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丞,不好了司丞,張都尉被刑部的人帶走了。”檀棋來報。
李必驚呼道:“刑部的人?他們怎麼會……你是說,刑部郎中李四?”
“不錯,昌明坊大火之後,李四二人不見蹤影,剛纔不知從哪裡出現在押送張都尉的路上,半路直接要走了張都尉。旅賁軍沒有理由不交人,所以……”
“快追!旅賁軍何在?”李必慌了,今日還要請張小敬繼續追查呢,絕對不能再易手。
可惜,檀棋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旅賁軍被崔旅帥帶走了,說是右驍衛的調兵公函。除了大門、和看守大殿幾個看門的之外,全都走了。”
李必痛心道:“這個時候,靖安司的兵都沒了?”
這時,一衆靖安吏緩步而來,朝着李必躬身行禮,“司丞,我等奉聖人旨意散班歸家,司丞,上元祥瑞。”
“司丞上元祥瑞!”
李必倔強的說道:“還請諸公留下,再助李必秘密追查。”
靖安司主簿安柱國開口道:“司丞,莫難爲吾等,這些小小的吏員了。”
說完,交出靖安司檔案房、庫房、醫藥房等各房門鑰匙,一干靖安司吏員躬身退下,各自歸家。經此一役,這幫人無不心灰意冷,眼瞅着長安今日不太平,可上面卻視而不見,將百姓視爲螻蟻,何其可悲。
沒過多久,一隊快馬趕回靖安司,爲首的官吏手持一張關單,驚慌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司丞,城中不是十五桶伏火雷,是三百桶,整整三百桶啊……”
“什麼??三百桶?消息可靠?”李必大驚,身邊的檀棋、姚汝能也懵了,三百桶,狼衛這是要做什麼?
手下人都走光了,李必無人可用,只能自己回到檔案房苦思冥想的推演案情。
姚汝能趁機出去傳信給右相林九郎。
右相府,吉溫稟報:“右相,三女急信,城中還有三百桶伏火雷不知去向,靖安司樹倒猢猻散,旅賁軍大部倒戈!那個死囚,已經被刑部的人帶走。”
三百桶?林九郎也被嚇到了,僅僅十五桶伏火雷,就鬧得滿城風雨,堵着自己不敢出門,這三百桶啊……
“去,不以府司的名義,找個人去查,得是……大理寺的人!”
“大理寺?”吉溫沉思片刻,“對,大理寺八品評事元載,就是那個私信給我示警的人,那小子想穿紅袍子想的眼珠子都紅。”
“速辦!讓他提調靖安司內的所有卷宗和人證,我要知道這三百桶伏火雷,究竟要攻擊什麼地方。
另外,派右驍衛去找刑部提人,把張小敬提出來審問。”林九郎指的是,敲死了張小敬是在太子的授意下,給狼衛畫右相府守備圖,勾結狼衛謀害重臣。因爲,若是僅憑一個不入流的不良帥,他怎麼可能接觸到右相府佈防圖。
這件事,右相府已經找人寫好了聯名奏疏,上呈聖人,想必聖人心裡也會有判斷,若是再坐實了證據,呵呵,太子脫不了干係。
見到靖安司人去樓空,一直守在不遠處暗暗觀察的陸三笑了,趕忙回到太平坊彙報給龍波。
“靖安司守備空虛,此時只剩下司丞李必,另有大貓小貓三兩隻,毫無防禦可言。但是,靖安司衙門右鄰京兆府,有三四十名京兆守衛,不過,左鄰景龍觀卻無人駐守,且景龍觀不禁止人入內參觀。或許可以借道景龍觀進入靖安司。”
龍波大喜,“天助我也!三兒,準備一下,天黑之後,我們殺入靖安司,救回魚腸!”
彷彿一切都被元載算準了一樣,給右相遞過去一個消息,回頭真的有用,這不,右相就派自己到靖安司調出檔案,查辦伏火雷案了。
帶着梳妝打扮得十分精緻的王蘊秀,給自己撐場面,元載來到了靖安司內。
“大理寺評事元載,奉大理寺卿之命,前來靖安司,提調今日一切相關卷宗、以及人犯,尤其是狼首曹破延。”
檀棋站出來說道:“靖安司重要人犯,憑什麼讓你帶走?”
王蘊秀瞥了一眼,出言嘲諷道:“呵,靖安司真是行的好規矩,一個女婢也有資格說話?”
“檀棋退下!”
元載躬身說道:“李司丞,狼衛幕後主使尚有疑點不明,既然靖安司已經結案不查,自然應該將人犯交出來,讓大理寺辦。”
“果真是大理寺要查?”李必彷彿看穿了元載一樣。
但元載可是精明的緊,“元某八品評事,不是奉命,怎麼敢到這裡來?”
“那我要是不交呢?”可不是隨便來個人,就能嚇到李必的,人家好歹也是六世高門望族的公子。
元載有些尷尬的陪笑道:“李司丞,七歲得聖人賞識,十二歲入十六王院,與當今太子同窗,羨煞旁人。焉能不知唐律?阻礙大理寺辦案,該定何罪,李司丞心裡清楚,莫與元某說笑。”
李必從打坐中起身,招了招手,示意元載過來,但元載謹慎,卻不曾動。
“怎麼?告訴你一件密辛,元評事還怕李必會和你動粗不成?”
這時王蘊秀不服氣的幫忙辯駁道:“元評事爲救我性命,親手斬殺賊人數名,你就算動粗,我們也不怕。”
元載尷尬的說道:“咳咳,文人不動拳腳。”
說着,上前兩步,湊了上去。
李必小聲說道:“想見曹破延?好,那我送你們去見他。”
說完,叫來了剩餘幾名旅賁軍,直接將元載和王蘊秀關入了靖安司臨時牢獄。
王蘊秀大喊撒潑:“李必,你敢惹我?你別想活了,快放我們出去……”
檀棋擔憂道:“公子,真敢對大理寺的人動手?”
李必笑道:“元載今日什麼公文都沒帶,怎麼可能是替大理寺辦事。另外,這大理寺歷來都是馬後炮,捏軟柿子,今日案子疑點未消,他們哪裡敢出頭攬事?還有,今日這一頓老拳,一定要傳出去,你找人來傳,要讓長安官場都知道,我李必今日已諸法不顧,六親不認!誰要再敢來靖安司奪權,一律扣押。”
“喏!”
檀棋建議道:“公子,眼下靖安司人手不足,要不要放徐賓出來幫忙查案?畢竟他只是嫌疑,是否有問題,還未可知,三百桶伏火雷乃是大危險。”
李必沉吟片刻,還是搖了搖頭道:“先不忙,等對徐賓的調查有了結果,再下決斷不遲。”
說完,走向了檔案房,此時裡面多了一人,是書生岑參,正是被李必委派,秘查徐賓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