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方纔李朔只是說那些刺史以及衛府的都統被燕王控制住了,並非是完全掌握。
李元霸搖了搖頭說道:“府軍一向訓練懶散,而且歷來對於上命服從的並不嚴謹。雖說現在李祐已經控制了……府兵,可若是想要統一管理的話,根本就是癡人說夢。”
“就算府兵被廢了,李祐也只有兩千府兵,就這麼點人夠他幹什麼的?”李愔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止,還有……”李朔急急地說道,“燕王有個手下,叫什麼柳……柳城的……”
“柳書城!”李承乾眉頭微微一挑,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冷酷之意。
“柳書城是誰?”
李元霸根本就沒有在意過這些歷史上的小人物,縱然你是吏部尚書,只要不合李元霸的脾氣秉性,照樣不鳥你。
“四皇叔,這柳書城乃是距離長安城最近的肅州城的衛府都統,亦是李祐的親表兄!”
李恪爲李元霸解釋道,“說起來,這柳書城着實可恨……當年,這肅州刺史曾經上書陛下,彈劾這柳書城貪婪無度,剋扣衛所兵士糧餉,女幹銀城中良家婦女,奈何李祐強壓了下來,甚至還反咬一口,說肅州刺史貪腐!若非是太子哥親入肅州調查的話,怕是中的%刺史大人早就被貶到我大唐的某個幾角旮旯了!”
“哦?”李元霸有些驚訝地看了李承乾語一眼,道:“沒想到承乾還幹過這等好事?”
“沒什麼好事不好事的!”李承乾搖了搖頭,道:“那肅州刺史石濤曾經是小侄府上的幕僚,若非如此的話,我豈會拼命相救?”
“你倒是乾脆!”李元霸輕笑着搖了搖頭,道:“不過當今這個天下,若非沒有利益存在的話,誰又會無緣無故地幫助一個外人呢?”
“四皇叔。聽你們的意思似乎是信了那什麼李朔的話,您當真認爲五哥會謀逆?”
李惲還是太單純了,他始終不願意相信李祐會爲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皇位而行謀逆篡位之事。
李元霸喝了一口茶水,道:“與其說本王是相信李朔的話,倒不如說本王是相信李祐有理由兵行險招。本王既然已經回返長安,而且還是押着絳州多一半的高級官員,以及絳州至少八成的商賈、鄉紳!以李祐深沉的心機,怕是已經知道自己的陰謀敗露了,此刻的他,還有第三條路可以走嗎?”
“那他爲什麼就不能就此隱匿下去呢?”李承乾半信半疑地問道。
“他?”李元霸將視線轉向了李承乾。冷冷地說道,“他能夠在長安城裝出紈絝子弟的樣子,一裝就是十多年,你以爲他會就此甘心?”
李元霸的話讓李承乾等一衆皇子們全都不說話了,有這樣的兄弟,真是讓他們心中多少有些心驚啊!
“好了,白福!”
李元霸不願當着一個外人的面來談論自己的家事,他扭頭對白福說道:“你先把他帶下去,好好地安頓一下。”
“諾!”
白福自然明白李元霸這個‘好好’的含義。並非是李元霸心思深沉,而是因爲這個李朔,死了比活着有用。
……
這下,書房中又恢復了之前的人數。
“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李元霸的面色微微一變。道:“說實話,本王這次還真是有點低估李祐了。”
“四皇叔,您不是常說,事情每到最後一步。就斷斷不要妄下結論。”李承乾的眉頭微皺,“今天,四皇叔怎麼有些氣餒了?”
“本王氣餒了嗎?”李元霸咧嘴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道:“本王只不過是多少有點感慨罷了!不得不承認,李祐是真得隱藏地很深啊!”
“四皇叔,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李愔追問道。
“看來得進宮去見一見皇兄了,他那裡得到的信息,應該比我充足纔是!”
李元霸摸了摸下巴說道。
“王爺,劉公公來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邊李元霸剛唸叨完李世民,外面白福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他有沒有說何事?”李元霸道。
“皇上要您進宮去面聖!”
“好!”李元霸應了一聲,扭頭對李承乾等人說道:“你們,隨本王一同進宮!”
……
翌日。
宮城裡面傳來消息,皇帝要在天風山進行今年第一次春獵。
隨後,皇城禁軍、左右武衛、左右驍騎軍,便各自派出了五千人馬,在天風山外圍進行布控。
而天風山剛好在肅州境內,於是肅州境內的衙役以及府兵,便開始有意識地配合這幾支大軍進行安全護衛工作。
而與此同時,天風山方圓二十里之內也被戒嚴,本着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的原則,但凡在春獵期間踏入天風山的人,都會被抓起來,待春獵過後,再逐一盤查審問。
三日之後,營帳以及高高的防護柵欄就已經被豎了起來,不過短短一日的時間,早就已經建好的獵宮也被清理了個乾淨,五支大軍被分配、安排駐紮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天,便是李世民攜朝廷的王宮大臣們以及宮中的諸位皇子、公主們搬入了獵宮。
當然了,除了親王以及皇子、公主們之外,其餘的宗室以及隨駕的臣子們卻是依舊紮營在外,保持着春獵應有的場面。
只是這一次,李泰還有李祐並沒有參加春獵。
李祐自小遍對詩詞歌賦、經史子集地感興趣,對於武道乃至行軍打獵更是興致缺缺,這次不參加春獵也並未出乎李世民的意料。
至於李祐嘛,只是說自己這幾日受了風寒,身體頗爲不是,所以並未前來參加春獵,這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李元霸其實是這幾天最忙的人,雖說明面上,這一次他並非是春獵護衛的主要負責人,可是暗中呢?
三千名全副武裝,帶着‘漢陽銃’以及‘手雷’等火器的神武衛大軍,早就在其他幾隻衛軍的掩護下,潛入了天風山中隱匿了起來。
畢竟這次雖說是一個試探性的行動,可是其危險性也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獵場之上。
“哈哈哈,朕已經由好長時間沒有碰過弓箭了,這幾日,你們可要陪朕好好玩玩了!”
李世民就像是真得是來尋開心的,絲毫不被李祐謀逆之事所困擾。
“陛下,我等皆是文人,一直都是和筆桿子打交道,若要說陪您好好玩玩的話……依微臣看來,諸位殿下卻是一把好手啊!”
房玄齡撫着頷下白鬚,難得地拍起了李世民和一衆皇子們的馬屁。
“你這傢伙……君子六藝哪一樣差了?”李世民沒好氣地瞪了房玄齡一眼,道:“縱然是放在十多年前,怕是連朕都不敢言勝!”
“好了,皇兄!”李元霸拍馬上前,插科打諢道:“爲難方相有那麼多的樂趣嗎?還是趕緊地宣佈春獵開始吧,你這第一箭不射出去,你看誰敢動?”
雖說大唐以武立國,民風一向彪悍,可是這樣和帝王說話終究是有欠禮貌。
這也就是李元霸,若是換了一個人,早就被李世民身邊的那些文武大臣們用唾沫星子給淹死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心急!”
李世民從馬腹上抽出了一張大弓,隨後彎弓搭箭,對着數十丈開外一隻伶俐的獐子射了出去。
倒黴的獐子還在低矮的灌木叢中尋尋覓覓,卻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
“噗通!”
李世民臂力驚人,只是這一箭就直接將那隻小獐子給射了個對穿,那小獐子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就已經摔倒在地。
“春獵,開始~”
劉三水發出一道鬼哭狼嚎的聲音,扯着嗓子纔在大叫。
“駕!”
“嚯!”
那些皇子以及一衆文武大臣們的子侄們,在劉三水話音落地之後,就像是瘋了一樣,甩着馬鞭,夾着馬腹,極速向着獵場深處縱馬而去。
“嚯,有一年了吧?大概又有一年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看着這羣如狼似虎的小傢伙們狂奔而去,尉遲敬德呵呵笑了起來。
“是啊,我家那小子整天就知道悶在家裡,今次難得接借這個機會出來好好玩玩,也不至於憋出病來!”
說到這裡,李靖扭頭看了程咬金一眼,道:“老傢伙,要不要和老哥哥我比一比?看看今日誰獵到的獵物最多?”
“哈哈哈,難得藥師兄有這麼好的興致,我若是不同意的話,豈不是太不上道了?”
程咬金哈哈笑着,一邊說着話卻是猛地腳下一用力,向着前面狂奔了出去。
“這老不羞,都這麼大年紀了,竟然還耍無賴,真是無藥可救了!”
看着程咬金的背影,李績搖了搖頭,道:“咱們也走吧,可不能讓這老貨給搶先了!”
“這幫老不死的,這把年紀了還要去爭,真是……”
李世民呵呵笑着,看得出來,今日是難得地心情不錯。
李元霸哪都沒去,就陪在李世民身邊。
他瞅了瞅剩下的這幫人,大部分都是文官,也只有長孫無忌還算是有些武力。
這些人全都是數日前,出現在兩儀大殿中的人,所以李元霸問起話來也沒有絲毫的顧及:
“皇兄,這幾日祐兒可有何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