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我們是要到哪裡去?”凌風輕而易舉地混入和尚隊伍,也覺難以置信。跟着幾人穿街越巷,好像挺有目的的樣子,他忍不住向看上去和藹可親的不嗔問道。
不嗔搖頭晃腦,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態道:“施主不必煩惱,屆時便知。”說的好似有什麼機密不便相告這外人。
凌風暗罵賣關子的臭和尚,內裡也有些忐忑,該不會他們認出自己來,想把他不聲不響地拐到李家大營吧?
幾位大師雖有慈悲心腸,可他若無心皈依佛祖,想來也只會找個地方將他安頓,送到李閥門口或哪個寺廟的可能性極大。在他看來,五僧能夠一路追蹤他到小巷,足見有自己的一套獨特方式。
行了不久,整個大地忽地搖晃,遠方似是火藥爆炸,發出震天的悶響,又宛若充斥着雷霆般的轟鳴,狂暴的聲音響徹天宇。他們前方的地面居然開始龜裂,遠處的青石地板有的被震爲齏粉!
片刻間更有幾處民房轟然坍塌,木板、橫樑紛紛碎成木屑,散入風中,哭喊聲、叫罵聲、慘呼聲到處響起。已換作李閥軍隊巡邏的軍伍許多人也是慌亂,有騎在馬上的頭領給狠狠摔了下來,不時有馬兒耳鼓逸血,倒地而亡!
亂了,整個大興城似乎瀰漫着死亡的氣息,彷彿世界的末日就要來到。本縮在家裡的人們多數衝到街道上,四處奔走衝撞,李閥軍隊根本鎮壓不住。當然,也有人面如土色,以爲是上蒼震怒,跪伏於地,倉皇焚香禱告。
凌風腳下一個踉蹌,幸好抓着大和尚不癡的衣角纔沒有跌倒,納悶道:“難道是地震了?”
擡頭望向天際,隱隱可見遠方數團又厚又重的烏雲,挾着閃動的電光,正向某處迅速移去,鋪天蓋地的氣勢,看得人心生寒意。最詭異的是大興城的其餘地方均晴朗得一覽無餘。
天地間充滿一種蕭殺冷冽之氣,駭人之極,凌風直感覺呼吸困難,一種壓抑的情緒充斥心頭。
了空打個古怪的手勢,隨後沖天而起,踏上民房,幾下消失不見,頗有黑社會老大的風範。緊接着,不嗔、不貪與不懼也跟隨而去。凌風身邊只餘下不癡一人。
“阿彌陀佛!”不癡先是悲天憫人地呼了聲佛號,看到這滿目瘡痍的場面眼中閃過一絲哀傷,隨後看了看凌風,無奈道:“錯過一次大好的機會。”
凌風也知猜錯了,地震不會是這等架勢,對他的奇怪表情更是好奇,眼巴巴地瞅着不癡,渴望他給個解釋。
“兩大宗師交手,這可是百年難遇的一戰!”不癡眸中露出神往之色,旋又重重嘆了口氣。他名爲“不癡”,實是大大的“武癡”。
凌風立時明白,除了大宗師,哪個還能弄出如此大的動靜來?一股疑惑攀上心頭,寧道奇與畢玄怎麼會突然動起手來?難道是畢玄見寧道奇受傷,有便宜可佔,所以悍然出手?
他想起師妃暄所說,前些日子兩人曾交手過一次,卻悄無聲息,全非這般情形。瞳孔緊縮,心下不禁駭然,大宗師之威,一至於斯!像現在的情況,較之毀天滅地雖仍要差上許多,但絲毫不遜於山崩地裂。
他不由得暢想,一年前老頭子與向雨田兩大地仙決戰時那該是何等的情景來?回想獨孤求敗的音容笑貌,忽地想起他臨走前所說的話,心念一動,或許突破的契機就在江南。
看到不癡有些可惜的神色,他不好意思道:“實在慚愧,因爲在下,卻讓大師你誤了這大好的機緣。”像兩大宗師這樣的強者之戰,確可令觀戰者受益無窮。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不癡幾乎將佛號當作口頭禪(這時候還沒這玩意兒吧?),暗呼幾聲罪過,搖頭道:“倒是貧僧着相了。出家人練武只是強身健體,守護山門,原不該執着於武力。施主不用介懷。”
凌風笑道:“大師若能看透最好。天下之道,殊途同歸,佛法與武道的盡頭說不定也是相通哩!”他這是想起《覆雨翻雲》中的活佛鷹緣,此人不通武技,卻早有了破碎虛空的實力,可見精研佛法與追求天道並不矛盾。
話音剛落,忽地一聲長嘯傳來,如鶴唳九霄,清鳴不絕,震得凌風耳朵快要聾掉。毫無疑問,除了兩位大宗師還有誰來?只不知是他倆中的哪一個?
小巷處的牆面本已千瘡百孔,這時啪地碎裂,塵土飛揚。凌風身子一軟,眼看就要摔倒,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一旁撲天蓋地的泥土將他淹沒,幸得不癡一手倏地伸出,扣在他的腰際,幾個縱躍出了巷尾。
轟!身後的房屋牆壁重重砸到地上,還可聽到屋子主人的悽叫聲。
“多謝大師相救!”凌風背後浸了一身冷汗,心裡已把兩個老傢伙罵個半死,居然差點要了小爺的小命。他對不癡感激之情更甚,一會兒間就救了他兩次。
“不必客氣。”不癡將他放下,眉頭猛然皺了起來,神情變得嚴肅沉重。
這兒有幾處岔道,正前方再走一段路就是廣闊的街道。不癡的神色讓凌風不解,好像有什麼情況發生。
破風聲響起,自遠而近,其中還夾雜女子的叱喝聲。可憐的凌風同志因功力問題,居然聽不清楚,若用神識探測,他又捨不得浪費可憐的精神力。他不由暗恨,這叫什麼破世道!哪有主角受這等罪的?
一道身影掠過,不癡手中長杖呼地擊出,發出兵器交擊的聲音。
前面的身影停下,回頭一看,不癡已與追擊她的敵人纏鬥在一起。
凌風滿懷興致地看眼前嬌小玲瓏的美女,她的身材雖不高,較他要低上一頭,但五官精緻,姿色不俗,因長時間奔逃而兩腮緋紅,嬌#喘吁吁,香鬃已溼,一襲粉紅色勁裝緊貼在嬌軀之上,優美動人的曲線被勾勒得淋漓盡致。更吸引人的是她那對湛藍眸子,清澈而明亮,表明她顯非中土人士,充滿了異域風情。
年歲不大的她可能過早開始了無奈的人生旅程,所以眉宇間染滿了風霜之色,更增一種惹人憐惜的魅惑。此時她手持長劍,神情出奇地嚴肅,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別有一股冷豔的成熟韻味。既使人感到她凜然不可侵犯的孤傲,但又能令人不由覺得假若能破開她那重保護自我的屏障,將會是男人最大的成就。
這美女不因有人相助而有絲毫的輕鬆之色,除狠狠地瞪了眼一瞬不瞬打量她的色狼小胖外,她風姿綽約地揮袖輕抹額上的細汗,再翻轉劍柄,隨時準備參戰。
正當凌風還在猜測她會否是原著中的胡女玲瓏嬌時,他聽到一段想讓他吐血三千尺的對話:
“妖婦,你們大尊逃到了哪裡?我們一路追來,怎麼只有你一人?”不癡狂舞禪杖,不時與對手兵器交擊,隙間喝問道。
“哼!大尊武功高強,豈是你們幾個禿驢可以抓到的?今天若非你們人多欺負我們人少,只怕大和尚你的小命早沒了吧?”說話的是個女人,可惜身形在肉眼難辨的高速移動中,凌風瞧不清楚人家模樣。
這些自不必提,凌風從這話中隱約聽出來,貌似五個和尚這回的目的是爲了抓什麼大尊!
天哪,我凌某人造的什麼孽,居然自投羅網!
如果沒有他的自作聰明,現在他應該已經舒服地躺在楊公寶庫的密道里,說不定有獨孤鳳相助,功力早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