逼着承乾將太子之位讓與他,朕已死,太子克繼大統,順理成章!”
“那可不一定!”長孫陰人面色已經徹底陰沉了下來,“縱然是謀逆,他總不能將我們這些朝中大臣們全部給殺光了吧?就算是我們有一人還活着,就絕對不會同意讓燕王登位!”
“長孫大人,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還是想想善後工作吧!”
房玄齡遠比長孫無忌要看得清楚,至少他知道李佑的謀逆之事終究是個幻想,因爲他們有武王李元霸,還有戰無不勝的神武衛大軍。
“房相說得有理!”杜如晦趕緊上前說道,“而今燕王謀逆已成既定事實,有武王殿下在獵場之中,陛下的安危自然是無虞,只是這叛軍如何處置,卻是要好生商議一下!”
“有什麼好商議的,全部殺了了事!這些逆賊既然膽敢跟這李佑謀反,就應該想到這個後果!”
李世民不愧是殺兄弒弟的狠角色,直接對李元霸下了旨意:
“元霸,現在朕許你動用所有手段,將這些敢於謀逆的賊人盡數斬殺,一個不留!”
李元霸很是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
天風山,入口處某一處高地之上。
一襲神武衛標準套裝的李元霸,手中拿着一個望遠鏡,看着遠方那烏壓壓一大片的叛軍,嘴角勾起了冷笑。
“王爺,要不要先讓他們吃吃苦頭?”
蘇定方帶五百塊名神武衛斌哥是粘附在這裡去,在他們的身側,有神機府新近研製的火炮,射程竟然達到了驚人的一百丈,雖說距離越遠,精準度越低,可就是這樣的距離,也足以給予敵人致命的打擊。
李元霸搖搖頭,道:“這些府兵全都是被李佑強行徵集起來的,或許現在他們還被矇在鼓裡,根本就不知道此番乃是謀逆,而非是勤王救駕!”
“那……就這樣放他們過來?”
蘇定方聽不明白自家王爺這是什麼意思了,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啊?
“對,放他們過來,給他們最後一次機會!”
李元霸可沒有李世民那麼冷血,他繼續說道:“等到叛軍臨近的時候,你們用擴音器說明實情,若是他們仍舊執意要進攻的話,那我們也不必留手了!”
蘇定方眸中光華閃爍了幾下,這才躬身應道:“末將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