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士信、程咬金只帶着十餘護衛來到了葫蘆河。
葫蘆河是渭河的第一大支流,古稱瓦亭水、隴水。因河牀狹窄多曲折,形似“葫蘆”而得名。
羅士信、程咬金沿着葫蘆河的上游,一直往下行走,將河堤的情形何處有橋樑,一一記在腦海裡。
程咬金大感無聊,將大板斧扛在肩上,說道:“突厥的五千騎兵已經先一步趕到大槃山了呢?蘇小子也太慢了一點,跟個蝸牛一樣,晚到一步,纔剛剛纔渡過葫蘆河不久。現在距離大槃山還有點點距離呢!頡利還有點水平,行軍意圖讓他看穿了哈。”
“放心,定方應付的了。”羅士信毫不在意的說着。
天節軍受到李淵的特別關照,裝備精良,其中騎兵便有兩千五百騎。
羅士信探查地形只餘程咬金領着十餘護衛先行一步,速度要比蘇定方快上少許。他們抵達葫蘆河不久,便得到了突厥先鋒五千騎先一步抵達大槃山的消息。
大槃山位於鄜州西北是一座將北地徹底隔開的綿延山脈,論地理位置與鄜州遙相呼應,而鄜州以西是一條廣闊的河流,名爲洛水。這洛水並非洛陽附近的那條河,而是源自於白于山南麓的草梁山,由西北向東南注入渭河。
洛水河面寬闊,水流湍急,無法強渡。
突厥來的如此神速,他們的機動性是一點,關鍵還是避而不戰。遇到的城池、要塞防線一併無視。直接繞過。歷史上突厥兵臨長安,也是頡利可汗利用玄武門之變所產生的影響,繞開一切城池兵卒的結果。
而大槃山與洛水加上鄜州。恰好成爲了一個口袋,突厥想要繼續南下,必須從大槃山下與洛水之畔,經過鄜州的這條道路而行,要不然必須繞過大槃山,或者橫渡洛水,繞過鄜州。
洛水上游。水流湍急,人馬不可渡,非用舟船不可。突厥深入大唐境內。自不存在舟船一說,繞過大槃山更加不符合實際,經由大槃山與洛水之中過鄜州而行就變得勢在必行。
突厥十五萬,而羅士信僅有兩萬。想要以弱戰強。選擇一個有利的,讓突厥大軍排不開,發揮不出他們人數優勢的地形地勢就尤爲重要。
縱觀南下一線,也只有大槃山與洛水相交的地方有這個便利。
是以羅士信第一時間調蘇定方前往大槃山,並讓鄜州刺史配合他修葺防禦工事。
照羅士信的計較,頡利不知他們動向。固然路程是突厥更要靠近一些,但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之下,蘇定方先一步趕到大槃山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但是他們十餘人趕到葫蘆河的時候。便聽說頡利先一步派出了自己的先鋒大將阿史德烏沒啜領五千突厥騎兵逼近大槃山。
憑藉道路近的優勢,先一步在大槃山立足。
羅士信起初有些意外。但想到有羅藝這個叛賊不住的通風報信,一切都理所當然了。
程咬金激動的是兩眼泛光,一副意圖大展身手的表情。跟着羅士信左看右看,又看不出什麼名堂,早已閒得慌了,這發現有仗可以打,早已人在心不在了。
羅士信對於讓突厥搶佔先手,卻不以爲意,好似沒聽到一樣,一句“定方應付的了”也就完了。
“對方可有五千人呢?”程咬金認認真真的提醒一句。
“老哥哥要去便去吧!我在看看,等你們打退了突厥,我差不多也到了。”羅士信焉能不知程咬金所思所想,也不逗他,由他去了,多一個人幫襯着蘇定方也好。
程咬金早已呆不住了,大笑着:“那老哥哥就先走了。”沒有任何遲疑,一夾馬腹,人已經衝了出去。他單人單騎,速度遠勝蘇定方。在鄜州城附近,趕上了部隊。
此時蘇定方已經得知突厥的動向,卻也不以爲意,依舊已着均速往大槃山趕去。
“蘇小子!”程咬金高叫了一聲來到了近處。
蘇定方勒住了戰馬,在馬上抱拳問候:“程將軍,大將軍呢?”
“在忙活呢!小老弟讓我來支援你。”程咬金最愛給自己臉上貼金,話由他口中出大多都是對他有利的,前後看了看:“依照你這速度,怕是在午後就要趕到大槃山吧……不會還不知道,突厥的那個叫阿史那還是阿史德什麼的什麼,已經先一步趕到大槃山了,你這樣直接過去,豈不是要跟他撞上?”
“是阿史德烏沒啜!”蘇定方對於突厥的情報掌握可比程咬金準確有效的多。
對於程咬金的提問,蘇定方輕描淡寫的說着:“大將近讓我在大槃山下安營,突厥搶先了一步,那就把他們滅了,搶回來就是了。”
簡單的一句話,立時說到程咬金的心坎裡去了,發出一陣震耳大笑:“小老弟的部下就是與衆不同,說的不錯。把他們滅了,搶回來。蘇小子,我老程今天就聽你吩咐了,你讓老程做什麼就做什麼。”
蘇定方自信滿滿的道:“不需要做什麼,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戰術就是最好的戰術,直接殺過去就是了,用實力碾壓他們。”
阿史德烏沒啜晝夜兼程,終於在唐軍到來之前抵達大槃山附近的洛水河畔。
選擇了一處最爲平坦,靠近水草的地方安營紮寨。
突厥人戰法與中原不同,安營的方式自然也不一樣。
中原人行軍作戰,習慣依仗器械之利,以防守見長。所安營寨,大多選擇攻守兼備的要地。而突厥作戰,大多依仗戰馬的便利,營地自然以水草爲先,次之是便於騎兵奔馳作戰的平地。
這一將營地安排妥當,阿史德烏沒啜立刻下令麾下兵士,好好的將戰馬坐騎調整餵食。
他們一路快馬加鞭的從草原上疾馳而來,而今深入大唐地界,上上下下休息的時間極少。本是在金城附近徹底休整的卻因羅士信的北上,不得不由他先一步趕到大槃山,免得這一軍事要地落入羅士信的手上、
這一路兼程而來,阿史德烏沒啜明顯的感覺到了坐下良駒有着些許不支。他的良駒尚且如此,下面的軍馬更加不堪了。
長時間以雜草爲食,有長時間的體力透支,對於戰馬的危害是極強。
草原人離不開馬,對於馬的愛護非同一般。
阿史德烏沒啜沒迫不及待的給自己的愛駒洗漱爲食,將它喂得飽飽的。
做好這一切,阿史德烏沒啜這才停下來休息。
他本人如此,麾下的五千兵卒也是一樣,先安頓好馬兒再來休息人。
便在忙忙碌碌的營盤漸漸安靜下來之後,阿史德烏沒啜得到了兩千五百唐軍騎兵已經逼近二里之內,正馬不停蹄的衝殺而來的消息。
“什麼?”阿史德烏沒啜聽到這個消息,整個人都呆住了。
區區兩千五的騎兵,敢硬衝他五千突厥騎兵?
但是阿史德烏沒啜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他們從草原奔襲而來,前後距離一千好幾百裡,尚未得到良好休息。強弩之末之下,又奔襲了近乎百里地,搶佔大槃山地利。儘管數量上比唐軍略佔優勢,但兵疲馬累,勝負當真是未可知。
阿史德烏沒啜與漢人打了十餘年了,從沒遇到攻擊如此果敢的漢人軍隊,面對他們的五千人,竟然不曾有半點猶豫,直接正面,毫不停頓的在行軍百里之後,投入戰鬥。
“不論怎樣,也只有先迎戰再說……”阿史德烏沒啜牙縫裡迸出結論,眼中露着失算的憤怒,還有惡狼一般的兇狠,咆哮道:“別休息了,起來迎敵。”
阿史德烏沒啜剛好列成陣勢,對面的滾滾煙塵已經映入眼中,馬蹄踏地那沉重雜亂的聲響,戰馬的喘息和噴鼻聲也越來越近。
看着對面殺氣騰騰的軍陣,阿史德烏沒啜吹起了進攻的號角。
他要讓這羣該死的中原漢人知道,馬戰是他們突厥人的天下,他們突厥小孩學騎馬的時候,中原漢人的兒子還在玩尿和泥!
兩支先頭部隊閃電般靠近,頃刻間已到了一箭之地。一箭之地,正是突厥人殺傷力最強的距離,他們的威力也在這個距離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
無數利箭飛石宛如蝗蟲一般鋪天蓋地的飛來!
破空的銳響,飛石的呼嘯瞬時間大作。
衝在前端的一百多名天節軍騎兵瞬間筋斷骨折又或身中數箭,他們當中有些人連吭都沒吭一聲就落下馬去。
一個照面損失一百餘人……
無主的戰馬四處亂躥;受傷的戰馬悲嘶着摔倒,將背上的戰士掀在地上,最前頭的陣容瞬間崩潰!
騎射永遠是草原民族最強的利器!
阿史德烏沒啜還來不及叫好,卻見對面的唐軍已經越過的同伴的身體,速度越來越開……
那密集威力可怖的一箭,非但沒有阻擋唐軍的前進的步伐,反而激發起了他們的兇性。一個個都按照事先躲避弓箭的訓練,舉起左臂上寬大的護腕護住頭面,加速衝鋒。
擅騎射聞名的突厥在這個時候,甚至來不及射出第二箭……
天節軍的騎兵已經在蘇定方、程咬金的率領下與突厥騎兵狠狠的撞擊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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