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元霸讓一衆神武衛兵將們整備軍務的時候,與去往畢華城截然相反的方向,也就是登州城西南方向的海面上有一個面積並不大的荒島。
這座荒島距離登州的距離並不算遠,以當下海船的航速而言,不過三個時辰就能夠到達登州。
只是因爲這座小島實在是太荒涼了,甚至連植被、淡水都沒有,所以往常的話,並沒有船舶會選擇在這裡靠岸停泊。
不過,今日這座島上卻顯得有些詭異了。
便見在這島嶼的四周圍停泊了足足有二十艘大型船舶,看這些船舶的樣式,清一水的是戰船。
而且,透過那略顯昏暗的月光,明顯可以看到這些船隻那高高的桅杆上掛着高句麗的狼頭戰旗,那猙獰的榔頭,在沒有一絲的火光戰船上,就好像是幽靈一樣。
除此之外,那座海上荒島亦是漆黑一片,不過若是此刻有人來島上的話,便會發現在這平日裡渺無人煙的荒島上,竟然搭了有上百頂帳篷,每一頂帳篷之中都點着燭光,且帳子中影影綽綽,看樣子得有百十號人。
……
在最中間∫的一個巨大的帳篷裡,從布幔的縫隙中,隱隱約約的透出幾絲昏暗的光線。
“鄭恩,你能確定咱們這麼走的話,能夠到達登州?”
那帳篷之中一共只有四人,其中兩個身穿皮質鎧甲的人坐在帳篷的左側,而另外兩名身着華服的人則坐在帳子的右側。
說話的人,正是坐在左側上首的一名中年人。
“泉將軍且放心,從咱們平壤城出來到登州的路線,小的已經走了不下數十趟了,肯定可以到的!”
坐在這中年人對面的一個大腹便便,打扮地像是一個富甲商人的中年人,臉上帶着菊花一般的笑容。繼續說道:
“咱們走的這條航線,可是小的花了數月的時間方纔探索出來的!這幾年來,走了也有不下數十次了。只不過,在這路程上面要繞遠了,還好時間上只是耽擱三個時辰,只要子時一啓程,最多寅時三刻就能夠到達登州了。”
這富家翁打扮的人名叫鄭恩,雖說表面上看起來就是個滿面堆笑的高句麗商人,可實際上卻是高句麗泉氏派駐在大唐的密諜。
這傢伙常年在大唐地界,甚至是長安城中做買賣。是以想要找到一條從高句麗直達登州的航海線,還是很容易的。
再者說了,泉氏一族這一次也是沒有辦法了,只能破釜沉舟了。是以,這枚被深埋在大唐的棋子,也終於到了動一動的時候了。
“好,只要我們能夠成功到達登州,你便是爲我高句麗,爲我泉氏一族立了大功!到時候高官厚祿。財帛金錢,任你挑選!”
方纔說話的那名中年人頓時哈哈笑了起來,那臉上的囂張勁兒,和當初在畢華城被炸斷雙腿的泉蓋烏河簡直就是一個德性。
這中年人名叫泉蓋烏江。聽名字應該能猜出他的來歷吧?
沒錯,這傢伙屬於泉氏一族,是泉蓋蘇文親大伯家的老大。因爲他出生得早,所以真論關係的話。泉蓋蘇文都應該管泉蓋烏江叫一聲大堂兄。
本來,鄭恩這枚棋子,泉氏還想要雪藏下來。可是當泉蓋烏江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卻是立刻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那就是跨海奇襲擊登州!
登州這個地界可是一個好地方啊,不僅戰略位置極其重要,最關鍵的是武王李元霸在這裡!
這位大唐陛下最寵信,最至親的兄弟在這裡!只要攻下了登州城,並且活捉了李元霸,以李元霸來要挾李世民退兵,以他對李世民的瞭解,成功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還有,你登州衛之前不是襲擊了我畢華城嗎?那我索性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登州城中雖說駐紮着神武衛兵將,可是以鄭恩之前的探查來看,似乎撐死了只有五千人,區區五千人,就算再加上登州衛也不過一萬多人罷了。
再加上登州的水軍又是隻尊虎符和詔令,就算是武王都調遣不動,是以也不用擔心大唐水軍會突然從半路中殺出來。
思來想去,泉蓋烏江便琢磨出了這麼一個惡毒辦法。
在泉蓋烏江提出這個方案之後,經過泉氏一族以及幾個軍政大族的掌舵人商討之後,泉蓋烏江便帶着大軍出發了,並且很快就選定了這座荒島作爲臨時駐所。
“謝大人栽培!”
鄭恩聽到泉蓋烏江的話後,頓時是一臉的喜色。
要知道,他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密諜,也就是個特務。其身份、地位在高句麗國內可以說是極其地低微,甚至可以說隨便出來一個平壤城的官就能夠欺負欺負他。
現在可好了,終於有機會往上爬,並且出人頭地了,鄭恩的心裡頭自然充滿了喜悅甚至還有一絲絲的得意。
“嗯!”
看到鄭恩那誠惶誠恐的表現,泉蓋烏江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眼下高句麗國難當頭,所有對泉氏有用的人,都要有效地利用起來,即便是許給一些虛名或者金錢什麼的也沒有關係,誰知道這些承諾到時候能不能夠兌現呢?
接下來,泉蓋烏江轉過頭看向了旁邊的人,道:“金將軍,眼下咱們的大軍狀況如何?來到這座島上,軍士們已經休息了數個時辰了,可否在子時啓程到達登州後,立刻對鄧州城中發起攻擊?”
“啓稟大人,方纔末將已經查驗過了,一萬水軍的狀況很好,隨時可以應戰!只是剩下的那一萬名從內地徵調過來的騎兵,卻是有些不適應這一天的海上顛簸,已經出現了不適的反應!”
坐在泉蓋烏江身邊的那人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
“在末將看來,最好是讓那些兵士們再休息一日,否則的話,怕是很難應戰了!”
這次爲了襲擊登州城,泉蓋烏江從濱海的城池中,調來了一萬名兵士,至於剩下的一萬人,則是從平壤城中直接調遣出來的。
就這兩萬人,也可以說是高句麗一半的國力了。
因爲平壤城中只剩下了三萬名兵士,其他國內雜七雜八的官兵,要麼被唐軍打散或者俘虜了,要麼就是落草爲寇,根本就不能用了。
所以,爲了準備這次的襲擊,高句麗可是下了血本了,若是此次襲擊不成,那麼高句麗也就用不着反抗了,等着被滅國吧。
“那些騎兵的身體都適應不了嗎?”泉蓋烏江一聽金將軍的話,頓時有些傻眼了。
這他娘地還怎麼打?這麼多兵士打不了仗,完全就是一幫子軟腳蝦嘛!
再說了,他們這麼多人藏匿在這座荒島上,雖說荒島的地理位置夠隱蔽,可是難免會被大唐登州衛給發現。
一旦被發現,或者登州方面一旦得知高句麗要襲擊他們的消息之後,必定會有所防備,甚至是立刻調集大軍進行反擊。
那他們偷襲登州的打算就是完全落到了空處,搞不好他們自己也要把命給留下來!
“雖說沒有一萬人,可是也有一半的兵士沒有恢復過來!”金將軍的聲音中有些苦澀。
“只有一萬人……”泉蓋烏江站起身來,在長子之中來回走動着,明顯變得焦急萬分。
帳子中一直未成說話的那名中年人,在看到泉蓋烏江的焦急狀態之後,水道:
“大人莫急!在咱們出海之前的那幾日,小的便已經提前料到了這種情況,就配置了一些大唐的草藥,在軍中兵士們下船之前就已經分給了他們!相信再過一個時辰的話,他們就能夠重新變得生龍活虎起來了!”
“大唐的草藥?”聽到這中年人的話,再回想起下船之前放在船口的那一隻只大桶裡面的湯水,頓時驚喜地說道:“鄭先生,早就聽聞您師承大唐太醫署太醫,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鄭先生微笑着點了點頭,道:“在下確實在長安城中待過一段時間,曾經有幸拜王老醫師爲師,學習醫術。而今能夠用到族人的身上,也算是學以致用了!”
“鄭先生真是太謙虛了!”泉蓋烏江激動地捂住了鄭先生的手,道:“先生,您所配置的藥,當真可以治療兵士們身體上的不適?”
鄭先生微微頷首,很是肯定地說道:“是!漢醫之道博大精深,在下相信自己的醫術!”
“如此,請先生受我一拜!”泉蓋烏江拱起手,對鄭先生行了一記大禮,道:“先生當真是爲我高句麗建了一功啊!”
“大人客氣!”鄭先生不敢守泉蓋烏江這一禮,側身閃了過去。
“大人,依末將看來,就讓兵士們再休息一日把!”金將軍還是有些不放心,“登州那畢竟有神武衛駐紮,若是不讓兵士們適應好了,貿然進攻登州,是不是有些過於冒險了?”
“我們能等,可是國中可以等嗎?”?泉蓋烏江冷哼了一聲,道:“我軍戰力雖然不及唐軍,但是用人數上的優勢放手一搏,卻極有可能成功!”
說到這裡,泉蓋烏江冷笑了一聲,道:“殺就殺個痛快!若是攻下登州,本將還要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