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徵糧的事情可不光牽扯着李世民的心,就是長樂也關心着這件事呢。自從聽說程老公爺三月裡種麥子後,長樂就被氣笑了,要說不要臉,估計長安城裡還真沒人能比過這個老妖精。
程靈兒臉上也是沒什麼光彩,可誰讓那是她老爹呢,最終還是厚着臉皮擠出了點笑容,“夫人,說不準我父親找來的種子特別呢!”
“好了,靈兒,這事還有什麼可辯解的,誰家的麥子三月裡種啊,那還能結出麥穗?”長樂說了下,程靈兒少有的臉紅了下,哎,那老爹也太能耍了,這不是純心鬧笑話麼,就算種莊稼,重點土豆啥的啊。
王丹怡坐那兒一個勁兒的笑,現在京城裡可不光程老公爺亂來,差不多那些老頭子都這個樣,就連杜如晦也躲着呢,“夫人,要不咱家出一些糧食?去年收成還不錯,拿出一些也可以的。”
“呵呵,丹怡,這事啊不在我們,得聽老爺子的,你以爲這只是糧食的事情麼?要說糧食,長安大門大戶的,哪家沒有點餘糧?”
“夫人,聽你的意思,好像這其中還有些說法不成?”王丹怡也聽出長樂話中有着其他意思了,見幾個人都支着耳朵聽着,長樂莞爾笑道,“這朝堂裡的事情不能光看表面的,這些人會在乎那點糧食呢,他們只不過不知道該拿多少而已。舉個例子吧,如果咱家一下拿出一萬斤糧食來,那就算開了個頭了,之後出糧的人,就算少於一萬斤,也不可能太少吧。這樣就出問題了。如果不願意多出糧食的會不會怪罪咱家呢?可要是咱家出少了,大皇兄和父皇那也會不高興,所以啊,就沒人願意出頭了。”
“還真是,聽着就夠複雜的,怪不得老爺子這些天穩得很,看上去一點都不着急呢!”紅衣走江湖走慣了,還是第一次聽這朝堂上的門道,一點小事就複雜到這種地步,看來這官也不是那麼好當的。
“急有什麼用?說不得只能先用國庫的存糧頂一下了。畢竟太行山的災民等不得啊。好在如今天氣轉暖,如果是冬天,這缺衣缺被,非凍死一些人不可!”
長樂這邊還在發着愁,畫眉就慌里慌張的跑了進來。凝眉一問,才知道那位太子李承乾來房府了。如今老爺子不在。就只能是長樂出馬了。
畫眉直接將李承乾引到西跨院。來到客廳裡,長樂先給李承乾倒了一杯熱茶,“大哥,這些天沒少受那些老東西的責難吧?”
“哎,別提了,爲兄這腿都快跑斷了。才弄那麼點糧食,現在父皇都急的快跳牆了!這不,沒法子了,爲兄只能來你這裡了!”李承乾知道長樂手裡有糧食。去年公主府的莊子,再加上釀酒的存糧,長樂還是能拿出一部分糧食的。
李承乾親自跑來了,長樂也不能拒絕,他們可是親兄妹,再加上自家夫君和皇兄的關係,這個時候不幫忙什麼時候幫忙呢。不過長樂蹙着眉頭,低聲笑道,“大哥,小妹替房家做這個主也沒有問題,而且小妹手裡也能拿出個五千石,只不過大哥不得宣揚此事,必須保密才行。而且就算與人說的時候,也要說這是小妹私人獻出來的,與房家沒有半點干係。”
長樂心中很清楚的,於情於理她要幫李承乾,可是她現在是房家的兒媳婦,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房家呢,那糧食用她個人的名義送出去,想那一幫子老臣也能諒解,不過如果用房家的名義獻出糧食,那情況就是另一碼事情了。看着長樂清秀的面容,李承乾苦着臉笑道,“哎,你這丫頭,胳膊肘都拐房俊這邊來了。你這糧食先放着吧,獻出糧食來,還不能對人說,這不是給爲兄出難題麼?”
李承乾現在就想着找一家起個表率作用了,想了好幾家後,最後纔想到來找長樂,誰曾想這位皇妹似乎早有準備了。
李承乾搖頭晃腦的出了西跨院,長樂坐屋裡也是直嘆氣,這種事啊,她是有勁兒沒處使啊,要是夫君在就好了,憑他的機靈勁兒,說不準能想出點好法子呢。
長樂想着房遺愛,可房二公子心裡想的卻是蕭慕兒,倒不是房遺愛偏要想,實在是蕭慕兒就站在眼前呢,他不想也不行啊。揚州陶然亭,房二公子四仰八叉的坐在竹凳上,那樣子跟個浪蕩公子一般。蕭慕兒抿着嘴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過了好一會兒才指着房遺愛責備道,“房俊,你這人多少也是個大將軍了,就不能顧及下形象,這要不知道的,還以爲揚州城裡又出了個紈絝公子呢。”
“咦,我說慕兒,你到底瞭解不瞭解本公子啊,本公子都懷疑咱倆有沒有夫妻相了!”房二公子搖着頭,顯得好不鬱悶。
蕭慕兒沒想到房遺愛會說出這種話來,起身走到竹凳旁,擡起繡花鞋就往房遺愛臉上踹去。房二公子是啥人,早就防着蕭慕兒這一招了,他身子坐起,伸出胳膊,一下將嬌怒的蕭美人攬在了懷裡。
坐在房遺愛腿上,蕭慕兒猶自不解氣的哼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是不是想把本姑娘撇一邊去了?”
“哎,冤枉啊,慕兒,本公子剛纔說的可都是實話,你確實說錯話了嘛。你想想,房某是個啥人,那就是個無恥浪蕩的紈絝公子哥嘛,當年京城三大紈絝,可是浪得虛名的?所以啊,你得了解我,這樣才叫夫妻嘛,你說呢?”說着,房遺愛也不管蕭美人願不願意,大嘴巴就印了上去。
蕭慕兒颳着臉上的口水,哭笑不得的罵道,“你這個渾人,哪有說自己是無恥小人的,就不知道羞字怎麼寫的麼?”
“嘿嘿,你不就喜歡本公子這股無恥勁兒麼?好了,不開玩笑了。跟我說說,你不在京城裡好好待着,咋跟到揚州來了,難道深閨寂寞,離不開本公子了?”房遺愛自我感覺非常良好,可是蕭慕兒卻非常不給面子的擂了他一下,“讓你胡說八道的,你以爲本姑娘想來麼,還不是爲了那個宏文峰的事情,喏。這是我從祠堂裡找到的一段記錄,對你應該有用的!”
蕭慕兒從袖裡取出一片竹簡,上邊還寫着細小的字,房遺愛也沒急着去看竹簡上的內容,而是呵呵笑道。“慕兒,僅僅一個竹簡。不用你親自跑一趟的。怎麼,跟我還不說實話麼?”
蕭慕兒就知道瞞不過這個機靈古怪的房二郎,枕着他的肩頭小聲道,“也沒想過瞞着你,所幸全對你說了吧,我父親的意思是找到宏文峰的寶藏後。能夠不破壞我們蕭家祖上的靈柩。”
“呀哈,鬧半天是你家老頭子也開始迷信上了啊!”房遺愛話剛說完就遭到了蕭慕兒一陣粉拳,“你這人怎麼說話呢,這叫對先人的尊重!”
“是。你尊重先人了,能不能也尊重下爲夫,別打了成不?”房二公子嘮叨了下,蕭慕兒也就不鬧了,這時房遺愛才將竹簡打開仔細看了起來。仔細說起來,上邊記載的並不是宏文峰的事,而是關於蛇馱河的,據竹簡記載,晉朝末年,古揚州曾經發過一次大水,當時江水灌入蛇馱河,導致蛇馱河水位急劇上漲,還衝垮了沿岸的一處山坡。也幸虧沖垮了山坡,如果沒有這坍塌的石頭擋住水流,古揚州就要被水淹沒了。
看着竹簡上的內容,房遺愛皺着眉頭想了起來,按照揚州附近的地勢,應該是西北高,東南低。如果說水位上漲灌入揚州城,就只能是由西北流入東南方向。房遺愛突然想到了揚州西北的咯嘶谷,據老人們所說,咯嘶谷當年可是有水的,但是不知是什麼原因,沒了水源,到了現在,已經成了一處乾燥的小山谷。
如果咯嘶谷當年真的有水,那這咯嘶谷會不會就是當年蛇馱河的盡頭呢?如果是的話,順着咯嘶谷往南找,一定能找到古時蛇馱河的痕跡的。
房遺愛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他讓人回去通知一聲後,領着蕭慕兒騎馬出了揚州城。如今天色已近傍晚,蕭慕兒心中可有些生氣呢,“房俊,天都快黑了,明天再去不成麼?”
“這可是急事,哪能等到明天,放心吧,有本公子在,還怕有人打劫你不成?”房遺愛說着,一隻手還不老實的在蕭美人要上摸了摸,弄得蕭慕兒一陣臉紅心跳的。
“還打劫呢,本姑娘怕被你打劫了,你這個混蛋加山賊!”蕭慕兒平常並不是這樣的,可是每每跟房遺愛在一起,總忍不住想跟他鬥鬥嘴。
山賊?房遺愛眼珠子轉悠了下,當山賊好啊,要不要今晚上找個僻靜的地方把蕭美人正法了呢?嘿嘿,還是有可能的,反正也沒人跟着,就散蕭慕兒叫破喉嚨也沒人管的。
揚州院子裡,得到房遺愛出城的消息後,武曌有點不爽的哼了哼,鄭娘子卻大度的很,她拉過武二娘子的手,頗有心得的說道,“媚娘,你可別亂吃醋,你那個姐夫可寵着你呢,放心吧,那蕭慕兒比不上你的。”
“.....”武二娘子心裡撲通撲通的,這個鄭麗琬簡直就是個妖精,咋能一眼看透別人的心思呢?
長安城太極宮,楊妃纖指慢慢的挑動着琴絃,琴聲悠揚,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聽衆罷了。不知何時,琴聲止住了,一個宮女小心翼翼的說道,“楊妃,吳王殿下昨日出宮打獵去了。”
聽到這裡,楊妃深深地蹙起了眉頭,打獵,如今朝廷裡一攤子事情,他還有心情去打獵麼?哎,這個兒子啊,終究還是過不了內心的那一關,楊妃不打算做什麼了,如果他的心不能安下來,誰也幫不了他。
楊妃想到了房遺愛,在她心裡,房遺愛是個特別的人,希望他能幫李恪過了這一關吧。
李恪確實沒有打獵,他出了長安城,就騎馬去了商州,此時他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去江南,不管宏文峰上埋葬着什麼,他都應該去看看。
李恪自認爲並不比任何人差,論才德他不輸於李承乾,論仁孝,他更是出類拔萃,可僅僅因爲他的血脈,就註定他與那個位置相去甚遠。會甘心麼?當然不會,李恪希望宏文峰能夠給他一個答案,如果會死,他也希望死的轟轟烈烈一些,只不過這有些對不住母妃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