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崔信那小子怎麼說?”
“還能怎麼樣,嚇傻了,趕着回去求證呢。”
看着門口走進來的秦瓊和李勣,程咬金啐了一聲,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秦瓊二人相視一眼,走到桌前坐下。
李勣皺着眉頭好笑道:“這崔信一向自負,此次清河崔氏對他隱瞞朔方的情報,怕是有意不想讓他這一支分潤好處。”
秦瓊微微頷首,感嘆道:“就算是世家之中,也不都是鐵餅一塊啊……雲飛這孩子先是用精鐵籠絡了博陵崔氏和隴西藥師那一脈,接着又是精鹽大行於世,將太原王氏也拉入陣營,眼下土豆和地瓜同時問世,這次不少世家可都坐不住了,僧多粥少之下,就算強如清河崔氏也只能先養肥嫡系一脈吧。”
李勣拿起酒壺爲三人添了新酒,舉起酒杯晃了晃,看着橙黃透徹的酒液,道:“這次雲飛的退讓是一個好消息,土豆由朔方自營,地瓜則是交給皇室,不得不說,我剛剛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差點以爲朔方有難了,要不是送信的人說他還抓了頡利獻給朝廷……”
“噓,小心隔牆有耳。”
程咬金見李勣說起頡利的事情,急忙伸手打斷,指着隔壁的包廂道:“這事兒在明面上跟那小子可沒關係,抓住頡利,協助阿史那突利推翻突厥暴政的是太上皇。”
“呃。”李勣臉上表情一滯,尷尬的解釋道:“放心吧,我就是有感而發。”
程咬金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事兒可不敢亂說。
“我相信你們,才把真實的消息告知你們,要是讓陛下知道我在背後泄露真相,我老程這條命可就要折在這裡了,你可別害我。”
見程咬金色厲荏苒,李勣縮了縮脖子。
秦瓊見他們兩人氣氛緊張,急忙出來說話,不過這次聲音小了很多:“咬金,那特戰隊的人真的那般厲害?只用了三個時辰就攻破了突厥汗庭?”
程咬金瞥了一眼李勣,緩緩點頭,頗爲嚮往的說道:“沒錯,前後三個時辰……後來我還特地找那小子求證了,不然我都不敢相信什麼時候打仗攻城變得這麼簡單了。”
說到這裡,李勣眼珠子裡閃過一絲羨慕和討好的神情:“咬金啊,你一直說能跟朔方傳信,上次烏蘭素海捷報你就比朝廷早五日得到消息,這次更是早了七日光景……呵呵,我默算了一下,你告訴我們那個消息的時間,好像就是突厥易主的第二日吧?”
程咬金聽他說起傳信的事情,臉色的肉疙瘩頓時一僵,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秦瓊與李勣相視一眼,兩人同時吞了口唾沫,試探道:“不知道是何種神奇的手段,竟然能夠將幾千裡之外的消息快速傳到長安,怕是飛鴿傳書也沒這麼及時吧。”
“……”
程咬金拿起酒杯再次一飲而盡,重重看了一眼秦瓊和李勣,最後無奈的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個對講機來。
“這事兒過幾日也就不是什麼秘密了,門下省新設立的那個通訊司你們知道吧?”
李勣急忙點點頭,看着程咬金手裡的對講機,滿是好奇的說道:“倒是聽說過,好像是杜如晦那傢伙在負責,難道這玩意兒跟通訊司有關?”
程咬金嘴角輕揚,調整了一下信號值,然後按下通話鍵,當着秦瓊和李勣的面說道:“我是程咬金,幫我聯通護廷十一隊謝隊長。”
“謝隊長?”
秦瓊和李勣聽到這個稱呼,都是張大了嘴巴,但這還沒完。
只見那個巴掌大的玩意兒忽然發出聲音:“您好程將軍,收到傳訊請求,請稍等。”
秦瓊直接被這道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杯子裡的酒都灑了出來,伸手抓住程咬金的手:“老程,謝隊長,難道是……”
秦瓊此時即驚又喜,同爲瓦崗五虎,他自然早就聽程咬金說過謝映登的下落,也知道他在朔方替席雲飛訓練兵士,本想等閒下來親自跑一趟朔方會一會這位老夥計,沒想到程咬金竟然通過一個小盒子就能找到他。
程咬金舉着對講機,伸手示意秦瓊稍安勿躁。
便在這時,對講機裡傳來謝映登老當益壯的聲音。
“咬金啊,你又找撈汁做甚,有屁快放,撈汁忙得很。”
秦瓊聽到這道久違的聲音,霎時雙眼通紅,喉嚨酸脹的哽咽道:“老謝,真的是老謝!!!”
程咬金也被秦瓊感染了情緒,朝他點了下頭,然後按下通話鍵示意他對着對講機說話。
秦瓊見狀,伸長脖子,努力湊近對講機,紅着眼道:“老謝,這兩年你跑哪去了啊……”
···
···
朔方東城,一輛觀光車緩緩駛過城門道,在內城北橋停下來後,車上走下來兩個人。
席雲飛下車後先是抻了一個懶腰,扭頭朝醜娘說道:“姐,我娘讓我先帶你回莊子。”
醜娘此時神情有些忐忑,揉了揉還沒什麼變化的肚子,道:“要不我們先去醫館看看,沒準是楊姨看錯了呢,要是沒有……不就讓大家失望了嘛。”
席雲飛笑着搖了搖頭:“楊姨好歹是生過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方面她肯定有經驗,而且她也沒有必要胡編亂說不是,她既然說有,那就一定是有了,反正我是準備好當這個叔叔咯。”
“你小子!”
醜娘雙頰微慍,朝席雲飛揮了揮拳頭。
這時,北橋上突然跑來幾個婦人,席雲飛二人定睛一看,頓時樂了。
“呵呵,瞧把她們急的。”
席雲飛揶揄了一聲,帶着醜娘主動迎了上去。
劉氏和花嬸一馬當先,直接略過走在前頭的席雲飛,跑到醜娘旁邊,一左一右的攙扶着。
劉氏還一臉怪罪的朝席雲飛說道:“哎呦,你這臭小子,有車幹嘛不直接開進去,累着醜娘怎麼辦,真是的……”
席雲飛臉上的笑容一僵,指着橋邊的警示牌,一臉無辜的說道:“內城不允許通車啊。”
劉氏沒好氣的瞪了眼席雲飛,扶着醜娘嘀咕道:“屁的規矩,還不是你自己亂定的。”
說完,也不管席雲飛,攙着醜娘,像是伺候皇后娘娘的老嬤嬤一樣:“哎呦,我的乖女啊,爭氣爭氣,還是你最爭氣,慢點慢點,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我,這……”
看着棄他而去的一行婦人,席雲飛欲哭無淚的搖了搖頭。
“娘,你昨天還說過,我永遠是你最寶貝的乖兒子啊,你這翻臉翻得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