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漂亮又身份高貴的女孩主動過來敬酒或者寒暄,還不知道怎麼應對的話,那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了!早有侍衛幫阿史那雲把酒杯斟滿,他就這麼含笑等着兩位美麗的公主開口了。
金城是被李媚帶過來的,李媚的本意是要警告常小溪,現在常小溪都走遠了,她還沒有想好要說什麼。結果,氣勢洶洶的找茬行爲,就變成了李媚低着頭捏着手帕,羞答答的站在阿史那雲面前不開口,金城茫然無措。阿史那雲笑得臉頰都發酸了,面前的兩位貴女也沒有表示。
旁邊的禮官見不是事,忙帶着酒杯趕過來,先是介紹了兩位公主高貴的身份,又忖度着安寧公主還是敬一杯酒比較合適,就往李媚手中遞過杯子去,可是這時候羞紅了臉的李媚,突然擡手打翻了杯子,然後羞臊的說:“我不是來敬酒的!”
金城已經在心裡把李媚罵了個死,你不敬酒過來做什麼?她畢竟是正牌公主,只好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看李媚還低着頭在一旁絞手帕,金城只覺得平生之丟人,莫過於此。忙尷尬的笑笑,拉着李媚離開了。
禮官一向主持對外邦交往來,還沒有碰到如此情況。若是兩位公主大大方方來敬酒,也不失爲一樁美談。誰能料到堂堂公主竟然會當衆打翻酒杯?阿史那雲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他的隨扈已經露出不虞之色,在草原上打翻酒杯,就代表赤裸裸的挑釁。辛虧李媚是個美嬌娘,若是個男人在突厥王面前打翻杯子,這些侍衛就要拔刀相向了。
禮官趕緊說了幾句場面話,自己偷偷跑到一旁擦汗去了。這種國宴,凡是前來與突厥王搭話敬酒的,其實都要在鴻臚寺報備,否則的話,堂堂一個突厥王被大家灌醉,或者獨酌沒有人搭理,都是非常失禮的事情。偶爾有皇親國戚一時興起,過來與阿史那雲寒暄幾句,也是非常得體,誰會料到李媚鬧這一處?
立正殿的座位環形排列,阿史那雲自然在第一排,僅次於皇帝的座位上。剛纔那一幕,所有人都看在眼中。看到歸座後,仍然嚶嚶哭泣的李媚,大唐君臣都覺得甚爲丟臉。酒已經敬不下去了,在皇帝的示意下,在大殿上開了歌舞,一時鼓樂齊鳴,舞姬們姣若驚鴻,飄然若仙,大殿內氣氛才重新活躍起來。
看着皇帝向自己投來質詢的目光,金城公主也很無奈,她怎麼知道李媚這是鬧的哪一齣啊?李媚坐在自己的那一几上,直到宴會結束都再沒有擡頭。
常小溪坐在大殿的後排,剛好錯過這一幕沒有看到。不得不說,在某些問題上,常小溪總是比別人更加遲鈍。狄少華注意到了這一幕,心中暗自慶幸,看來自己躲開那個安寧公主李媚是正確的。
接下來的幾天,按照皇帝的意思,由李恪並幾個宗室弟子陪着阿史那雲,飲宴遊園,走馬圍獵,遊玩的同時,也有讓阿史那雲見識長安城富庶繁華的意思。舒白作爲李恪府上的食客,於詩詞歌賦,吃喝玩樂上極有天賦,於是也作爲舒先生而成了陪客之一。
李恪是個極有分寸的人,走馬章臺這種事,他可不敢帶着阿史那雲去。最多是宴飲閒談時,喚幾個清官人來彈唱。
僅僅是這樣,似乎並不能讓年輕的突厥王滿意,一個月黑風高之夜,阿史那雲帶着兩個貼身侍衛去了倚雲閣。倚雲閣是長安數一數二的**。很多當紅的姑娘都在那裡,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都很有一套。是年少多金的公子哥最喜去的一個地方。
倚雲閣的跑堂眼光很準,一眼就看出了阿史那雲身上的裘服價值不菲,就連兩個護衛腰刀上鑲着的,都是真正的寶石。這樣的人,最然要請最紅的姑娘。
如煙是個豐潤的姑娘,皮膚白如脂,胸前尤其飽滿,但是臉蛋卻格外清純,一雙眼睛能滴出水來。因爲天使的長相,魔鬼身材,使得如煙的生意格外好。她把玩着手中粉紅色的披帛,一雙媚眼看似無心,其實已經把阿史那雲從頭到尾都看遍了。阿史那雲是異族人長相,彼時長安多胡人,這也沒有什麼奇怪的,阿史那雲不但俊美,而且身形彪悍,腰健腿長,這樣的男人,想必牀底之間,表現也頗爲不俗吧?
就在如煙姑娘欲拒還羞的時候,阿史那雲的侍衛丟過來兩個金錁子。如煙姑娘睜大了眼睛,這是渡夜資嗎?這男人得有多急色?
似乎是看出瞭如煙在想什麼,阿史那雲微笑着說:“去叫雲嬤嬤來,這是你的辛苦費。”
如煙心中驚愕,看了看阿史那雲筆挺的腰身,又有些不捨,這麼完美的男人,竟然好這一口。雲嬤嬤執掌倚雲閣,不過她當紅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縱有不甘,如煙還是給阿史那雲拋了個媚眼,嬌柔應道:“是,若覺着婢子還好,公子下次來找我。”有機會做這年輕人的生意就好。
雲嬤嬤身材豐腴,腰間卻依舊芊芊一束,風韻猶存,自有一股成熟的味道在裡面。她的眼光更敏銳,對面的這位異族人已經不是年少多金那麼簡單,他是來倚雲閣尋歡作樂的嗎?當然不是!
阿史那雲打量了一番雲嬤嬤,肅容道:“烏圖雅,你還認識這個東西嗎?”他手上有一塊玄鐵令牌,上面刻着一隻鷂子。雲嬤嬤本名烏圖雅,她來自突厥,突厥女子的美貌,在當時頗負盛名,是各國皇宮貴族爭搶的對象。只是很明顯,已經有多年沒有人叫過烏圖雅這個名字了。所以烏圖雅本人,都是驚疑了很久,才接過阿史那雲手中的令牌,仔細端詳之後,烏圖雅不再猶豫,斂氣靜神,納頭便拜。
令牌的主人,可以號令長安城潛伏的突厥探子,這些突厥人,用各種理由進入長安,有的世代在長安繁衍,人數不可估計。在突厥,這些潛伏在長安的密探,有一個名字,就是鷂子。鷂子是獵鷹的一種,兇猛彪悍,終身只認一主。而長安城的鷂子,他們所認的主人,就是當代的突厥王。鷂子因突厥而生,也願意爲突厥而死,這是他們的宿命。
烏圖雅是長安城鷂子的首領,這些年突厥內亂,鷂子已經跟國內失去了聯繫。現在終於有人拿着信物找上門來,烏圖雅真是又悲又喜!忙把阿史那雲請到密室,再行了大禮,這纔開口詢問:“屬下與國內失去聯繫六年了,竟不知尊駕是哪一位?”年輕的突厥王來到長安和親,烏圖雅還以爲阿史那雲是他的隨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