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陽急了,摟住她:“你要做什麼?要離開我嗎?”
蕭芸飛道:“是!我每天黃昏的時候,來跟你相見一個時辰,天黑之前我便離開。”
“一天才見一個時辰啊?”左少陽大失所望。
“這已經是很多了。”蕭芸飛親了親他,“聽話,要不然,我就兩天才來見你一次!”
“不不!”左少陽急了,“我聽你的就是了。那你住哪裡?”
“這你不用管。修煉之人,吃住都要靠自己,所以後面的事情我就不替你辦了,你得自己打獵自己吃。”
“這沒問題。”
“搭房子也得靠你自己!”
“你不跟我住,還搭房子做什麼?有吊牀就行了。留出時間來修煉。”
“那也行,現在天快黑了,我走了,明天黃昏我來見你。”
說罷,蕭芸飛輕輕掙脫了他的摟抱,親了他一下,縱身下了岩石,揮揮手,消失在密林裡。
左少陽悵然若失,下了岩石,在密林中找了幾棵挨着的樹把吊牀繫好,來的時候準備的乾糧和牛肉已經要吃光了。就剩最後一點,還夠這一頓的。明天開始,就得想辦法找吃的了。
吃完東西,左少陽開始打坐,直到天完全黑下來,這才上了吊牀睡覺。
第二天,他照例五更天行了,開始修煉。
兩個時辰之後,修煉完畢,左少陽茫然地坐在哪裡,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先打獵,把吃的備好。水壺裡的水也不多了,他決定朝小村子方向走,路上打獵,到了村子,買一個水桶用來裝水,要不然,這一葫蘆的水只夠吃一天的。而水源在半山腰,來去至少要一個時辰。太費事了。
他帶上了弓箭,提着柴刀,開始往小村子方向走。
他用的弓箭是弩,來之前他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一路上又多次練習,所以,使用起來並不困難,而森林深處的各種野生動物不怕人,他可以靠得很近才放箭。沒費多少勁,他便射中了兩隻野兔。這已經夠吃了,提着野兔,中午時分他到了村子。
他來到一家農戶家,這家農戶只有一個老太婆在家,正坐在院子裡縫衣服。
院門開着的,左少陽站在門口,拱手道:“老人家,能賣一對水桶給我嗎?我是附近山上修煉的道人。”
老太婆擡眼瞧了瞧他:“行啊,你等等,我去給你拿,我們家有兩對水桶,送你一對好了。”
“要給錢的。”
“不用,家裡自己做的,不花什麼錢,反正也是舊的。”老太婆說着,推門進屋,提了一對水桶還有一根扁擔出來,遞給了左少陽。
左少陽連聲感謝,把手裡的一隻野兔遞給她:“老人家,我路上打了兩隻兔子,送您一隻吧。”
老太婆很是高興:“哎呀好啊,這野兔真肥,真好,我兒媳婦坐月子,給他補補身子。——這兔子不會提火吧?我兒媳婦正發着燒呢。”
“哦?我懂醫,要不,我給她看看病吧?”左少陽很感激老大娘的熱心,主動提議道。
老婦一聽,高興道:“太好了!我們這離城裡太遠了,兒子又出去跑買賣去了,沒人送去城裡,您要是能幫忙瞧好了病,那真要感謝你呢。”
說着話,老婦把左少陽領到了屋裡,撩開裡間的門簾,衝着裡面說道:“閨女,有個道人懂醫,說給你瞧瞧病。”
“哦——”
裡面傳來一聲孱弱的聲音。
左少陽伸手撩門簾,發現這門簾很舊而且非常厚,而且一直落到地上,摸一摸,軟綿綿的,裡面應該是絲棉。買得起絲綿被,這家人在村裡應該家境相對不錯。
進了屋裡,頓時感到屋裡熱騰騰的,擡頭一看,只見一張土炕上,躺着一個婦人,蓋着厚厚的破舊的絲綿被。腦袋上還裹了一張厚毛巾。旁邊放着一個襁褓。窗戶上,也是掛着厚厚的窗簾布。
左少陽皺眉道:“這屋裡怎麼捂得這麼厚實?一點風都不透,這麼熱的天,還蓋這麼厚的棉被,不發熱纔怪了。趕緊的,把窗戶打開吧!”
老婦急忙攔住:“別!道長,我兒媳婦還在坐月子,不能見風的。”
“不能見風不是這樣理解的,一點氣都不透,還蓋這麼厚的被子,沒有病也得捂出病來。快把窗戶打開,把門簾卸了,讓屋裡透透氣。聽我的沒錯,我是學醫的。要是再這樣捂下去,真的會把人捂壞的。”
那產婦已經被捂得難受死了,巴不得這句話,忙對婆婆說;“娘,就聽這位道長郎中的吧。”
“嗯……”老婦猶豫片刻,這才同意,把窗戶上的厚厚的窗簾取了,把門簾也取了,把厚厚的被子也換成了一牀薄被。還開了門,把一扇窗戶也打開了。
那產婦痛快地吸了幾口氣:“好舒服啊。”
左少陽這才端了一根凳子坐下診脈,望舌,問了病情,發現是一例白虎湯證,必須發汗才能退燒。問道:“村裡有藥鋪嗎?”
“沒有。”
左少陽有些爲難了,他的出診箱在山頂上,如果要回去拿,一去一回,得到晚上去了,夜裡走森林裡太危險了。便只能拖到明天。
正想着,那產婦道:“娘,我想喝水。”
老婦急忙端了一杯滾燙的熱水來。
產婦搖頭道:“我不喝熱的,我想喝冷水。”
“這怎麼行!”老婦板着臉埋怨道,“你正在坐月子,哪能喝涼的?”
左少陽聽到這裡,突然心中一動,想到了一個辦法,問那產婦道:“你想喝冷水?”
“嗯,最好是剛從水井裡打上來的涼涼的那種。”
“好,我去井裡給你打來。”
老婦嚇了一跳:“道長,千萬使不得,她坐月子呢,不能碰冷的東西,會坐下病的。”
左少陽笑道:“她現在是病人,生着病的,發熱呢,而治療她這發熱病的藥方,便是涼水。”
“啥?涼水也能治病?”
“能!治病不一定用藥,只要方法得當,就算是涼水,也能治病。聽我的沒錯!”
產婦高興極了:“對對!就聽道長郎中的,娘。”
那老婦聽左少陽說的如此肯定,便答應了。左少陽從院子水井裡打了一桶水,舀了一瓢給那產婦喝。
產婦咕咚咚一口氣喝光了這一瓢水。一抹嘴,道:“真舒服!”
老婦卻擔憂地看着她。
左少陽對那產婦道:“等一會你會全身發顫,打抖,然後會出汗,汗出完了,你的病就好了。”
果然,剛過了片刻,那產婦便全身發抖,哆嗦個不停。老婦嚇壞了,急聲問左少陽怎麼回事?
左少陽道:“不用擔心,剛纔我已經說了,這是正常現象,這叫戰汗作解。她哆嗦完了就會發熱,然後出汗,病才能好。”
聽了左少陽這話,老婦和產婦都心安了,便等着發熱。說來也怪,一頓飯功夫,產婦不哆嗦了,開始發熱,又過了一會,便出汗了,額頭上、手心裡、腳底板都是汗。
大汗淋漓之後,一摸產婦的額頭,果真正常了,不發燒了,人也精神了。
老婦和產婦驚喜交加,連聲說左少陽真是神醫。用一瓢涼水都能把病治好,當真是厲害。
老婦很感激左少陽,非要幫他烹製那隻野兔,做好之後帶上山去吃。左少陽便同意了。
這老婦的廚藝還是不錯的,動作也很麻利,很快便把一隻兔子做好了,裝在竹篾編制的籮筐裡,給了左少陽,還叮囑他以後常到村子裡來,可以幫他做飯炒菜帶回山上去。
左少陽滿口答應了,挑着水桶,拿着弩箭,還有一大包吃的,告辭離開了村子。
他來到清幽幽的小河邊,打了兩桶水,挑着返回了山頂。
當然,這個路還是很遠的,爬坡也很艱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到山頂,路上歇息了無數次。到了山頂的時候,全身都被汗水溼透了。那一挑水也喝掉了小半桶。
左少陽吃了炒兔子肉。
黃昏,蕭芸飛來了,她好象就躲在某棵大樹後面似的,一轉身,便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左少陽欣喜地抱住了她,要親嘴,卻被她的纖纖柔荑擋住了。她的鼻子吸了吸:“你吃肉了?”
“是啊!修道之人可以吃肉啊。”左少陽有些奇怪。
“我沒說這個,你吃的肉裡有佐料,而且還是用鍋炒的。”
“當然是炒的,很香的。——你的鼻子挺靈的嘛,這都聞得出來。”
“你沒帶鍋來,你從哪裡炒的?”
“村裡啊。我去村子買水桶,路上打了兩隻野兔,正好有個產婦病了,我給她治好了病,那家老大娘感謝我,便幫我炒了兔子肉帶回來了。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蕭芸飛嘆了口氣:“唉,你知道爲什麼要到深山裡修煉嗎?便是要你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如果你不做,跑到村裡讓別人做,那還在深山修煉什麼?不如回家去,那不是什麼都很方便嗎?”
左少陽訕訕笑道:“好吧,我以後自己做,不去村裡就是了。”
蕭芸飛臉上這才露出了笑容,摟住他的脖頸,吻了他一下。
左少陽乘機回吻着,要跟她做熱戀男女們都做的事情。可是這一次卻被蕭芸飛推開了。
左少陽疑惑地看着她:“芸飛,怎麼了?”
“你師兄說的,修煉期間,不能近女色,所以,我雖然每天來看你一個時辰,但是,你不能再親我,否則會影響你的修煉的。”
左少陽悶聲道:“連親都不讓親,那還有什麼意思。”
蕭芸飛親暱地挽着他的胳膊,道:“等你修煉一個月滿了,我就讓你隨便親,你要我做什麼我都做,當然,除了夫妻之事。這總可以了吧?”
左少陽喜道:“真的?什麼都可以?”
蕭芸飛含羞點點頭。
“那好啊!”左少陽喜道,“那你每天來看我一個時辰,我們不能親熱,做什麼呢?”
“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爲了親熱啊?哼!”蕭芸飛嗔道。
“老說話也沒多少說的啊,身邊又沒有人。”
“我已經想好了,我可以教你一些武功,空閒了可以用。”
“行。”
當下,蕭芸飛開始教他一套拳法。
左少陽以前沒學過武功,基本功差,特別是蕭芸飛的功夫又是偏重於輕功,就更不好學了。所以學得很吃力。好在兩人教拳學拳都是爲了打發時間,而且時間大把的,到也不用着急。
天黑的時候,蕭芸飛走了。再沒讓左少陽親她。左少陽只好苦笑着看她遠去。
第二天凌晨,照常修煉打坐。天亮了,收功。
剩下的時間做什麼?既然沒事做,就搭一件茅草房好了,可以遮風擋雨。
他沒學過蓋房子,但是簡易的茅草房還是會做的,他選了一塊比較平坦的草地,用柴刀砍了幾棵碗口大的樹,在地上挖了幾個坑,把樹樁打進去,割了樹皮搓繩子,這個在合州的時候,他們被困在山頂上,苗佩蘭曾經教過他。
割好繩索,把當房樑的樹木架在樹椏上,用繩索捆好,再砍來樹枝橫着豎着把房頂蓋了,割了長長的茅草回來,用樹枝夾住,放在房頂當瓦蓋,架在四周當牆壁。還用樹枝編成一個門,可以防野獸。
在傍晚蕭芸飛來的時候,一小間茅草房已經蓋好了。
蕭芸飛驚喜地看着這間茅草房:“這是你蓋的?”
“當然,這深山老林的,不是我還能是誰。”
“看不出來,你這蓋房子的手藝還真不賴。你以前蓋過房子?”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那倒是。”
接下來一個時辰,蕭芸飛接着教左少陽拳法。
天黑的時候,蕭芸飛又走了,這一次給了他一個吻做獎賞。
因爲還沒有牀,左少陽只能把吊牀安在屋子裡睡。
有了房屋的隔音,夜晚森林裡的各種聲音便小多了,睡得也踏實了。
第二天,從村子裡帶回來的兔子肉吃光了,左少陽練完功之後,便端着弩拿着刀出去狩獵。
這一次很幸運,他居然遇到了一頭獐子!
這獐子在密林里長大,從來沒有見過人,不知道害怕,左少陽幾乎是抵着它的腦袋射出了強弩。獐子應聲而倒,左少陽將這隻獐子扛了回來,剝了皮,把獐子肉切成一條條的,用鹽水泡了之後,穿在樹枝上,升火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