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的馬很好,但是身後追來的人也騎着一匹神駒。
唐軍還有殘餘的波斯騎士都被他們遠遠的甩在了身後。
不時有箭矢破空聲傳來,樓千重不停的張弓搭箭射向黑衣人。
那黑衣人左右閃避,也不見大動作,竟然將這些箭支全都避開。
常小溪被他橫放於身前,在高速奔馳的馬匹身上,她什麼也做不了。
雖然常小溪的身子很輕,座下馬到底是載了兩個人,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黑衣人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頭,突然喊道:“樓千重,你再追的話,我就把這個女人丟下去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樓千重距離自己只有不到三個馬身的距離了。黑衣人流連的在常小溪的腰上掐了一把,在常小溪呼痛出聲的時候,將她輕輕拋了出去。
常小溪只覺得一陣騰雲駕霧,她知道這下子完了。
沒想到落在一個穩穩的懷抱之中。原來樓千重在黑衣人出聲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看準常小溪落下的方位,從馬上躍下來接住了她。
看着懷中人煞白的小臉,樓千重忍不住緊了緊雙臂,這才從地上站起來。
身後的大隊人馬還沒有趕上來,樓千重低頭在懷中人嫣紅的小嘴上印下一吻,微笑道:“小溪,你總算是來到我身邊了!”
常小溪這纔回魂,慌亂掙扎着要下地。
樓千重不想讓她在大軍面前失了顏面,微笑着鬆手,將她放在地上。
常小溪只覺得一陣腿軟,剛纔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時候,後隊趕了上來,一個副將帶着人去追趕那黑衣人了。
其餘的兵馬在樓千重的身後等候命令。狄少華李青城趕了上來,看到常小溪平安無事,都鬆了一口氣。
樓千重與狄少華寒暄幾句,也不耽擱,看着常小溪再次上了馬車,就向西北趕去。
受傷的人員全部被搬上了馬車,隨行的醫護開始治療傷患。
到了傍晚的時候,終於到達了西北邊軍的一個軍堡,安遠堡。這個軍堡平時駐軍上千,算得上是一個大堡。
距離都護府還有一天的路程,在西北趕夜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眼下人困馬乏,還是在安遠堡休息一夜再出發比較合適。
常小溪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痠痛。在這個時代,限於馬車的條件,坐車並不比騎馬輕鬆多少。
樓千重早晨就是從安遠堡出發的,現在軍堡內已經做好了迎接唐軍大隊人馬歸來的準備。
爲了歡迎遠道而來的欽差,一大早軍卒們就宰殺牛羊,開始烹煮,現在整個堡內都瀰漫着酒肉香氣。
樓千重一直心心念念忘不了常小溪,當他得知這一次救治瘟疫的欽差副使就是常小溪的時候,簡直喜不自勝,估算着日子差不多了,就早早來到安遠堡等候。
一大清早他的手下截獲飛鴿求救,他立刻點齊兵馬出發,這才能及時將常小溪救下來。
西北的軍堡,用青石築牆,建築高大結實。常小溪一下馬車,就有兩個粗手粗腳的婦人小心翼翼趕過來伺候。
她們是這堡中軍士的家眷,早就燒好了熱水,清理被褥,準備招待貴客。
一番洗沐之後,又換上了乾淨的衣服,常小溪這才籲出一口濁氣。
她用力推開沉重的木門,發現門口候着的婦人已經不見蹤影,樓千重頎長的身子就斜斜靠在廊柱之上。
常小溪沐浴過後,鮮嫩俏美,在夜色中格外誘人。
樓千重已經看得癡了,還是常小溪咳嗽兩聲:“將軍,多謝你救了我。”
樓千重豪爽一笑,過來拉起常小溪的手就往前院走去:“我還以爲你生氣,再也不肯理我,沒想到這次大疫,還是你不棄前嫌肯出手幫我,說起來應該是我謝你纔對。”
樓千重高大挺拔,常小溪微微擡頭,看着他俊美的側臉問道:“我只爲家國大義,與私人恩怨無關。樓將軍,邊軍疫情到底怎樣了?”
樓千重的眉毛蹙了起來,他深深看了常小溪一眼:“已經死亡數千人,其餘的人員都被隔離起來。”
常小溪吃了一驚,在這個時代,數千人相當於幾個村子的人口總和,關鍵是還有那麼多潛在的病人。
她閉了一下眼睛:“樓將軍知道都是什麼症狀嗎?”
樓千重將頭扭到了一旁:“開始是發熱,隨後出疹,高燒不退,折騰個十天左右,人多半就不行了。”他只知道上陣拼殺至死方休,不知疾病索人性命於無形。
常小溪思索了一會:“將軍不要着急,聽你所說,這並不是烈性的疫病,一定會有辦法。”
樓千重愣了一下,已經死了那麼多人,常小溪還斷定這病還不夠烈?看着面前少女篤定的容顏,他突然放鬆下來,也許她就是上天派來解開這次邊軍厄難的人吧。
樓千重捏了捏常小溪的小手,溫言道:“我信你,十數萬邊軍就靠你了!”
這時候,已經來到軍堡的前院,這裡燃着火炬,被改成了露天餐廳,士卒們席地而坐,面前的架子上還烤着肉食。大甕的美酒已經拍開了泥封。
樓千重鬆開手,將常小溪往主席上帶過去。
這一桌坐的都是尊貴的客人,還有樓千重幾個得力的副將,大家看到常小溪嬌美的面容,都是呼吸一滯。
都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這些副將久在西北帶兵,哪裡見過這樣嬌嫩的美人,看得差點口水都流了出來。
狄少華輕咳一聲:“既然大家都到了,就請樓將軍開席吧!”他一點也不喜歡這些軍中粗漢,看着小溪的目光,彷彿都要吃人似的。
樓千重很瞭解自己的部下,他讓常小溪坐在自己的身邊,威嚴的掃視了一下衆人,那種宣告的意味不言自明。
幾名副將如夢方醒,原來如此他們也不尷尬,大將軍值得最好的女人。
軍營的作風就是粗獷,樓千重一聲令下,頓時喧譁聲四起。平素營中不許飲酒,凡酗酒者發現一律軍法處置。這一次爲了迎接長安來使,而且擊退了波斯騎士,所以才全體慶祝。
樓千重這時才端起酒碗,先爲諸人一一做了介紹,然後先乾爲敬。
常小溪是不飲酒的,她端起碗淺淺一抿,酒水並未入口,奇怪的是沒有沾到一絲辛辣,反而有些甜味。
她輕輕舔了舔嘴脣,突然看到樓千重似笑非笑的眼神,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碗中並不是酒,而是蜜水。
狄少華見到二人眉目傳情,頓時一股醋意上頭,他將酒碗一放:“不知襲擊我們的波斯商隊是怎麼回事?”
樓千重的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閃閃發光:“爲首之人跑了,倒是抓了幾個波斯胡的活口,正在審問。”
常小溪本想問問那個每晚偷看自己的人究竟是誰,又怕引起大家的誤會。
狄少華用手輕輕敲擊着桌面,沉吟道:“還有一人,需要大將軍一併抓捕,那人僞裝成醫生,隨我們從長安一路過來,昨晚才暴露身份。”
“他名叫高春明,可能會易容,身手詭譎。與那波斯胡人之首勢均力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