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溪身體一僵,那些身不由己的恥辱又涌上了心頭。沙麒麟見狀,知道是他莽撞了,忙輕輕摩挲着常小溪的芊腰,柔聲安慰。
常小溪過了好一陣子,纔開口:“那人倒是講過話,只是他刻意改變了聲音,聽不出來是誰。而且你來救我的時候,他們的人本來是要殺我的,但是他沒有動手,只是把我打昏了過去。”
沙麒麟思忖了一下,冷笑道:“矇住了你的眼睛,又刻意改變聲音,這人你肯定認識。而且冒着被抓的風險也不捨得殺你,想來是對你情根深種。這個人倒是也不難猜,就算他沒有留下證據,我也要要去找他算賬。”
常小溪心中也閃出了一個人影,苦笑道:“既然沒有證據,你也不要着急,這人敢冒充宮裡邊的人,想必在長安勢力很大,咱們應該徐徐徒之,不要打草驚蛇。”
沙麒麟知道常小溪說得是對的,只是他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這口氣。
常小溪見他雙手緊攥成拳,忙用小手輕輕搭在他的手上,再勸道:“我在長安的依靠只有你,你可不能爲了義氣之爭傷了自己。”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握沙麒麟的手,希望他能放下心中執念。
沙麒麟雙手反握住常小溪柔嫩的下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在你眼中,我就是那麼莽撞的人嗎?咱倆要一生相守,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倒便宜了別人。”
常小溪見他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來,忙伸手製止他,芊芊玉指卻被沙麒麟一口咬住,兩個人笑鬧了一陣,才把這件事造成的痛苦稍稍減去。
第二天,常小溪照常去了惠民署。在這個時代,女子被綁架,無論有沒有失身,名節盡毀,這一生比死還要痛苦。好在沙麒麟處置得當,大家都不知道常小溪經歷了那樣的事。
她將舒秋和李青城請了過來,然後摒退左右,認真的向着他們兩個人施禮。這兩人吃了一驚,忙制止常小溪。
李青城是習武之人,身手敏捷,一把將常小溪托起:“大人,你這是何意?”
常小溪很誠懇的說:“我這一次能回來,全賴二位鼎力幫助,這個禮,你們是應該接受的。”
舒秋是個江湖人,自從上次出現了張歡這個敗類,他就起了心思,知道常小溪這樣一朵嬌花,現在又居於廟堂之上,成了衆矢之的。
對於男人,舒秋還是瞭解的,爲了防止再出現這樣喪心病狂的歹徒,他仔細琢磨過。常醫正身上有一種特別銷魂的香氣,舒秋早就察覺到了,只是他身爲下屬,不敢對常小溪有絲毫不敬,所以從不提起,常小溪還以爲他不知道。
當李青城急急忙忙來到惠民署,說常小溪可能被綁架了。舒秋立刻就想到了這個方法,常小溪身上的味道很特別,肯定不是什麼胭脂花粉的香氣,而是她的體味,嗅覺靈敏的獵犬,應該能循着味道找到她。
只是這個方法難免有覬覦常小溪之嫌,舒秋是個江湖人,難免會權衡一下,而且這個法子,他能夠想到,沙麒麟也能想到,他要是貿然說出,沙麒麟保不準就會吃醋。
最後舒秋還是擔憂常小溪的安危,硬着頭皮在沙麒麟面前說了此事。沙麒麟愣了一下,馬上命人將百騎司的細犬帶出來,在常小溪失蹤的水井坊家門口,給那幾條細犬聞過常小溪的貼身衣裳。
幾條細犬都是受過訓練的,果然一路循着那味道找了下去。好在冬季的長安城,早晨幾乎沒有什麼人,沒有太駁雜的氣味,細犬這才順利的找到了那個宅院。
因爲李青城反應迅速,舒秋又想出來這樣巧妙的追蹤法門,常小溪才能脫險。所以她給這二人行禮,是爲了表達她的感激之心。
李青城扶起常小溪之後,只覺得觸之滑軟,忙收回手,側身站到一旁,表示不敢受她的禮。舒秋已經後退了一步,開口道:“下官這一年來,從九品醫官晉升爲五品的大司庫,常醫正的提攜之恩,下官難以爲報。怎麼能眼睜睜的看着您落入虎口?您行這個禮,實在是折殺下官。”
李青城在旁邊點點頭,表示同意舒秋的意思。
常小溪也不是爲了作秀,見這兩人謙虛,忙展顏一笑:“總之是你們救了我,今後大家就是自己人。”
她伸手拉過倆人,請他們分別坐下,這纔開口:“剛好二位過來了,咱們再說說籌建醫院的事情。房子只是醫院的一部分,咱們還需要相應的人手。舒秋,我把這個人員的招募工作交給你。”
“醫生最少要招一百個人,護理人員需要兩百左右。咱們招人的原則以自願爲主,每家醫院都有五個九品醫官的名額,其他醫生則不享受醫官的待遇,只拿酬金。擔任醫官者,要經過統一的考試,保證任用有能力的人。”
“而護理人員,無論男女都可以,但是需要先參加咱們組織的護理人員培訓,通過考評之後,才能留用。這些人一旦留用,也是有酬金可拿。”
“舒秋,你就按照這個標準,先給咱們招募人手,把把關,這個初選,就交給你來負責。等到一過完了年,咱們就開始培訓。保證醫院建成之後,就可以開始運營。”
舒秋忙躬身稱是。
常小溪又看着李青城笑嘻嘻的說:“這一段時間,咱們要把長安城的醫藥安全抓起來。在遠征之前,我記得還查出過一起假藥案。現在咱們要主動出擊,先從長安城那些大的醫館藥鋪查起。每天走上一到兩家,方式以抽查爲主。這件事,就交給大司藥你來做吧。一旦查出來假藥,就將賣假藥的醫館封了。”
李青城拱手道:“長安城的醫館藥鋪多半是有後臺的,牽扯到達官貴人的利益。隨便動一下,可能就會引起很大的反彈。常醫正此舉還需慎重。”
常小溪思考了一下,才道:“那好吧,等到朝會的時候,我問問皇上,請他老人家立一個查處假藥的規矩。等有了皇命在手,咱們再動這些賣假藥的。”
李青城點頭道:“這段時間常醫正去遠征,我在長安冷眼瞧着,這些醫館賣假藥的倒是不多。因爲大家都是老字號,病人要麼是回頭客,要不就是慕名而來。所以查抄君氏醫館的那一次,純屬巧合。”
“我個人認爲,長安的醫藥市場,假藥的危害並不大。”
常小溪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笑岑岑的問道:“大司藥,那麼你認爲長安醫藥市場的主要問題是什麼?”
李青城卻不是醫生,他的本行原本是殺人刑訊潛伏,面對着常小溪的這個問題,他想了一會纔回答:“同一個病人,醫生們各執一詞,開出來的藥方南轅北轍,讓病人無所適從。若是小病也到罷了,如果是棘手的病症,就會耽擱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