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那一劍已經刺進了楊雲楓的胸口了,楊雲楓也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疼痛了,但是卻在這時,只聽那黑衣人首領一聲慘呼,隨即口中一口鮮血噴出,頃刻向後倒了下去。
衆人都沒反應過來時是怎麼回事,包括楊雲楓,此刻心口還在疼痛流血不止,連忙伸手捂住傷口,這劍若是再刺進半分,自己估計也就小命不保了,還有若是這爲首黑衣人若是往前倒的話,自己這命也沒了。但是究竟是誰救了自己,心中暗道莫非是衛墨?但是左右看去也不見任何人影,而那羣黑衣人此時也是一陣茫然,待反應過來時,卻見那爲首的黑衣人此時早已經是七孔流血,氣絕身亡了。
楊雲楓心中也是一凜,衛墨如果救自己是肯定用劍的,而且也沒聽說衛墨會用毒啊!毒?楊雲楓心中頓時一動,轉頭看向江採萍,卻見江採萍這時正蹲在一旁,在她的竹籃裡挑揀着什麼,隨即轉過身來,將一根藥草放到嘴中嚼爛了之後,這才吐了出來,隨即對楊雲楓道:“你胸口受傷不輕,趕緊用這草藥止血!”
楊雲楓見江採萍那樣,實在不相信,這麼一個女子會用毒殺人,但是這方圓之地內,除了她這麼一個會醫術之人外,再無他人了,除了她有可能會用毒之外,還有什麼人可能殺了那黑衣人首領呢?楊雲楓一邊想着,一邊接過江採萍手中的草藥按住胸前的傷口處,手心與胸前同時感到一陣刺痛,隨即傳來是一種火辣的感覺。
這時那羣黑衣人各個都抽出了腰間的武器,怒瞪着楊雲楓,有人喝道:“你施了什麼魔法?”
楊雲楓這時也看了那躺在地上的首領一眼,轉頭低聲問江採萍道:“是不是你……”還沒問到底,就見江採萍搖了搖頭,但是表情很是鎮定,讓楊雲楓百般的不解。
這時卻見江採萍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來,從腰間拿出一個瓶子,道:“你們如果不盡快吃下這些解藥,很快也會和他一樣……”
衆人聞言都是一驚,有人衝着江採萍喝道:“原來是你這丫頭搗的鬼……”
卻聽江採萍這時不緊不慢地道:“你們情緒越是激動,說話越多,毒就越早發作……”
衆黑衣人聞言都是一鄂,隨即閉口不再說話,轉頭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那位,此時臉色已經開始發黑了,心中更是一凜,一想到自己此刻也中了與他一樣的毒,都不禁心中暗自寒磣起來,有人立刻一把搶過了江採萍手中的藥瓶,將藥瓶中的藥丸倒出來分了吃。
楊雲楓見狀暗叫不好,如何能現在就給這些人解藥?那豈不是自己找死麼?果不其然,這時卻聽一個黑衣人嘿嘿冷笑道:“丫頭,此刻我們已經吃了解藥了,你還能如何?還不乖乖受死?”說着一羣黑衣人齊齊拔出長劍,向楊雲楓與江採萍走來。
江採萍卻是不緊不慢地扶起了楊雲楓,這才轉身擋在楊雲楓的身前,冷冷地看着衆人,這才道:“其實你們並沒有中毒……不過你們剛纔吃下的卻是劇毒……”
衆黑衣人聞言臉色大變,其中有人聞言更是嚇的連手中的劍都掉了,楊雲楓這時微微一笑,暗道:“原來這個江才女也並不傻啊……”
黑衣人當中有人立刻喝道:“丫頭,你敢耍老子?”
江採萍這時微微一笑,道:“我可沒逼着你們吃下去,是你們自己搶着吃的!”
其中一個黑衣人怒聲道:“若不是你騙我們說我們中毒了,我們豈會吃下這些……”但是一想,這也只能說明自己膽小,愚蠢,索性怒視一眼江採萍,立刻將劍指向江採萍,喝道:“快交出解藥!”
江採萍這時又是不緊不慢地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瓶子,道:“這就是解藥……”說着看了一眼衆黑衣人,輕聲問道:“但你們怕不怕這又是毒藥?”
衆黑衣人本來伸出的手,頓時又停在空中了,錯愕地看着江採萍,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這時卻見江採萍將藥瓶放在地上,這才道:“吃下這個藥後,必須在一炷香內喝下一壺酒,此前又不能做劇烈運動,心情也不能過於激動!”
江採萍說到這裡,已經扶着楊雲楓離開了這裡,而那些黑衣人看着楊雲楓與江採萍離開,卻又不敢跟着來,他們的目光其實也不在兩人身上,而是在地上的藥瓶上,看着良久後,這纔拿起地上的藥瓶。
江採萍扶着楊雲楓走到街道的一段,隨即立刻拐進一旁的一個小巷子中,這才鬆開了扶着楊雲楓的手,摸着自己的心口,不斷地喘着粗氣,楊雲楓見狀滿心奇怪,但還是對江採萍拱手道:“今夜多謝江姑娘救命之恩,楊某永世不忘!”
江採萍依然還在喘着粗氣,這時走到巷口,探出腦袋看了一下,發現那些黑衣人並沒有跟着後,這才噓聲道:“好在他們沒有跟來!”
楊雲楓聞言笑道:“他們都中了姑娘的劇毒,哪裡還會敢跟來?不要命了麼?”
江採萍這才搖了搖頭道:“我給他們吃下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毒藥!我是嚇他們來着!”
楊雲楓“啊”了一聲,驚訝地看着江採萍,奇道:“那個黑衣人不是你毒死的?”
江採萍連連搖頭道:“剛纔你問我,我不就告訴你,不是我麼?”
楊雲楓心中更是詫異了,不是江採萍又會是誰?楊雲楓這時心中一動,立刻恍然道:“莫非是江老爺子暗中施手?”
江採萍依然搖頭道:“我爹是大夫,如何會施毒?況且就是他會用毒,他平日嘴邊都是掛着醫者父母心的,向來是救人的,如何會殺人?”
楊雲楓聞言心中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索性不去想這些問題了,反正今日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連忙對江採萍拱手道:“不管如何,即便那不是江姑娘出的手,但是後來江姑娘也是智勇雙全,用妙計騙了那些人,楊某這條命也就是姑娘你救下的了!”
楊雲楓說到這裡,突然感到胸口一陣疼痛,悶哼了一聲,立刻用手捂住胸口,剛纔因爲過於緊張,一時沒有覺得這般疼痛,如今身子已經放鬆下來了,加上剛纔逃命時走的劇烈了,傷口如何不疼?
江採萍看在眼裡,連忙又拿出了一株藥草,嚼碎了放到一塊手帕上,隨即遞給楊雲楓道:“你用這個捂着傷口吧!”
楊雲楓接過手帕按住傷口後,這才衝着江採萍微微一笑,這時卻聽江採萍問道:“你就是那個洛陽才子楊雲楓麼?”
楊雲楓這時也大致知道江採萍是如何知道自己名號的,這江採萍號稱是八閩才女,自然對文壇也有所關注,自己在洛陽那麼拉風,她又豈會不知道自己的名號?想至此楊雲楓微笑道:“洛陽才子不過是謬讚罷了,在姑娘面前,楊某不敢稱才子!”
江採萍這時正盯着楊雲楓看,聽楊雲楓這番話後,知道楊雲楓也就等於承認了,連忙道:“公子那首《水調歌頭》小女子也有聽過,如今洛陽市井茶樓中,依然還有人在傳唱公子的這首歌呢,沒想到今日在益州能有幸見到楊公子!”
楊雲楓聞言暗歎道:“蘇東坡啊蘇東坡,你的這首《水調歌頭》不可謂是千古絕唱,老子替你將他提前了幾百年了,你日後也就別怪老子了!”想着看了看江採萍,見其正一臉期待地看着自己,楊雲楓依然是微微一笑,隨即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這才道:“這裡也不是說話之處,方纔聽姑娘說與令尊失散了,這樣吧,不如姑娘隨楊某回去小歇一晚,明日再找令尊如何?”
江採萍聽楊雲楓如此說,心中一凜,沒有回話,楊雲楓看在眼裡,立刻會意,這麼晚了,邀請一個女子回家過也,人家自然會有所顧忌了,楊雲楓連忙道:“哦,姑娘別誤會,楊某此刻也是寄居在朋友家,而且楊某夫人也住在哪裡,姑娘去了也好有個照應……不然這深更半夜的,姑娘也無處落腳啊……”
江採萍聞言這時詫異地看着楊雲楓道:“楊公子已經成親了麼?”
楊雲楓聞言也是滿心的詫異,聽過自己洛陽事蹟的,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成親的事啊,想着點了點頭,微笑道:“嗯,已經成親幾月有餘了!”
江採萍只是輕聲“哦”了一聲,臉上卻是說不出的失落,楊雲楓見狀心中暗道:“這丫頭不會也看上老子了吧?這未免也太快了吧?今夜不是才第一次見面麼?”想着還是對江採萍道:“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楊某朋友的府邸離這裡不是很遠!”
江採萍聞言這時點了點頭道:“也好,那就叨嘮公子了!”
楊雲楓微微一笑,道:“談何叨嘮不叨嘮的,若不是姑娘你,今夜楊某就睡在閻羅殿了!”
江採萍聞言微微一笑,道:“今夜之事,公子還是莫要放在心上了!想到剛纔的事,小女子還有些後怕呢!”
楊雲楓不在多話,領着江採萍繞着小道到了鮮于府的門口,這時卻見鮮于府的門口正有幾個人影,大門也是開着的,門口之人見楊雲楓回來後,立刻上前道:“楊公子,你可算回來了!”說話之人正是鮮于府的管家。
管家身後站着的正是楊雲楓的夫人宗露與貝兒,宗露見楊雲楓回來後,立刻上前握着楊雲楓的手道:“夫君,你總算回來了,剛纔鮮于老爺已經派人去節度使府問了,那邊說你早就回來了,嚇死露兒了!”說着看向楊雲楓身後的江採萍,見江採萍正詫異地看着自己,心中也是一凜,連忙鬆開了楊雲楓的手。
楊雲楓見狀,連忙給宗露介紹道:“哦,露兒,這位是江採萍江姑娘,今夜若不是江姑娘……”想着自己反正也無事了,再說出這事,豈不是讓宗露更加擔心麼?
豈知這時宗露也看清了楊雲楓的胸前滿是血跡,剛纔太過焦急卻沒有注意,這時見着了,着實嚇了一跳,連忙驚訝地看着楊雲楓,道:“夫君,你這是怎麼了?”
楊雲楓擺了擺手,道:“無事,無事,血已經止住了!”心想不告訴宗露也不成了,這才道:“多虧了江姑娘,若不是她,只怕爲夫也回不來了!”
宗露這時才微笑地衝着江採萍欠身行禮,江採萍連忙微笑還禮,宗露上前握住江採萍的手,道:“多謝江姑娘!”
楊雲楓這時道:“有什麼話還是回府再說吧!”說着對貝兒道:“給江姑娘準備一個廂房吧!”
貝兒這時詫異地看着江採萍,心中一動,卻沒有說什麼。
進府後,宗露幫着楊雲楓清洗了傷口,又從江採萍哪裡拿了一副藥給楊雲楓重新包上,又給楊雲楓的手包紮了一下,幫着楊雲楓換了一身新衣服,而楊雲楓則是簡單地將自己如何遇刺,如何遇到江採萍,江採萍如何急中生智救了自己,但是宗露問及究竟是誰下毒時,楊雲楓自己本也就不清楚,只好搖頭說不知道。
宗露待楊雲楓換洗完畢後,請江採萍進了屋,拉着江採萍的手,對江採萍是千恩萬謝,江採萍卻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宗露,看的宗露滿心詫異,卻又不好對這個自己丈夫的救命恩人說什麼。
楊雲楓自然知道江採萍在看什麼,想起了她在聽說自己成婚那一霎的表情,此刻又見江採萍看着宗露的表情,心中暗道:“莫非這江採萍當真是看上老子了?”
這女人之事要麼一個不來,要麼就都擠到一起來了,楊玉環的事至今還在頭疼,李穎那邊也還糾纏不清,如今衛墨也來益州了,此刻又多出一個江採萍來,還有那個總是對自己含情脈脈的楊三姐,府中的貝兒與楊玉環的丫頭謝阿蠻,着實是讓人頭疼啊,想着楊雲楓無奈地微嘆一聲,對江採萍道:“江姑娘,時辰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些休息吧,明日楊某親自幫你找到令尊大人!”
宗露見狀也起身笑道:“是啊,看我這記性……”說着連忙叫貝兒進門,對貝兒道:“貝兒,你服侍着江姑娘好生歇着,江姑娘有什麼需要,你都儘量滿足……”
貝兒聞言看了一眼江採萍,連忙欠身應允,江採萍這時也起身欠身道:“既然如此,今夜就叨嘮楊公子與楊夫人了!”說着隨着貝兒退出了房間,臨行前,還看了宗露一眼。
宗露這時走到門前,將房門關上,這才轉頭對楊雲楓道:“夫君,看來這姑娘對你的心思也不簡單哪!”
楊雲楓揣着明白裝糊塗道:“什麼心思?今夜初次相遇,就變成我救命恩人了,這人情債算是一輩子也還不清了!”
宗露聞言微微一笑,上前走到楊雲楓身後,幫着楊雲楓拖下外套,道:“是啊,一輩子都還不清了,那就用一輩子慢慢還嘛!”
楊雲楓轉頭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宗露,這時一把摟住宗露,笑道:“瞧你,又想到哪去了?爲夫當真是第一次見這個姑娘……”
宗露瞪了楊雲楓一眼,道:“我也沒說有什麼啊?”
楊雲楓這時知道宗露的心思,知道沒辦法躲過去了,連忙“哎呀”一聲,捂着胸口,宗露見狀驚道:“怎麼了?是傷口又崩開了?要不要請江姑娘過來看看!”
楊雲楓卻是一把摟住宗露,道:“不用了,省得我的露兒見了,又多生想法!”
宗露聞言恍然道:“哦,你是裝的……”說着捶打着楊雲楓肩頭。
楊雲楓這時是當真痛地“哎呀”一聲,宗露滿臉歉疚的扶着楊雲楓坐到牀邊……
貝兒領着江採萍進了廂房,這時對江採萍道:“江姑娘,這裡就是你的廂房,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對我說……”
江採萍聞言點了點頭,大致看了一眼房間,這才道:“沒什麼了!”
貝兒“嗯”了一聲道:“那麼我就先下去了,江姑娘早些歇息吧!”
江採萍點了點頭,待貝兒走到門口時,突然道:“貝兒……我聽楊夫人是這麼叫你的對吧?”
貝兒看着江採萍,點頭道:“是,姑娘也可以這麼叫我!姑娘還有什麼吩咐麼?”
江採萍搖了搖頭,坐到桌前,道:“我睡不着,貝兒,你可不可以陪我說會話?”
貝兒站在門口看着江採萍良久後,這才走到桌前道:“好,姑娘說什麼,貝兒聽着就是了!”
江採萍看着貝兒,微微張開了嘴,但是話到嘴邊,卻始終說不出口,這才微微一嘆道:“算了,也不早了,貝兒你也早些歇息吧!”
貝兒看着江採萍,這時道:“姑娘是想問公子與夫人的事吧?”
江採萍聞言驚訝地看着貝兒,沉吟了片刻,微微一笑,搖頭道:“不是,貝兒你誤會了,我有些困了,想歇息了!”
貝兒看了江採萍一眼後,這才道:“好,那貝兒下去了!”說着走出了房門,將房門關上後,聽到房間內出哪裡江採萍的一聲嘆息,貝兒面無表情地停了半晌後,這才緩緩離開了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