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異變,讓在場的所有人驚呼不及。
賀蘭楚石離長樂只有三丈距離,相差不過十米,一個正常人的爆發力都在輕而易舉的在兩秒之內抵達長樂身前,更別說是一個武藝不錯的武者。
只是轉瞬間,賀蘭楚石便以來到長樂跟前。
長樂讓此異變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腳下一絆,勾到了一具屍體,向後一仰,摔倒在了地上。
她這一摔,竟意外的避開了賀蘭楚石的擒拿。
賀蘭楚石再次出手。
說時遲,那時快!
銀白色的寒光一閃,賀蘭楚石慘叫一聲,一把造型獨特,散發了幽冷的氣息的銀白色飛刀,將他伸向長樂的那隻手的手腕,刺了一個對穿。
人影一閃而過,賀蘭楚石還沒有看清楚來人是誰,整個人就如殘花敗葉一樣,漂浮空中,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人影自然的杜荷。
杜荷的反應極爲迅捷,然而畢竟失去了先機,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
但長樂摔倒在地,卻給他爭取了一秒鐘的時間。
一秒鐘眨眼即逝,然而對於杜荷來講,已經足夠。他在取飛刀的獨門手法上,下了不少的硬功夫,取刀射出的時間,無需一秒。
賀蘭楚石方纔爭紮起身,數把陰寒的兵刃已經架在了他的頸部。
此時此刻,他才發現葬送他最後一次希望的人是杜荷。
李世民暗自捏了一把汗,此刻見愛女無恙,那股怒火勃然爆發,氣急敗壞的叫道:“豈有此理,膽敢傷害朕的寶貝女兒,來人,將這個賊子拿起去,亂杖擊斃……”
賀蘭楚石嚇的臉上毫無血色,忙苦苦哀求。
但李世民決定的事情,又豈會爲之所動?
長樂到有些不忍,想要制止,卻讓杜荷一把拉住。
杜荷目光在李世民面上一轉,想起這一連串的變故,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李承乾的逼宮,因爲程咬金的出現,瞬息間平定。
那些受到侯君集說動,那些李承乾一黨的人,方剛露出苗頭,立刻讓李世民撲滅,那殺伐果斷的鐵血手腕,似乎在宣告他纔是大唐帝王,大唐王朝的主宰。
唯一的不足,只有侯君集跑了。
這次行動,侯君集並沒有出現在前臺,而是一直在幕後指揮,發現異常之後,他獨自一人從準備好的家中密道脫離了李世民、武媚孃的暗中眼線,從長安北門,離開了長安,不知去向。
李世民對於跑了侯君集感到萬分的震怒,唐朝所有大將中,他最寵信的人就是侯君集,哪怕是侯君集在高昌犯下大過,都不減他對侯君集的器重,甚至委任他爲六部之首的吏部尚書。
讓最信賴的人背叛的感覺,絕不好受,李世民此刻甚至有種將侯君集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是什麼顏色的想法,當即傳令通緝侯君集。
李世民面對這一次造反,還有許多事情處理,也無法顧忌杜荷、長樂。
此次逼宮,也就此告一段落。
剩下的,只是對於李承乾的審判了。
長樂受到了不小的驚嚇,讓杜荷護送回家。
來到宮門口,就見武媚娘心急火燎的在宮外來回轉悠,向來沉着鎮定的她,這一刻是坐立不安,心亂如麻。
直到見到杜荷、長樂的出宮,這才鬆了一口氣,趕忙上前慰問。
杜荷笑着安慰,“回家再說……”
杜府,書房。
杜荷好奇的詢問長樂、武媚孃的經由,他實在不能理解李世民那一句“援兵是長樂請來的,託她的福,我們都得救了”這話的含義。
武媚娘嫣然一笑:“相公還記得那個南洪……”她先將南洪的情況情況細說,隨後道:“媚娘察覺侯君集就在這幾曰行動,不敢怠慢,只能求長樂姐姐進宮通知了,我也想不到他們選擇了今曰。”
長樂接過武媚孃的話,也將自己進宮之後的事情,告訴了杜荷。
杜荷也爲其中的曲折離奇感到驚疑,隨即卻是一陣苦笑,“兩位愛妻都是女中豪傑,這一次可將爲夫,徹底比下去了。”
武媚娘眼中閃着迷茫,奇道:“杜郎,你怎麼這麼大意,明知道李承乾可能要反,還要冒這個險,真是不該。”
杜荷翻了翻白眼,嘟噥道:“你當爲夫屬貓的,有九條命,冒這個險?是我那岳父大人,他逼着去的……不過,說真的,我現在太佩服他了,將一切都掌握在手中,一步一步,料事於先,決勝千里……實在厲害……”
“哼!”武媚娘那翹鼻子冷哼了一聲,一臉的不屑不滿,“厲害什麼,莽莽撞撞的將自己陷入死地,若不是杜郎英勇,他早就讓李承乾拿下了。要不是長樂姐姐及時叫來援兵,還不知是什麼情況呢……”她的心中只有杜荷一人,在她而言杜荷就是天,什麼皇帝什麼的,都不在意,對於那個天下第一人,語氣中也沒有半點的敬意。原來礙於長樂的面子,說道李世民的時候,還會用上幾分敬語。如今得知是李世民讓杜荷深入虎穴的,這兩眼一朝天,不鳥他了。
長樂有些尷尬,但也知武媚孃的姓格,不以爲意。
杜荷卻輕輕的用手指嘆了一下武媚孃的腦門,笑道:“不許胡說,你不是當事人,不知道而已。岳父大人早已將一切事情都算計好了,真以爲程老將軍是長樂叫去的?錯錯錯,大錯特錯,岳父大人早已安排好了程老將軍出場了,長樂你也不是說程老將軍答應的很奇怪嘛?”
長樂點頭道:“確實,這領兵攻打東宮,不是小事,程老將軍猶豫拒絕在情理之中,可他先是萬般推託,隨即又改了口,有些奇怪。”
杜荷眼中閃過一絲了悟,道:“程老將軍的突然改口,並不是因爲讓你說服,而是看到了岳父大人給的信號……在退守屋內的時候,岳父大人曾放了一把火……岳父大人早已料定了李承乾今曰會反,所以他此次去東宮,目的就是要給李承乾最後一個機會,讓他選擇自己的路……結果,無可避免。”
長樂臉色蒼白,泣聲道:“這麼說來父皇……父皇他早知道這一切,他的目的是要逼大哥造反,怎……怎麼會這樣……”
“住口……”杜荷厲聲一喝,隨即又溫柔的將長樂摟在懷中,嘆道:“不許你這麼說岳父大人,連你都怎麼說,那岳父大人,他也太可憐了。你知道嗎,在確定李承乾反的那一刻,岳父大人他哭了,他比誰都要傷心……只是事事無奈,他先是皇帝,然後纔是一個父親。不過這一次岳父大人既做了一個皇帝,應該做發的事情,也做了一個父親應該做的事情。對於他,我真的服氣了……”
長樂搖着頭,淚如雨下。
杜荷低聲道:“在你看來,岳父大人明知李承乾要反,卻依然前往東宮,是逼李承乾造反……其實不然。他是想救自己的兒子,才這麼做的。最開始,我想不明白,但是岳父大人杖殺賀蘭楚石的時候,我想明白了……明白了岳父大人帝王無情背後的深情……你應該爲有這麼一個父皇感到驕傲纔是。”
他緩緩續道:“李承乾反意確定,侯君集的反意卻沒有任何跡象。侯君集在大唐地位崇高,尤其是在兵部,更是如此。他當了多年的兵部尚書,在兵部上的威信,就連李績尚書都比不上他。多年來,由他提拔的將校無數,無法確定侯君集爲李承乾提供了多少力量。這股力量,很可能會引發大唐王朝的動盪,作爲一個皇帝。岳父大人是絕對不能坐視不理的,然而他不能明查,因爲一但明察,雖然可以將侯君集他們一網打盡,可是這樣一來,你大哥李承乾作爲謀反的主謀,那就必死無疑了,面對這種情況,岳父大人選擇了出動出擊,讓李承乾逼宮,將他所凝聚的實力都逼出來,然後全部擒拿……”
“這樣一來,大哥還不是一樣的要被冠上謀反之罪?”長樂也不是傻瓜,她知道謀反必死一事。
“死中求生,這是岳父大人的用意……也許你沒有察覺,但自從程老將軍出現的時候,我便覺得奇怪。程老將軍在今曰殺了不少的人,而且他出手極爲狠辣,連那些倒在地上,失去戰鬥力的人,都讓他殺了。依照常理而言,面對這種逼宮。能夠生擒敵首,決計不會亂開殺戮的。因爲只有捉活的,才能剝絲抽繭的將所有參與其中的人一網打盡。可岳父大人卻選擇了鐵血手段,他將知情人全部都殺了……賀蘭楚石、仲孫之、還有所有的死士……全部都死了,連李承乾的謀士團都死於亂戰之中,只留下你大哥一人。也就是說,現在除了我、岳父大人、李承乾本人、還有那十名跟隨岳父大人數十年的護衛,沒有一個人知道李承乾是這次事件的主謀。即便是程老將軍和你長樂,也只是知道李承乾謀反一事,誰是主謀無法確定……。”
杜荷緩緩說着:“他們都犯了死罪,早死晚死都是一樣,如果我猜的沒錯,岳父大人會將這一次事情的主謀算在侯君集的身上,而李承乾病了,病的很嚴重,他不能主事,是侯君集爲了自己的利益發動了這次逼宮,打算扶持李承乾上位。這樣李承乾固然少不了受到最嚴厲的處罰,但……死罪可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