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艾領着人怒氣衝衝的朝丐幫總堂而去,整個小過道里,全是李艾的人,可是李艾卻一點都不敢放鬆,這一路上走來,被老鼠夾子廢掉四五個人,大糞湯澆了二十多個,好有幾個倒黴的直接猜到了狗糞。
丐幫總堂的大門其實就兩扇小木板,可士兵們卻不敢上前,誰知道門後邊藏着啥陷阱呢。如果放到往常,士兵們早就一腳把門踹散架了,哪會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啊。李艾氣的從馬上下來,指着耿慶吼道,“耿慶,給本將把這破們板子拆了,哼,瞧你們一個個的,就這點膽子,還敢說是我右營的人?”
李艾罵的起勁,卻把士兵們搞得有點鬱悶了,這位大將軍光動嘴皮子,有本事親自上來試試啊,大糞湯沒澆他身上吧。李艾可不會想那麼多,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他早吧身先士卒的道理忘乾淨了。
被罵了幾聲,耿慶沒辦法,找人抗來根木棍子,衝着破門板子就撞了起來。乞丐窩裡還能有什麼好東西,幾個士兵齊用力,指一下那門板子嘩啦一聲就散了架。門板倒地上,掀起一陣塵土,耿慶生怕再有什麼陷阱,領着幾個士兵躲一邊去了,確定沒什麼問題後,耿慶才領頭進了院。
李艾有點糊塗了,外邊擺了這麼多陷阱,到裡邊卻沒阻攔了,這羣要飯的腦袋進水了?李艾正犯糊塗呢,耳朵裡就聽到了一陣悲天憫人的呼喊聲,怎麼回事,難道耿慶下手了?
李艾剛往門口走了兩步,就瞧見耿慶氣急敗壞的跑了出來,走到近前。耿慶哆嗦着嘴皮子說道,“大將軍,你去瞧瞧那羣臭要飯的,末將....末將差點沒氣出毛病來!”
這是咋了,對要飯的不爽,直接抓起來不就行了,今個領這麼多人來不就是爲了滅丐幫的麼?心下生疑,李艾跟着耿慶進了院子,一進院子,他總算知道是咋回事。只見院裡跪着不下百來個乞丐,他們全都是一身破破爛爛的衣服,臉上髒兮兮的。李艾也不由得瞪起了煙,他李某人還沒下令抄家的吧,這羣要飯的哭什麼哭?
“大將軍。你饒了我們吧,俺們一天要飯要到死也就點吃的。你要是真想要。俺們把所有的東西都給你,只求大將軍饒了小的們吧!”
李艾被整的有點蒙圈了,這到底誰纔是要飯的啊,他李艾是來整人的,要東西幹嘛?李艾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就見幾個乞丐站起身就往裡邊跑。耿慶嚇了一跳,還以爲乞丐們要抄傢伙拼命呢,“快,把那幾個傢伙拖回來。保護好大將軍!”
幾個持刀的士兵拔出刀就往裡擠,他們還沒跑進去,就見那幾個乞丐搬着一個大籮筐氣喘吁吁地走了出來。這下士兵們也不禁放下了心,沒抄傢伙就好,就是有點怪得很,這筐子裡裝的是啥玩意?
大籮筐上邊蓋着個黑布,也沒啥味道,誰也不知道什麼東西。李艾也被勾起了興趣,他指指最前頭跪着的閆大驢,吹着鬍子怒道,“混賬東西,這到底是啥玩意?”
“啊,大將軍莫急,裡邊沒暗器!”爲了打消李艾的戒備心,閆大驢爬到大筐子旁邊伸手揭開了黑布,這下週圍的人算是看清楚了,原來裡邊都是些乾巴巴的地瓜幹。黃橙橙的地瓜幹,在陽光下顯得煞是耀眼,一幫子士兵憋得老難受了,要是大將軍不在,他們非放聲大笑不可,真是太逗了,這些乞丐在搞什麼鬼,難道他們就不怕被砍頭麼?這時候有人肯定會說什麼王法,可是在幽州城裡,李艾大將軍需要這玩意麼?也許別的人會顧忌這樣那樣的規矩,但是李艾大將軍完全不需要,這些年死在大將軍手上的倒黴鬼還少麼?
李艾氣的腿都開始打哆嗦了,實在是欺人太甚了,一股怒氣直衝腦門,他將手放在刀柄上,眼睛慢慢地眯成了一條縫,“好大的狗膽,竟然敢調戲本將軍。”
“沒呢,大將軍,別啊,小的哪敢調戲你啊,你身爲幽州大將軍,小的怕的要死呢。真的,大將軍,這些地瓜幹可是小的們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呢,你要是不信可以搜搜!”
“放什麼屁呢,本將要你這點地瓜幹嘛,本將問你們,昨夜誰去醉仙樓了,識相的給本將站出來,省的連累其他人!”
“醉仙樓?”閆大驢低頭裝着思考的樣子,過了一會兒,他舉起髒兮兮的手,縮着脖子說道,“大將軍,小的昨夜去醉仙樓了!”
幾個八袋長老也不甘人後,先後舉起了手,“回大將軍,你有啥想說的,俺們也都去醉仙樓了.....”
“俺們也去了!”一時間院裡的上百個乞丐竟然都舉起了手,數數數目,一個落下的都沒有。李艾有點糊塗了,他還以爲自己在夢中呢,啥時候乞丐都這麼牛叉了,連死都不怕。難道有房遺愛替他們撐腰,就可以這麼囂張?
“耿慶,還愣着幹嘛,動手,把這些人給本將綁了,全都弄大營裡去,今個要讓這羣不要命的看看咱們右營將士的厲害。”
耿慶有點傻眼了,他瞧瞧這一地的乞丐,吸吸鼻子問道,“大將軍,都弄走?是不是有點太多了?”耿慶是不太贊同這種做法的,要想立威,殺幾個領頭的就行了,用的着都帶走麼。如今房遺愛多少是個大都督,也算是名義上的幽州最高官員,這樣打他的臉,不是逼着他過來搗亂麼?
耿慶心裡明瞭,嘴上卻沒勸說,實在是李艾大將軍正在氣頭上呢,這時候別說勸說了,估計說一個不字,大將軍的火就會轉移到他身上。反正更輕不想當這個倒黴鬼,都抓就都抓了,到時候吃虧的是李艾。
上百個乞丐,要都抓起來,得需要多少人,一時間丐幫大院裡雞飛狗跳。罵娘聲有之,哭嚎聲有之,不過最多的還是哭聲。乞丐們哭得特別上心,尤其是閆大驢,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讓人一看就會涌起一股子同情之心。
“大將軍,俺們冤啊,俺們沒犯法,你們憑啥抓俺,俺們要上告!”閆大驢這麼一哭。耿慶倒來興致了,他拿腳踹踹閆大驢的屁股,黑着臉笑道,“有趣,相當的有趣。來,給爺說說。你往哪裡告去?”
“俺們要到刺史府。要到都督府....”閆大驢話剛說了一半,騎在馬上的李艾就聽不下去了,他甩手給了閆大驢一鞭子,“混賬東西,還刺史府,都督府。告訴你,你就是去了大理寺,本將也照樣能宰了你!”
李艾當真是被氣着了,如果說之前他還有所收斂。那現在就一定要鬧大點了,最好是人盡皆知,他李某人不發飆,連乞丐都不把他放眼裡了。眼看着就要到芙蓉街了,李艾停住馬,指着芙蓉街說道,“耿慶,押着這羣要飯的在芙蓉街逛一圈,本將要讓幽州所有人看看得罪我李某人的下場,哼,房遺愛小兒,還想跟本將鬥。”
“是,大將軍!”耿慶也沒多想,遊街就遊街吧,反正這種事也沒少做過。話說百來人的隊伍一起遊街,那氣勢可真夠恢弘的,一百多人在芙蓉街排起來,竟然看不到尾了。
此時已經過了巳時了,芙蓉街上早擠滿了人,可是當右營士兵來開路的時候,他們還是忙不迭的閃開了,都知道右營士兵的德性,要是惹惱了這些人,保不準會變成乞丐大軍的一員。
乞丐們在遊街,芙蓉街上的人就乾巴巴的看着,這次他們也沒笑也沒怒,更沒像對待何茂那樣朝乞丐扔菜葉子。一走到芙蓉街正中間,乞丐們的哭聲更高了,爲了應付今天的事情,閆大驢可是專門找了上百個能哭的人。按說閆大驢貴爲一幫之主,肯定不可能如此容易掉眼淚的,但是他也有預備,往袖子裡藏了點辣椒粉,一旦哭不出來的時候,就往眼角抹點,到這會兒,他那眼睛都哭腫了。
“嗚嗚嗚,鄉親們,救救俺們啊,俺們可是冤枉的,俺們整天在街上要飯,大家還不知道麼,可大將軍非說俺們是逆黨!”閆大驢說的聲淚俱下的,他這一番哭訴,也感染了許多人,芙蓉街上大部分人是同情閆大驢的,可是也只能同情下而已了,大不了等這貨死了,給他燒點紙吧。至於救救乞丐們?這不是開玩笑麼,李艾大將軍抓的人,能救得下來麼?
“太可憐了,哎,你說一羣要飯的咋得罪大將軍了呢,難道昨天乞丐們偷了大將軍的寶貝了?”一個傢伙搖頭晃腦的慨嘆着,他看那領頭的乞丐眼睛都哭腫了,那情景可真是可憐得很。看客確實挺不錯的,可他不知道的是閆大驢的眼睛腫成那樣,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爲那辣椒粉。
眼看着乞丐大軍就要過了芙蓉街了,李艾舉起手,隊伍就停了下來,這時候李艾騎馬掉過頭,輕蔑的看了下週遭的人羣,他伸手指指兩旁的人,大聲喝道,“你們記住了,學誰不要學逆黨,要是跟逆黨沾上邊,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們。”
老百姓們一個個全都低下了頭,他們相當的窩火,這位大將軍也太肆無忌憚了,這種話也說得出來,他這不是擺明了威脅人麼,誰是逆黨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情?
見沒人吱聲,李艾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遊街的效果還是非常不錯的,要是不做點啥,就快鎮不住這些刁民了。哼,自從房遺愛這個大都督來了之後,老百姓們就把心思放都督府了,他們也不想想房遺愛才多大,就那種毛頭小子,靠得住麼?
李艾囂張的差不多了,房遺愛就決定露面了,要是再不露面,閆大驢就真要被帶到右營刑場了。
“凌紅,問你句話,你給接一下,帶到長髮及腰,下一句是啥呢?”房遺愛笑眯眯的問道,他這話也太突兀了,也太不合時宜了,紅衣沒弄懂,看看海棠,海棠想了想,接口道,“公子,可是,誰與我束髮稍?”
“錯,是看你能有多老!”房遺愛說完這話打開摺扇笑呵呵的下了樓,紅衣和海棠全都捂着嘴笑了起來,也就珞女俠沒弄明白是啥意思,還在等着美目找尋答案呢。
待到長髮及腰,少年娶我可好,這本來是一句非常美妙的話語,但是放到現在卻成了調侃的話。李艾不是倚老賣老麼,那今天就讓他知道自己有多老,老傢伙,也該斷髮休息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