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席君買神情迷茫的低聲呢喃着,就連拿着燒火棍的手都有些手足無措。
鬼面玄甲軍只有一個主人,可是他爲什麼派人襲殺臣屬於他的子民,席君買想不通,那個他本想效忠一輩子的人爲什麼將屠刀對着自己,對準自己的家人?
薛萬徹與謝映登相視一眼,二人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席君買,畢竟被這麼一尊大神盯上,不說下溝村只有百十來號人,就是一個幾十萬人的小國估計都要發顫。
盧劍婷看了一眼席君買,對於下溝村的泡菜和火柴,她也有所耳聞,甚至泡菜還吃過不少,可是就這兩樣東西,怎麼說也不需要李世民親自出手啊?
盧劍婷不知道,可是薛萬徹卻知道,席雲飛在朔方東城的所作所爲,肯定觸動了李世民的底線,而且還有雷火,這纔是重點。
說起雷火。
朔方東城某處隱蔽宅院。
咕嚕嚕~
五十顆小菠蘿被人從一個木箱子裡倒出來。
拿着箱子的人臉上一條可怖的大刀疤,從左眼貫穿到左邊的嘴角。
“馬三哥,才這麼幾顆?藥師兄不是說那小子還有不少嗎?”
刀疤臉旁邊幾個高壯漢子拿起一顆雷火扔了又接,彷彿這東西只是一顆普通的石子。
刀疤臉沒好氣的伸手接過那顆雷火,將五十顆雷火堆好,沉聲道:“這玩意兒只是錦上添花的手段而已,就算沒有它,難道我們就不去救唐公了嗎?”
“馬三哥別介啊,唐公當然要救,可是這玩意兒您也看到威力了,那天晚上我們可都在城外看得清清楚楚,一次爆炸就能帶走十幾條人命,這麼好的玩意兒當然是多多益善啊。”
刀疤臉聞言,眼裡閃過一絲精光,他當然知道這玩意兒是多多益善,可是他們是去救人,不是去造反,要是真的帶多了去,怕不是整個長安都要被炸沒了,回頭還怎麼跟······
“滾滾滾,都特孃的別瞎囔囔。”刀疤臉還沒回話,院門口一個精瘦灰髮的漢子走了進來。
“老何?你怎麼來了?”刀疤臉轉頭朝來人看去,眼裡露出尷尬的神色。
精瘦漢子一頭蜷曲灰髮,鼻樑很高,放在後世有幾分中歐混血的味道,雖然年過半百,但是依舊能夠從他的五官裡看出他年輕時候的帥氣模樣。
“馬三寶,你還把勞資當兄弟看嘛,既然要南下,爲何不早早來通知於我,要不是勞資消息靈通,這次怕不是也要錯過。”精瘦漢子一臉不屑的看向刀疤臉。
刀疤臉其名馬三寶,本是大唐平陽公主府上一名家僮,不過就算只是家僮,也是一個有本事的家僮,當年跟隨三公主於微末中崛起,前後幫助三公主遊說收編數股民間義軍。
而其中最大的一股義軍,便是面前的精瘦漢子所有,這精瘦漢子本是一名往來絲綢之路的胡商,名喚何潘仁,確實是漢人與歐羅巴人的混血,不過他一直定居朔方,從不以歐羅巴人自居。
大業十三年,五月,李淵決定起兵。
李淵起兵前,平陽公主與夫君柴紹當時正在長安,李淵派遣密使想要秘密將他二人召回身邊。
柴紹對平陽昭公主說:泰山將要起兵掃平亂世,我打算前去迎接他的義旗,一起離開不可行,我獨自走後又害怕你有危險,到底應該怎麼辦呢?
平陽公主卻不害怕,極力勸說柴紹先行離開,而自己則是留在後方安排家中事宜。
柴紹直奔太原後,平陽公主很快動身回到鄠縣(今陝西戶縣)的李氏莊園,女扮男裝,自稱李公子,將當地的產業變賣,賑濟災民,很快招收了一支幾百人的隊伍。
不久,太原唐國公李淵起兵造反的消息就傳到了長安。
平陽公主聽到這個消息,決心要爲父親招募更多的軍力。
平陽公主以其超人的膽略和才識,在三個多月的時間裡,就招納了四五支在江湖上已有相當規模的起義軍。
其中最大的一支就是胡商何潘仁,當時他手下已經有幾萬人。
平陽公主派家僮馬三寶前去遊說何潘仁歸降。
不知道馬三寶使了什麼手段,勢力遠遠超過平陽公主的何潘仁居然甘願做平陽公主的手下。
平陽公主收編了何潘仁後又連續收編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師利等義軍,勢力大增。
在此期間,前隋曾不斷派兵攻打平陽公主,然而平陽公主率領的義軍不但打敗了每一次進攻,而且勢如破竹,連續攻佔了戶縣、周至、武功、始平等地,直到李世民帶兵打進長安,都還有平陽公主的身影在其中攪動風雲。
“老何,我這次南下,不是去造反的,而是去救唐公的。”馬三寶看向蹙眉的何潘仁,繼續道:“你的提議娘子是不可能接受的,不說大唐還是李家的,就是看在李世民與娘子的姐弟情分上,我們都不敢貿然對他出手。”
熟料何潘仁聽他說起姐弟情誼,直接怒道:“還特孃的狗屁情誼,當年毒害娘子的人肯定是他,這個狗噙的逼貨,前不久我聽說他爲了皇位,連兄弟都殺了,娘子難道這都能忍?要是我親弟弟,勞資早給他削成碳了,這狗噙的。”
見何潘仁脾氣如此暴躁,馬三寶也是無奈,雖然這傢伙說話難聽,但都是事實,他們已經查出了三年前三公主突然暴病的原因,所有線索最後都跟李世民脫不了干係。
不過,就算有心爲三公主報仇,但馬三寶卻也瞭解他這位主子的性子,就算知道自己被親弟弟毒害,她也是萬萬捨不得對自己弟弟出手的。
“對了,娘子身子近來可好一些?”何潘仁見馬三寶一臉爲難,知道他不好擅作主張,只好將話題引到三公主身上。
馬三寶聞言只是搖頭,神情頗爲悽苦的說道:“孫道長已經盡力了,怕是,沒有多少時日可活······娘子最近一直在念叨唐公,所以我們纔想將唐公救出來,讓娘子最後再見一面。”
“唉~”何潘仁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想起三年前那位意氣風發的巾幗女子,心下也是慼慼然。
“那孫道長號稱活菩薩,連他都沒有辦法,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何潘仁嘆了口氣。
“······”馬三寶表情木然。
“咦?不對啊。”何潘仁突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朝馬三寶道:“這世間不是也有孫道長治不好,但卻被人治好的病症嘛,比如,這凍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