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的暴風雨,憑藉着新式艦船的堅固與航速,順利的度了過去。
船隊中那些嶺南水師的軍士都嘖嘖稱奇,像這種大型的暴風雨,以前的水師要是經歷了一場之後絕對要大修一番,可是遠洋艦隊經歷了之後似乎跟沒事一般。
桅杆沒斷,船艙沒漏,甚至連船牆上掛的裝飾品都沒掉下來,新式艦船第一次在大唐現實出了它強大的實力,這也讓整個遠征艦隊自信心爆棚,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包裹住了每個人。
衆多將士都如同打了雞血一般,只想快些出海,不要像現在這般整日靠着陸地航行,一旦出海找到了高產作物,回來就是封妻萌子的天大功勞。
所以衆多將士都已經迫不及待,每日都要看個兩三遍徐陽發給他們的海圖,看看現在到哪了。
徐陽現在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大將軍,昨日那種驚慌的暴風雨來襲的條件下,有條不紊的下達了一條又一條的軍令,氣勢豪邁,殺伐果斷,每一條軍令都是果斷準確,特別是罷免了蒸汽機動力部陳熹校尉之事,更是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這個叫陳熹的傢伙也是倒黴,艦隊抵達蘇州的時候,衆軍士皆可下船休沐一日,他正巧遇到一多年未見的老友,於是在岸邊一酒樓大醉一場,口子窖喝了三缸,喝完人就醉的不省人事,最後被擡上了船,沒想到第二天就遇到了暴風雨這樣的大災禍,全艦差點因爲自己而陷入危境,自己當時還在睡夢中就稀裡糊塗的把官位給丟了。
徐陽在聽完他的辯解之後。跟人性化的沒有把他的校尉一職全部拿掉。只是降兩級。改爲火長,這也讓陳熹感恩戴德,要是在主艦上犯下如此大錯,很有可能就是殺頭的罪名。現在用四十個板子和一個職位換一條小命還是自己賺了。
徐陽這樣的判罰爲他贏得了一個仁帥的美譽,特別是他封賞那名叫張全蛋的鍋爐房雜役爲校尉,更是讓衆軍士對這位新進將軍好好大增,在他們眼中,徐陽想表達的就是隻要你有能力。我就給你更好的職位,簡直就是將領衆少有的好領導。
其實徐陽根本沒有想這麼多,徐陽一個現代底層人士,深知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論是大唐還是後世,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有一點錯誤就抓住不放,嚴格懲戒的領導是能管理的更好,但這就喪失了人與人之間最基本的體諒和理解。
但像牛進達這種殺伐之氣果決的古代大將。就不用談什麼人與人之間的體諒與理解了,聽說在主艦上已經打死了三個軍官和七個僕役。兩名軍官是因爲偷偷攜帶女眷淫樂,另一名聽說是在蘇州搶奪民女,導致此女自盡身亡。最後這三名軍官都是被斬首示衆,現在頭顱還掛在主艦的旗帆上。
對於這些精蟲上腦的傢伙徐陽報以深深的鄙視與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雖說軍中呆三年,母豬賽貂蟬,關鍵這纔剛剛出海兩個月,甚至艦隊一直都有停靠休整,實在不行去煙花之地解決一下就是了,這逾越之舉一旦被牛進達發現,就是殺頭的下場,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不冤。
艦隊經過了一場暴風雨的洗禮,顯的更加的成熟,軍士之間的配合也更加的默契,這讓所有的官兵們更加自信,對遠航由開始的畏懼到現在的隱約憧憬起來。
天空漸漸變得墨藍,太陽西沉,最終消失在了海的那頭,整片天空都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只有一輪月圓照亮了一小片天空,船隊漸漸變得一片靜謐,倒夜班的將士們紛紛出來掌船,不時兩艘船之間還用防水燈交流一下經緯度。
此夜星空浩瀚,徐陽傲立船頭,咧咧的海風吹動他的衣衫,顯得有些飄逸出塵,劉七恭敬的站在一旁,徐陽說自己想出來走走,劉七趕快給徐陽備好了羽絨坎肩和披風,不知侯爺又想幹什麼。
此時的徐陽站在甲板上舉目望去,天水一色,今夜的天空中一顆明亮的圓月高懸天空,圓月映襯在大海上,如同一個閃耀着光芒的圓球沉在水底,徐陽已經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前世的他根本沒有機會享受人生,沒想到回到物質更爲匱乏的大唐,倒是可以隨意的享受這天地間鬼斧神工的造化美景。
海水中倒影的圓月如同一整個玉盤,徐陽竟突然想到了很小的時候看過的一篇童話叫猴子撈月,那時候年幼的自己即爲猴子們的團結感到欽佩,又爲他們的行爲感到好笑和同情。
他突然變得有些迷茫,自己是不是就是那隻撈月的猴子?夢迴大唐,一切的一切都如同鏡花水月般如煙似幻,手機中的現代新聞與大唐產生了一種強烈的反差,就像是在時刻提醒着將要融入唐朝的徐陽:‘記住,你是個現代人。’一般。
星空下,徐陽望着在海上靜靜航行的艦隊感到一陣安心,這些都是自己親手帶來的,這一切的改變都是由自己締造的,雖然李二是這個世界的主人,不過自己纔是這個世界的靈魂,科技的提升使得大唐轉變的太快,傳統的農耕文明已經褪去了弱小的外殼,迅速的提升到遊牧名族仰望的高度。
然後迎接那些遊牧名族的,就只剩下了同化與征服,徐陽相信歷史的必然性,當冷兵器露出寒芒,準備抵抗的時候,這一切在堅船利炮前都將不復存在。
想到這,徐陽的心情又好了很多,裹了裹身上的羽絨衣,海上的風吹久了還是很涼的,命劉七打着燈籠前面帶路就回船艙去了,只留下坐在桅杆上,靜靜擦劍的韓彥軒,傲立在這清冷的月光下。
遠洋艦隊從蘇州出發,沿海岸一直航行,途徑越州,台州兩大州,歷時半個多月,按照當下的航速,大約還有三日便能到達泉州,這個艦隊最後的休整之地了。
泉州,又稱鯉城、刺桐城、溫陵,地處大唐東南沿海,與琉球隔海相望,泉州港在大唐也是被譽爲“東方第一大港”,艦隊在這裡做最後的休整。
其實到台州的時候氣溫就已經有了很明顯的回升,將士們穿着由一開始的鵝絨坎肩,到粗麻厚衣,再到薄布衣經歷的變化讓人感覺很是驚奇,如同兩個月裡經歷了一年四季一般。
現如今到了泉州,溫度更是溫暖如春,又是風和日麗,天氣晴好,穿一件薄衫都會覺得熱。
徐陽的小藏獒明顯更喜歡溫暖的氣候,自從前幾天能吃肉了以後,徐陽就餵了它很多切碎的肉,鍛鍊鍛鍊它的腸道。
十分讓徐陽鬱悶的是程處默和尉遲寶林二人養的藏獒,他們兩個不知道是喂化肥還是什麼,養的那兩隻藏獒長得飛快,三個月前還是和徐陽的小藏獒一般大小的同胞兄弟,現在都有徐陽的藏獒兩個一般大小了,這兩個傢伙整日鬥犬,一塊肉骨頭就能讓兩隻藏獒着爭搶不已,畢竟是犬類中的王者,護食性極強,拼死也要保護這一塊肉骨頭不被其他同類給吃掉。
徐陽很是看不慣這種鬥犬場面,這兩隻小藏獒雖然年紀小,但是牙齒已經長出來了,互相撕咬的時候雖然不能咬下來一塊肉,但撕破點皮是可以的,再加上幼犬本來就細皮嫩肉,所以這兩隻小狗也是經常傷痕累累。
徐陽多次出言制止過這一行爲,但毫無效果,天性好鬥的程處默和尉遲寶林在這個沒什麼娛樂活動的船上,除了鬥犬就沒別的什麼興趣愛好了,整天就是給自己藏獒喂精美的食物,期待着下次比試能夠擊敗對面。
徐陽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來一個好辦法,找到一個軍中能說會道的軍師先生,把那本打印好的《三國演義》交給他,讓他每日在船艙上開講,只要沒有軍務,這就算是他的工作。
這軍師也是個極認真的主,第二天就擺着個板凳準備上班了,架好椅子,擺好茶壺,還很是嘚瑟的手持一柄搖扇,典型的說書先生的形象,徐陽都不知道這個傢伙以前是不是就說過書。
喊上尉遲寶林,和程處默二人,周圍還圍觀了幾名軍士,這軍師就開講了。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
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
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
笑談中。
——調寄《臨江仙》”一首臨江仙一道出就使得全場的氣氛一震,這軍師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更是字正腔圓的繼續看着《三國演義》念道:“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併入於漢......”
程處默和尉遲寶林聽的是目瞪口呆,一張宏大的三國畫卷徐徐在他們面前展開,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本《三國演義》對他們二人日後代表大唐遠征天下有着多麼大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