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身於紫金山之顛,可以縱觀紫金山溝壑縱橫,溪河四溢,或高山懸練,或谷底潛行,靈動異常。位於雙牌的桃花江,兩岸更是景色如畫,間或懸崖峭壁,間或平坦如履,間或銷魂蝕骨,間或繁花似錦,兩岸美女代代不窮,被稱爲美人河。
伊雅自稱生於雙牌美人河畔,劉林雖然沒有學做李定當車便與兩女風流一路,也得佳人慰藉,心情自然也較爲暢快。
這李定還真是會享樂,此時正值九月秋高氣爽之時,天空萬里無雲碧藍如洗,兩人攜三名秦淮名妓登臨紫金山上若不是大敵當前,或不是劉林心中仍然有牽掛之事,可真是一種享受。
李定的親衛騎兵早就布在了四周保護,清理了山間可能會靠近的閒雜人等。李定雙手擁着兩名秦淮美妓的纖細腰肢,招呼劉林一同前行。
伊雅一路行來,劉林並未曾像平時她見到的達官貴人一樣,每每總是在自己的牽引之下,劉林的手纔在她的身上停留片刻,而劉林似乎對這紫金山更多的關注。伊雅內心的直覺告訴自己,這位劉大人與常人很是不同。伊雅亦步亦趨的跟着林步行,雙手緊緊的拉着劉林的右臂。她的心中正在回憶這十幾天來的情景。
她身居留香舫上,與舫上的另外兩名姐妹是當今秦淮河上的十大花魁,十大花魁之中便有六人是賣藝不賣身的。伊雅與同舫的素馨、蘭若都是這六人之中,十大共魁中留香舫中佔了三人,難免不讓留香舫在這十里秦淮河上聲名大燥。
而所謂聞香而動的名門士子、達官貴人更是趨之若婺,若不是留香舫也有過硬的靠山,恐怕伊雅早就不能保全清白之身了。就連當朝吏部尚書的公子,都被他拒之不見。
而留香舫的靠山便是建州王李定,李定有空的時候便會從南都來到建康,自從建康王被禁於南都,李定便沒來過留香舫了。伊雅三人都視自己是李定的從屬。對之言聽計從,平時在這秦淮河上,三人均與建康地官員們保持着較好的關係,伊雅在建康官場之中也有幾位視她如知己的官員。就連大將軍王府的司馬賈旬也是時常光顧留香舫聆聽伊雅撫琴。
伊雅與素馨、蘭若都知建州王李定風流倜儻,待人慈善,唯一地毛病便是多情。在她們三人看來,這多情的毛病也許正是他的憂點。她們也知道李定在南都的西湖上也有兩個類似於留香舫的畫舫,這裡都是李定常常行樂的地方。
前些日子,建州王奉皇命離開南都,領着建州府四萬大軍協防長江一線。駐定紫金山北麓。從那以後,李定幾乎夜夜留宿留香閣。三人將在建康官場上的聽聞,事無大小一一如實報與李定。李定前兩夜竟然一下收了素馨與蘭若。從此之後,素馨與蘭若便成了李定在建康府最寵愛地侍妾,兩女終於成了建州王李定的人,以後不用再拋頭露面賣笑爲生,也感到很是欣喜。只是伊雅卻覺得受到了冷落,失落傷感了。
伊雅沒想到的是,建州王李定居然在這個時候,帶着她來到紫金山。按李定的意思,是要伊雅全心的去伺候這個不曾相識的年輕文吏。一路的試探與觀察,伊雅對劉林好感大增,她可以肯定劉林還是一個雛,雖然他可能有過某些方面的經驗,可他那不安份卻被他刻意壓制的身形卻無法逃過久經***場的伊雅。
伊雅今年才十八歲,在秦淮河上已經生活了兩年,也厭了這樣地生活。本來素馨與蘭若與她都想過要嫁人從良。現在伊雅反道有種異樣的感覺。她覺得前幾日暗妒素馨與蘭若被建州王收爲侍妾是那樣的無知。原來王爺爲她已經安排了這樣一個人,對於李定更是心生感激。
她很好奇,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風流的建州王如此上心。
在車上如此誘惑劉林的動作,她可是從來未曾做過。如是不想想試探一下王爺究竟會自己安排一個什麼樣的人,她纔不會做出這些下賤的動作。她雖然身爲青樓女子,可她自恃與那些做皮肉生意地女人是有天壤之別的。
伊雅覺得劉林正是她願意託付終身的人,所以纔會對劉林說到了紫金山的仙茅酒,還一語雙關的對他說道今夜請他品賞。現在伊雅正雙手緊扣着劉林地手臂,面露羞澀,劉林的隨遇而安。對她並無反感。讓她心裡喜滋滋的,感覺這個眼神凌歷卻總透露出一絲無奈的年輕文吏對自己的暗示是默認了。
她便收去了故做的妖饒。貼近他的身旁一路與之道來紫金山地風土人情。
一路之上,劉林留心觀察着紫金山地地勢山形,紫金山可是建康城東路的屏障,山上也有近萬駐軍,平時裡駐軍並不在山上,而如今山上駐守着建康王麾下地一萬精兵,而建州王所屬的四萬大軍全部駐守於紫金山的北麓。
終於登上了紫金山的主峰,主峰之上建州王的隨從與親衛已經有人早一步到達,在山頂寬闊的岩石平臺上搭起了遮陽的大傘,傘下鋪了厚厚的毛毯。=毛毯中央放了一張低矮的團桌,桌上美酒果品豐盛。桌邊圍置了五張軟墊,周圍的二十名帶刀親衛軍士剛全部遠遠背對着大傘中央而立。
李定一屁股在一張軟墊上坐了下來,懷中兩個美人一左一右,右邊佳人靠在李定的懷中,左邊那人已經拎了一顆晶瑩剔透如碧玉的提子,送入李定微張的口中。
在李定的招呼下,劉林也坐了下來。
“伊雅,你可要好生招呼劉大人,要是伺候不好,本王可要拿你試問!”建州王面色含笑的對伊雅說道。
伊雅點頭輕聲回答:“妾身遵命。”說罷,側首含情脈脈的看了劉林一眼,劉林躲過了她的目光,對着李定露出了一絲笑容。
“哈哈,長雲可不習慣有美人相伴左右?伊雅雖爲秦淮花魁之一。可至今還是清白女兒身,你可不能生出嫌棄之心。”李定說道。
“殿下美意,林自然知道,怎敢如此去想。”劉林有點口是心非。雖然劉林沒有尋處的癖好,可他也是萬不會接受從事皮肉生涯的娼妓,現在聽李定如此說來,深知李定對他是早有用心,只是現在纔有機會相識罷了。這時劉林心中也在暗笑,李定自己是風流成性的人,難道他也把自己當成了喜好美色的人?想籍以此美女便拉攏自己?
現在的劉林是萬萬不會再想着去效忠某人了。這一次投於建康王大將軍王府中,也是有自己地私事要了,日後渤海大軍退去,他便會隱於鄉野或隱於市,過着自己平淡的日子再說他剛剛離開了湖州王,這時候與李定走的過近,反而會讓湖州王嫉恨,到時候得不償失。他在建康王麾下,李陽是沒有辦法的,而如投李定情況就不一樣了。
伊雅也伸出纖纖玉指。給劉林拎了一顆碧玉般透明晶亮地提子,奉於劉林的口前。劉林沒有張口去接,而是伸手接住,捏着提子對李定道:“殿下,這種果品產於西域,想不到現在戰事已起,還能運送到建康來。”
李定見劉林居然見過此類珍果,略有吃驚。這種珍果就算是南都皇宮中,也不是想要得到便可得到的。物以稀爲貴,這小小的提子在大唐更是有錢也買不到。
“長雲果真見識廣博,孤也僅有這些提子,還是西域昌八刺部經西涼國捎來的。前日剛從西和府途經均州鄂州運至。孤可是很喜歡這清甜的味道,小時候在宮中母后便很喜愛,父皇也曾差人去西域採購,只是這種果品保存時間有限,可惜。今日嘗得,不知何時纔有機會再能品此珍果美味。”李定說着似乎回憶起了小的時候,“這些提子是皇兄差人購來地。其代價可非同尋常。這些是皇兄命人中途給孤留下了二斤。皇兄既然有賞,那就不能不吃了。哈哈。伊雅,多給劉大人奉上幾顆天下誰人不知,建州王李定不思上進,只懂些聲色犬馬,與太子殿下倒是能臭味相投。以前皇太子爲保儲位善於僞裝自律,僅有一位正室太子妃。可登基之後,便廣羅民間美女。建州王李定卻不遺餘力,一次便爲新帝奉上美人五百名。李銳對這個弟弟現在可是疼愛有嘉,斥資前往西涼購了一些珍果,竟然還想到在建康府留下一些給李定。
劉林看來,李銳這樣千里買珍果提子,可不是個明君所爲。
劉林品嚐着伊雅喂入口中的提子,果然比起前世食之還要清甜可口,一粒入喉,齒頰留香。
食了一些奇珍異果,李定與劉林緩緩起身走向了紫金山的懸崖邊上。李定的兩名侍妾與伊雅則留在了大傘之內,小聲的竊竊私語。
劉林聽得那名叫做素馨的女子已經在小聲的問伊雅道:“雅兒,劉大人路上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姐姐,你說什麼哪?”伊雅不好意思的輕聲嗔道。
“呵呵,你不用說我們也看出來了,定是那文弱書生輕薄了我們家雅兒。”蘭若吃吃的笑着低語。
“你們就曉得拿我尋開心,你們在王爺車架內,嬌聲燕語我都可是聽見了……”
三個女子纏鬧在一團,正午時分的風吹在紫金山上,劉林與李定二人此時迎風站立,衣袂飄飄。秋高氣爽地藍天上被風吹的乾乾淨淨,不留一絲雲彩。劉林遠遠向着江面望去,長江之上滾滾江水東流而去,江面上竟然沒有一絲朦朧的江霧,能見度非常高。就算是普通人也可以放眼望到江北江面上,飄浮着的大片船支,還可看到連綿十數裡的渤海軍大營。
李定極目遠眺,半晌才緩緩開口道:“長雲兄,還記得南都城內的殺手阻擊嗎?”
南都城內的那次殺手阻擊,李陽與劉林一直不知是何人所爲,就連建康王對於那些人也只能嚴加防範,而不能追查出幕後主兇。劉林聽李定突然說起此事,沒頭沒腦。難道這事他知道實情,知道是何人所爲?那爲何又要在這個時候告訴自己?
劉林略表吃驚的看着李定,李定卻淡淡地笑道:“孤王沒有什麼喜好,只是喜歡流連於美色。=可那些尋常污俗的場所豈是孤能去的?所以孤在南都與建康、建州都有幾艘畫舫。這些地方也給孤帶來了一些收益,最大地好處莫過於,孤可以品賞到經過培訓出的絕色美女地技藝,而且還是獨家的。孤所收留地侍妾都是童貞之身,素馨與蘭若可都是秦淮河上有名的花魁,前幾日已經成了孤的侍妾了,她們不會再出現在畫舫之上。除非孤在那裡。伊雅這個女子,在她們三人中可是佔了頭籌,孤特意留給了你。”
劉林聽得心驚,那日與李陽、李沫在西湖畫舫之上,在一旁的畫舫上見到的稱作老三、老六地兩個人現在還記憶猶新,李定這樣一說,他倒覺得李定真有可能知道一些情況,難道那二人所在地畫舫便是李定地?
劉林忙拱手謝道:“多謝殿下賞賜美人,可卑職實不敢奪王爺所愛!”
“又見外了是不是?孤不是說過了,你是皇叔地愛徒。便可以兄弟相稱,你要是再如此生份,孤可不再說下去了。”李定顯得有點生氣。
劉林忙又說道:“不敢、不敢,只是伊姑娘嬌美可人氣質非凡品,恐美人嫌卑職位低財薄。”
“這個長雲倒不必擔憂,若伊雅看不上長雲,也不會待你如此親密了,哈哈。今夜你就放心的去喝她釀的仙茅酒吧,孤王可都是品嚐不到的哦。”李定說着回首向傘中纏鬧在一起的三名女子。
劉林笑了笑,目光落在近前紫金山北麓建州軍整齊的軍營。劉林的目力可以看到那一隊隊操演的黑甲騎兵,那些兵士可都是如同建州王親衛騎兵一樣訓練有素,劉林沒有想到外表放浪的建州王李定居然擁有這樣一支軍容儀整裝備精良地軍隊。望着若有所思的劉林。李定接着說道:“長雲可知統率渤海大軍的副帥是何人?”
“渤海靖南王宇文楠。”劉林隨口說道,話語剛出口的時候,劉林的心幾乎要跳了出來,這渤海靖南王宇文楠是渤海皇帝宇文勝的六子,也是宇文勝的三個嫡子之一。宇文勝的嫡子分別是三皇子即太子宇文柏、五皇子平西王宇文鬆、還有就是這個宇文楠。
一個老三,一個老六,劉林終於明白了李定爲何這個時候提起西湖畫舫上及南都城內地那次阻殺。
劉林驚疑的看着建州王李定。李定仍然掛着那招牌式的笑容道:“你想的沒有錯。宇文楠便是指使渤海秘探那日阻殺皇弟李陽與沫兒皇妹的人。孤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三弟地身邊還有一個能文能武的人,只是當時畫舫上傳來消息的時候。事情已經發生。那時候孤正在太子府中,也是後來通過畫舫中密報,當時並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事後派人追查也沒有一點消息。不過那時候孤的謀士已經分析出,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北朝的人,想想老三與老六的稱呼,也只能暫時猜測是這宇文柏與宇文楠了吧。沒想到,堂堂渤海太子與靖南王竟然能深入我大唐國都,真令我等汗顏啊。”
劉林當時也懷疑過那兩個畫舫之上地陌生人便是北朝地人,不過他萬萬沒有料到這兩人竟是渤海的儲君與皇子。劉林現在可以肯定建州王並不像表面上地這樣簡單,可他仍然不敢亂猜測李定爲何要把這些告訴他?就算告訴他,又能怎麼辦,他現在總不會跑到江北去刺殺宇文楠,報那一弩箭穿手之仇吧,就算他願意去,恐怕也沒有這個能力。
“孤知道長雲這次從湖州軍中來到建康府,不僅僅是爲了助皇叔抵禦北國強兵,你的義弟義妹孤王也派人前去尋找,一旦找到,便會轉道廬州府再護送到建康。這樣你也可以安心爲皇叔盡力。你在滄水一役謀定而後動,那一仗打的漂亮。雖說名將未必善戰,僅此一戰便可奠定長雲新起名將的地位了。沒想到,皇叔僅僅給你安排了一個文吏之職,要是孤王。便委你以統兵的大將,專權克敵。你原在三弟麾下,孤雖也愛長雲之才,怎麼也不能奪皇兄所愛之人。孤與長雲只想交爲朋友。偶爾相聚可以一起飲酒歡娛,便已足矣。”
建州王的幾句話中,劉林也能聽出他是想將自己收入麾下的,只是沒有直接提出。而這個時候就算他直接提出,也會被劉林婉言拒絕。劉林驚的是,李定居然對於他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地瞭解,就連他想要去滁州府柴桑縣尋找江惜然與劉騰都知道。讓劉林頗爲感動的是。李定竟然已經派人去尋找他們兩人。
劉林知道了,難怪外表放浪的建州王部下能有比李陽更多的良將謀士,那些謀士應該不會只愛李定經常領着他們出入青樓之中地原因,李定待人定有他自己的獨特之處。今日的送美示好,與派人搜尋江惜然、劉騰二人,爲的便是感化劉林。而李定表面上爲自己歡娛和贏利的青樓,便是他的情報組織之一,建州王知道的秘辛甚至比起建康王應該也不會遜色多少了。
而且李定頗受新帝李銳地喜愛,李定已經在建州就藩,可還有大部分時間留在南都。常侍於李銳的左右。這種心機深沉的人,竟然瞞過了滿朝文武,都以爲他是個僅僅貪圖美色的人,手下的謀士將領也是同道中人。
劉林離開湖州王軍中,並不是因爲李陽並不愛他的才能,可李陽是個多疑且有些自大的人。就連麾下也少有可以堪用的謀臣,不說他是否應像李定這樣放浪,但若是要有他一半對待自己的體慰。劉林也不至於離開。劉林總覺得跟隨湖州王李陽遲早一天會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李陽甚至要送劉林的兩個婢女入宮,這也是劉林對李陽開始不滿地第一件事。而現在李定的所作所爲,正好與李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劉林沒有說話,只是向着李定深深一揖,以表示內心的感激。他倒是很滿意李定的說話。要是果真能夠當成朋友一樣對待,那當然最好。劉林現在可以肯定,李定一直處於韜光養晦之中,一直的隱忍終有一日也會爆發。
“其實我更想成爲像皇叔一樣的人,忠君愛國,爲先祖守好這大好的基業,可惜啊……”李定說了半句留了半句。
劉林知道李定在感嘆。他也知道就算李定真地成爲像建康王一樣的人。可李銳不會像先帝一樣善待他們。現在的李銳只是個貪圖美色與享樂的帝王,把軍政大權都交在了外戚國丈的手中。柳羣集雖然有些才能,可絕不是能夠包容他人地人,也不是一個有雄心壯志一統天下的人。
這時候李定的隨從們已經從山下運送來了兩個大食盒,食盒中奉上的是建康城內醉仙樓中的菜餚。劉林看到侍女們正在擺放酒菜,心裡感受到李定真是個會享受的人,大戰在即還不忘在這紫金山頂上露天野餐。在這建康城周邊最高的地方,享受着陽光與美食,又有秦淮河上絕美地佳人相伴,真是生活地多姿多彩。
“孤王大軍助建康扼守紫金山北,這裡是建康城的東大門,責任重大。孤王也不善指揮,素性把麾下幾位將領交給皇叔統一調度,也落個清閒。可此戰不能敗啊,此戰敗了,雖然以渤海現在地實力還無法吞滅大唐,割地賠款稱臣那是免不了的,更可恨的是極有可能沫兒要成爲和親的犧牲品!”李定與劉林緩緩往鋪着毛毯的大傘下走着,李定一邊嘆道。
聽到這裡,劉林站在原地沒有挪步,吃驚的走神片刻,他終於真正明白了李定提到南都阻殺與宇文楠所爲何。李定此人可是已經大大高出了劉林的預料,他說道不善統兵劉林相信,不過劉林現在感覺到了,他雖不善統兵,卻應善於降將,在軍中他一定是一個很得人心且敢於用人的統帥。
宇文楠在南都阻殺李陽爲的爭奪一個美女已經夠瘋狂,劉林有點不敢相像,這場謀劃已久甚至連大唐王室蜀王與嶺南王都參與其中的戰爭,也會把平江公主李沫牽扯進來。這個消息雖然目前爲止只是猜測,可也不是沒有可能。若是戰敗,李銳必定會答應渤海的要求,再說兩國和談之時北朝提出和親。以前多有實例可循。
有的和親確實對兩國交好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平民面姓也可得到暫時的安定,免於戰火的侵害。可也有許多和親實例,嫁出地公主、郡主卻是悲慘的境遇。北國以武立國。數位皇子均善戰,五皇子平西王宇文公與六皇子宇文楠都是雄居一方的統兵大將。渤海皇帝的皇弟燕王宇文遠致更是在渤海深得軍心民心地驃騎大將軍徵南大元帥。北國伐滅南唐的願望一日不實現,便不會實現真正的和平。劉林已經可以推斷出,如若真的戰敗嫁出平江公主李沫和親,將來李沫必會是一個痛苦與悲慘的下場。
劉林想起了最後一次離開皇宮時,那牆角的一縷淡綠色的衣裙與那久久在他心頭揮之不去地淡淡馨香。他原本不再敢想起那時候手上包裹着繡有一個“謝”字時心中流淌的一絲溫柔,更不敢想象自己能與那破帕的主人還會什麼樣的發展。不過劉林絕不想再看到她不快樂。想起了畫舫之側那兩人僞妝過的面孔,劉林緊緊握起了雙拳。
李定派人去找尋江惜然與劉騰,這讓劉林感激。現在李定又說出心中的擔憂,劉林卻是真誠的爲之感動。話說身爲李沫的二哥,關心皇妹那是應該的,可李字這個時候在劉林的面前談及此事,還是不得不讓劉林警覺,難道李定知道他對李沫地那抹眷眷的情意。
劉林恭敬的向着李定行了一揖道:“殿下須要臣如何去做?”
劉林知道這李定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爲了真的抵禦外敵,而師父對於李定與他外出也未加阻攔。這紫金山上確是在長江以南觀察敵營的最佳位置。在這紫金山之顛,李定所說出的秘聞,更是讓劉林真心的想要助南唐大軍抵禦強敵。
劉林自知滄水一戰以少勝多,已經在建康王與建州王心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李定的言辭中可以聽到他對大唐前途的隱隱擔憂,他說出這些不僅僅是爲了想要拉攏一個謀士,對於李定而言,劉林應該是一員大將。而且李定的意思已經趙來趙明朗。待人以誠折節相交,希望劉林能夠主動的心悅誠服投靠。
“孤王道是想拜長云爲大將軍,可又不想引起皇兄地猜忌,只想好好的做一個清閒王爺。國難當前,再不爲大唐做些事。恐怕日後會在後悔於自責中度過餘生。長雲若肯專心效力於皇叔,爲皇叔獻出能夠抵禦強敵的良策,孤王便可放心了。沫兒在宮中可是已經沒有以前的活潑了,孤王常去見她,怎能不瞭解她的心思。”說到這裡,李定停頓了一下,看了坐在大傘毛毯之上的伊雅。又向劉林說道:“作爲沫兒的皇兄。我贈你美妾似乎倒是我地不是了,哈哈。長雲若是真地不想,孤王自不會勉強。呵呵,孤王便將這伊雅一併收了,我不嫌美人多。”
李定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原來今天伊雅地出現,竟然像是李定對於劉林的一場測試。看來李定倒是挺了解劉林與李沫之間的那點心有靈犀,也有意要成全他們。
劉林拱手謝道:“多謝殿下!”
“美人不贈予你了,你還謝孤?”李定故意笑道。
“當然要謝,臣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劉林的這一句話一語雙關,李定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裡嘆道果然劉林也是愛美人的,不過他愛的美人可是南唐最高貴的女子。
“罷了,伊雅已然看上你了,連仙茅酒都準備讓你品嚐,不管你收與不收,總之這個人是交給你了,你可要善待於她,你也可以放心,她絕不是孤放在你身邊的眼線。你要是真與沫兒能成,那也是孤願意看到的,沫兒不會這樣小氣,你收了皇叔贈的兩女,恐怕沫兒早就知道了。”李定笑着說道。
劉林的一些活動,李定都掌握了消息,劉林知道就算沒有安排給他身邊多出這名一個女人,他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劉林再次謝過李定,只是對於趙氏姐妹的事,劉林有口難辯,也不能辯,這可是期瞞湖州王的事。相信除了當事人趙燕兒與趙雙兒與自己,天下在沒有第三人知道事實,就連天天隨侍左右的嚴顯等人也是認定劉林已經收了兩人。在這個時代主收婢女,再正常不過了。李定對劉林今天所說的話,沒有半句隱諱,該說的都說出來了,劉林對李定深深的有着好感與感激。
現在劉林想起了一個人,只是在猶豫該不該問建州王李定,也許這個人回頭去問師父建康王的好。
兩人坐回了毛毯之上,李定的兩名侍妾忙着給李定斟酒,而伊雅也笑顏如花的給劉林的餐盤中夾了菜。
白瓷杯中滿斟的是南唐皇室的貢酒,劉林端起一杯先敬李定,李定高興的一仰而盡,兩個侍妾連連誇讚李定好酒量。從伊雅與李定兩名侍妾的談話中,劉林得知李定平時在畫舫之中,就算是帶了麾下謀士與將領同娛的時候,也極少飲酒,而李定是有酒量的。每一次陪着太子飲酒之中,總是喝的滿身的酒氣,參加新帝的飲宴歸來,衣袍上甚至都灑滿了酒香四溢的美酒。
就在年前先帝立儲之時,李定都保持着謙讓的姿態,始終沒有實質的行動參與爭儲,一心只顧着玩樂。也一直與當時最有可能能爲皇儲的皇兄李銳保持着良好的關係,同時也不打壓李陽。
酒過三旬,李定與劉林都理智的不再多飲,李定也不多勸劉林,倒是李定的兩名侍妾與伊雅,代着兩人多飲了幾杯。美酒下肚,伊雅臉上露出了嬌人的紅暈,側倚在劉林的身邊,劉林心裡掠過一絲念想:當官還是有好處的,有錢有權有地位也是有好處的,我一定要讓自己好好的活。
李定劉林兩人在紫金山上野餐之後,已經是下午時分,太陽已經繞到了西南的天空。這時李定與劉林二人,又起身走近了紫金山山頂的北面,這個時候的光照,在碧空如洗的藍天下,看着渤海的軍營更加的清晰了。劉林的那雙異於常人的眼睛更是可以看到敵軍軍操練的軍士身上穿着的鎧甲色澤。十數裡的連營,俱是清一色的褐衣褐甲,比起大唐各府軍中軍裝的各式不一,顯的更爲整齊劃一,也璋顯了渤海的國力確比大唐要強上一籌。
“宇文遠致與宇文楠的六十萬大軍,這次南下是志在必得。朝中柳羣集把持軍政,又不敢將禁軍調援建康,西線廬州府也是吃緊異常。兵力懸殊二十萬,皇叔也沒有能夠攻過長江的決勝之策,現在只要能穩守長江,等到千里之外的漳州、泉州等南方府軍馳援而至,情勢便可好轉了,只要江北首戰告捷,控制江北地區,那時廬州府方面再從西線配合,渤海大軍必然要退到淮河以北。滁州與安平府都不是可堅守之城。時間可是越來越緊迫啊。”李定一反常態,望着遼闊的長江嘆道。這都是柳羣集與勾程等那幾個佞臣捨近求遠,不調禁軍參戰惹的,李定面上再也見不到一絲笑容。
要渡過天塹長江與敵決戰,劉林難有決勝的計謀策略,可說到拖延敵軍總攻的時間,今日偶然隨李定來到紫金山之後,劉林心頭已經有了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