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城已經被佔領三天了,城內被損毀的建築進行了清理,城內的百姓也恢復了一點不安,紛紛出門走動,只是晚上海妖進行宵禁,凡是有外出者一旦就被抓捕,聽說是要發配安西礦山挖礦,靈州百姓都噤若寒蟬,無有不尊這一條的。彩@虹文¥學%網
李佐國正在原來朔方節度使郭子儀的衙中理事,李佐國看着面前堆積如山的文案,按了按的太陽穴,深以爲苦,這些文案有軍中的,有靈州民政,還有軍需後勤,全部擠壓到了李佐國這裡,李佐國越看這些越火大,三天了,就在這裡不停的辦公,晚上只睡了兩個多時辰就又開始批文案,而且還只見多不見少,這樣下去是個人都會累死。
“來人。”李佐國叫到,門外一名黑甲親兵進門躬身說道鎮守使有何吩咐?”
“去將楚天名叫來。”李佐國說道,那名親兵應道是。”轉身出門去了,這楚天名是楚天舒的一個堂弟,是楚天舒安排給李佐國做一些文案工作的人,學問本事興許沒有楚天舒這麼突出,但是勝在爲人老實,書也讀的紮實,做文案工作卻是十分勝任。
很快楚天名就到了,在門外求見,得到允許之後進門就拜倒參見李佐國,李佐國讓其起身坐下之後問道天名你這幾天還習慣吧?”
楚天名恭恭敬敬的說道習慣。”
“那這文書是回事?”李佐國臉上露出不喜,拿起桌上的一份文案說道輜重兵第十七營需要拉車健牛十頭,撥銀一百五十兩購買。”
楚天名看着李佐國,一不明白李佐國說的是意思,李佐國看他的這個樣子無奈搖頭說道這種小事你都拿來給我做決定?那我事情也不用做了,全部就批文書好了,你和你手下足足有二十人,難道連一百五十兩銀子走做不了主?”
楚天名才恍然大悟,不過楚天名也有難處,畢竟他是這次李佐國東征才進入李佐國左右做事的,正因爲的堂兄楚天舒是李佐國身邊數一數二的重臣,所以楚天名纔是戰戰兢兢不敢出一點。
大戰烏蘭之時楚天名只是處理一點軍需文書顯得非常簡單,但是這取了靈州之後李佐國這邊的事物一下多了起來,楚天名任何事情都不敢擅專,都是看過之後全部交到李佐國這邊讓李佐國批示,然後回到他那邊在發下去執行,這樣主要的決定就交到了李佐國那裡去了,這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做法,卻將李佐國惹得不高興了。
楚天名囁嚅着想說,卻遲遲沒有出聲,李佐國楚天名顧及的是,就說道你也不用擔心,我要用誰只看本事不看出身,我軍中那麼多外族出身的將軍,難道我會容不下有本事的人?”
李佐國接着道現在我定個規矩,這種常見的軍民之事,只要不是牽扯軍隊調動或者五千兩銀子以上的調撥,你們全權決定處理,不要送到我這裡來了,處理的文案全部留底,每月我這邊會派人查看,你就下去和你的手下好好做,告訴他們,用心辦事,只要做得好,將來未必不是百里之才。”
楚天名心中大定,果然如堂兄所說,李鎮守使眼光長遠胸襟博大,不拘一格降人才,連忙起身謝過李佐國的信任,李佐國指指桌上堆了四堆的文書說道這些你帶人來全部拿按我剛纔說的處理了,不能決定的就送來我這邊。”
楚天名連忙應了,出門將手下的文書處的屬僚帶來四個將桌上的文書抱走了,李佐國看見楚天名幾個將文書拿走,鬆了一口氣,還是哥聰明,不然要累死啊。
想了想李佐國又叫來親兵,吩咐叫王澤端前來相見,李佐國等待了半個時辰左右王澤端被帶了進來,王澤端一進門就跪伏地上向李佐國行禮。
“起來吧。”李佐國說道坐下,好幾天沒有找你,不要介懷,靈州那麼大的城市,食物繁多。”
“草民不敢有怨言,將軍能夠百忙中抽見草民已經是恩典了,不知將軍找草民來是?”王澤端姿態擺的很正,雖然他原來是靈州司戶,但是現在可不是大唐的天了,所以自稱草民。
李佐國笑笑看着王澤端,他這幾天不找這些原來的世家大戶就是磨一磨他們的氣性,不要以爲是立了功了,靈州其實有沒有他們爲內應都能夠攻下,只不過能夠減少傷亡李佐國還是覺得王澤端他們是有功的。
世家大戶的表現李佐國一直不舒服,今日我強他們會屈服,只要李佐國還保持強大他們就不會有異心,只要出現不能對抗的勢力,他們的忠心就會有問題了,所以李佐國用是要用他們的,世家大族出來的子弟確實是有能力,但敲打是免不了的。
李佐國看着王澤端眼觀鼻鼻觀心端坐不動,那氣度確實是出衆,就說道這靈州城人口不少,城市也大,要將它管好確實很不容易,你們這些世家人才衆多,可要多多出力才行哦。”
王澤端心中暗喜,這幾天世家都有點着急,不止一家上門來問,李佐國進城之後就對王澤端這些世家不聞不問了,不由得讓這些家族都有點擔心,王澤端雖然也心中忐忑,但一直安慰這些世家大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現在李佐國這樣一說,看來就是要用到了。
王澤端連忙躬身說道王某不敢說爲經天緯地之才,但還是有民政經驗,李將軍但凡有命,敢不效力。”
李佐國哈哈一笑說道王司戶太謙了,這樣吧,我大軍不日就要出征,靈州可是重地,不能沒有正管,你先將靈州能夠任用之才帶來我這裡,我給你一個靈州代總管的頭銜,先將民政這一塊運轉起來,你計算所需要的人才,我這邊照準如何?”
王澤端大喜,這可是等都等不來的機會,只要將事情做好,何愁不能轉正,連忙離座正容跪拜,口中說道王澤端何德何能?李將軍竟然如此信重,王澤端粉身碎骨也要做好李將軍所吩咐之事。”
李佐國笑道王總管不必粉身碎骨,我這邊會留下兩萬精兵四萬輔兵守靈州,民政我會留下幾個人輔助與你,其他打下的州縣可是需要你這邊推薦人去管理,一定要穩住整個朔方,看看你王總管是百里之才還是千里之才?”
王澤端這時變成有喜有憂了,喜的是隻要事情做好,肯定能夠獲得李佐國的重用,憂的是李佐國留下的輔助官員一定是監視的了,就是監軍一類的人了,要是有處被抓到,那可是前程性命攸關,家族只怕也會受影響,王澤端功名之心甚強,這時機會,認真做事必然能夠得到發展,李佐國手下看來是比較缺乏文官,的投效真是明智。
靈州被攻下忠臣不少,靈州刺史關燁拒不投降,懸樑而亡,靈州司庫趙安平、司禮劉景明、司吏文靜鬆等文官閉門不出,明顯是不想爲李佐國效力,李佐國也毫不客氣,死節的李光弼和關燁都厚葬,家人也命令不得騷擾,並有優容。
而這些閉門不見的,李佐國當時的之後就冷笑道既然是忠臣爲何城破之時不死呢?現在閉門不出算個?無非是臉皮下不來,又怕死罷了,無節操無氣節,既要當子又要立牌坊,天下那裡有這麼好的事情,估計還想着我會上門求賢,這樣的人豈是賢才?還不如獻城的王澤端。”
於是下令直接將這些人的家人關入俘虜營,家產抄沒,這些官員直接送入大牢關押,一是哭聲震天,靈州城內想學這些官員的人一直在觀望風色,一見這種情況馬上有人出門到李佐國這裡來表忠心,李佐國也不見這些人,所以連帶得王澤端這些投誠的家族也慌了,不這位手握雄兵數十萬的年輕將軍要做?
王澤端這時已經下了決心,連連叩首說道敢叫李將軍放心,朔方州縣整個地面王澤端將竭心盡力,爲將軍打造一個後方穩定基礎,到時不見成效請將軍取王澤端頭顱。”
李佐國點點頭說道起來吧,用心做事,未必不能真正的成爲靈州大總管,你下去吧,好好的選出人才來。”
王澤端又磕了幾個頭才起身離開,出門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了一下,顯得心情十分激盪,也難怪,李佐國這幾天手下的大軍沒有閒着,四處出擊,將靈州附近朔方的大小城池幾乎全部拿下,但是李佐國手中缺乏文官的問題也暴露了出來,本來李佐國準備了一百名左右的文官,基本都是疏勒學堂出來的疏勒子弟,但是管理一個城市可不是學了幾年就能夠勝任的。
而且連上隴右道的縣城州城,李佐國這點人全部灑下去也冒不出泡泡,隴右道也就只有採用現在在靈州所使用的方式,用當地的家族子弟來擔當一地主官,然後李佐國培養的人才從旁監視輔助,這樣能夠安定當地大戶和百姓之心,做到快速穩定局勢。
如果有人還想鬧事不服心向大唐的,那麼安西軍就會讓他們領教一下軍刀的鋒利,李佐國時常想到,安西的武力是很強了,但是對於地方治理的人才方面還是底蘊不夠,雖然李佐國讓楚天舒抽調了安西地區的文官五十名到隴右,充實隴右的文官系統,但是還是遠遠不夠,真正要等到安西培養的人才能夠大用,那可就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了,所以李佐國也只有用這種結合當地世家的方式來處理民政。
李佐國處理完王澤端的事情,房中沒人,李佐國就沒有形象的伸了一個大懶腰,這時楚天名在外面求見,李佐國就叫他進來。
楚天名手中捧着大約二十幾份文書,進來之後行過禮之後說道鎮守使,下官幾人剛纔將全部文書看過,只有這幾份牽扯到軍力調配和五千兩以上的調撥,就拿來給鎮守處理。”
李佐國肚裡暗笑,現在真是輕鬆了,臉上威嚴的點點頭,指指桌上說道就放那裡吧,我處理完會叫人送到你那裡去的。”
楚天名走後李佐國之花了半個時辰就處理完了,不由得苦笑,原來這三天足不出戶的處理公務完全是自找的,只要將事物交給屬下處理不就完了,結果進了靈州居然連街上都沒去過就忙到現在。
李佐國站起身來,說道來人,給我披甲,到軍營去看看。”
靈州城內的街道上面現在已經有行人來往了,這場攻城大戰結束的很快,對於城市基本沒有破壞,普通百姓對於頭上換了主人並不是很在意,他們關心的只是能否生存得下去,不少店鋪也已經開張,特別是賣糧的店鋪李佐國特別關注,已經在安西大軍攻破靈州的第二天就要求開張。
至於糧價則是嚴格控制,膽敢漲價囤貨不賣的,一律抄沒所有糧食,店主鎖拿斬首,亂世用重典,三家店鋪的掌櫃被斬首示衆之後,靈州的糧店都不敢漲價了,還有兩家糧鋪居然掛出無糧的牌子想囤糧,結果被安西軍士兵入店一查,店後糧倉是滿的,馬上全部抄沒,店主一樣在街頭斬首,一家店主身後的主家是靈州一個立足百年的老世家,李佐國毫不猶豫就對這一家大唐立國時就存在的世家舉起了屠刀。
抄家,男子發往安西挖礦女子充爲官奴,一百四十八口的大家族就此煙消雲散,兩百一十三個奴僕有身契的發還身契發給五兩銀子自尋出路,沒有身契的自由僕役發給二兩遣散回家,一靈州大戶噤若寒蟬,市面爲止一清,百姓得到了實惠。
現在正好是七月,秋收還有兩個月,正是青黃不接之時,城中百姓都對李佐國的做法感到高興,誰不願吃到便宜的糧食?
靈州城四門的軍營每營一萬五千安西士兵鎮守,每營每天派出兩千人輪流巡邏的防區,身穿威武鎧甲的安西士兵以二十人爲一組,十名長槍兵手持長槍,五名刀盾兵跟隨,最後是揹着弩的弩兵五名,鐵甲錚錚的在街面走過,很是能夠穩定民心,但凡有城內閒漢小偷之類的,遇到了這些巡兵就是大禍,敢反抗的立即屍橫就地,被抓的就直接成爲苦力開始修復城牆恢復被毀建築,靈州安西軍只用了一日就基本穩定了。
而安西軍的部隊雖多,但是除了巡邏的士兵街上根本看不到,因爲李佐國一是命令所有安西軍士兵全部在營中不準外出,二是在靈州城外設立了一個大營,除了城內的六萬人馬,所有的安西軍全部進入城外的大營,三天內陸陸續續的進駐了不少烏蘭城下的安西軍士兵,一些輕傷的士兵也歸隊了。
在安西,這種傷愈歸隊的士兵就是寶貴的財富,他代表着這些士兵已經在面對面的搏殺中成爲了老兵了,從烏蘭送的軍資在靈州大營的一腳已經堆積如山,捆得結結實實的糧包磊得老高,上面直接用帳篷蓋上,現在已經是七月,南方已經進入雨季,靈州的雨季要晚於南方一個月左右,不過現在已經要做準備了。
李佐國到達城外大營之時正好一批鎧甲軍裝運到,兩千安西士兵押送了兩百車左右的軍資到達,大營門口正在交接,軍需官拿着單子命令手下的五十名輜重兵正在每車檢查,一絲不苟。
李佐國一到,不管是營門口守衛的衛兵、送軍資的士兵和輜重兵全部站直,鎧甲碰撞的聲音一連串響起,這是安西士兵再向的統帥行扣胸禮,李佐國也扣胸回禮,戰馬奔騰中,黑旗招展入營去了。
傍晚,軍營大帳中粗如兒臂的蠟燭點亮,加上四架各有十二盞明燈的燈架,帳中亮如白晝,李佐國現在手下的主要戰將頂盔貫甲齊聚一堂,一副地圖在李佐國身後展開,兩邊戰將胸中戰意高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令這些身經百戰的將領無所畏懼。
李佐國暗暗點頭,無敵雄師就是用勝利餵飽的猛虎,這種心氣是一隻軍隊的軍魂,一隻連斬連敗的軍隊是不可能培養出這種氣質的,李佐國一下站起身來,走到身後的地圖邊,指着地圖說道四日之後我將領八萬大軍向長安進攻,輔兵只帶走三萬,八萬士兵包括三萬騎兵,阿蘇魯。”
被第一個點到名字的阿蘇魯挺起胸膛,大聲的應到末將在”
“你帶領你手下三萬遊騎兵出擊,拿下五原直擊朔方,三萬人馬應該足夠完成攻擊了,現在整個朔方已經沒有多少兵力了,我會派兩萬輔兵跟隨你的騎兵接收被占城池,”說道這裡李佐國手指定在地圖上一點,“史思明的大軍在這裡,太原府,阿蘇魯你可與史思明交戰,如史思明所部戰力不強,就狠狠的打,如果史思明人數和戰力都不弱,那麼就利用好你手裡的騎兵,將其牢牢的牽制住,可做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