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夫人攀到山頂,把李承訓重重摔在地上,“你還真是個麻煩!“她又上前點開了他的麻穴和啞穴。
李承訓被點了太長時間的啞穴,口齒都已不甚靈活,撇嘴活動了好半天,才道:“方纔冒犯夫人,承訓罪該萬死,但卻是無奈啊!“賈夫人臉上一紅,但轉瞬即逝,冷哼道:“你行啊,先有長樂公主爲你的小情人劫法場,這會兒三皇子,又捨命救你。“李承訓嘿嘿一笑,“我人好,仗義,大家自然都喜歡我,夫人你覺得呢?““不要臉!”賈夫人感覺此刻她已沒了危險,而李承訓又已是她碗裡的肉了,因而感覺輕鬆,又發起笑來,“你若真是仗義,便交出十二生肖寶圖,我保證不取你性命,如若不然,你信不信,我先殺夏雪兒,再殺李無憂,那個什麼竇紅娘的也跑不了。”
李承訓不怕他在自己身上使壞,就怕她拿那些女人們出氣,“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老扯他們幹嘛?”
“呵呵,好弟弟,怎麼,心疼了?”賈夫人故態復萌,臉上帶着陰毒,調侃道:“我倒真想看看,把你那幾個女人列在一處,讓你選擇只能活一個,你會選誰?”
“變態!”李承訓心裡咒罵,他猜測賈夫人還沒有進一步殘害他的肢體泄憤,大概是擔心那樣會影響二人的腳程,待到得安全地帶後,他一定在劫難逃。因此,必須要儘快的逃出魔掌,遲恐生變。
他從背上解下水囊,這是他出逃的本錢,這一路上,沒幹別的,就保護它來着。
他嘴脣乾裂,也確實飢渴難耐,便打開水囊的蓋子,裝作急不可耐去喝的樣子,期待賈夫人出手阻止並搶過水囊,但他失望了,賈夫人根本就沒有動手的意思。
李承訓不得不在水囊送到嘴邊的時候,停了下來,他看了看賈夫人,然後又用封蓋把水囊蓋住,向她扔了過去,“還是夫人先請吧,我若先喝,怕夫人嫌棄!”
他身上本來被賈夫人綁縛了三個水囊,在角樓向水囊內注藥時,他故意把其他兩個水囊丟下,而只帶了這一個。
賈夫人笑着接過水囊,“沒我的允許,你可以喝水嗎?”
李承訓tiantian乾枯的嘴脣,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您看我這麼想着您,就多少給我喝點吧,渴得不行了。”
“咯咯”賈夫人笑道,“孺子可教也,喝水可以,但不是現在,現在要趕路!”她把水囊跨在肩上,手按腰間,彈出那兩柄軟劍,“咱們已經露了行藏,爲了儘快趕到目的地,這一路上,少不得要揹着你走了!”
李承訓見她笑顏如花,心中驚懼,每次看到這個笑容,他便知道要大禍臨頭了,“你幹嘛?”他開始向後退。
“你們男人的身子骨就是重,我打算割掉你的雙腿,就揹着你上身走,應該好些!”她猛然躍步,與李承訓咫尺而立,翻轉劍柄,照他胸前麻穴就是一下。
李承訓頓覺渾身一陣酥麻,癱軟在地,“你斷了我雙腿,不怕我疼死?或者失血而亡嗎?”
“咯咯!”賈夫人一準是虐待狂,這點毫無疑問,越是見人懼怕她,她越是開心,膩聲開口道:“若是別人或許難辦,但是本尊有辦法。”
她把李承訓仰面擺正,特別是把他雙腿碼齊,這樣可以保證兩條腿的創口截面平整,口裡仍笑吟吟地道:“你不好奇嗎?“李承訓覺得這女人簡直太瘋狂了,在折磨與殺戮面前,可以這樣淡定自若,且一絲不苟,他現在身不能動,根本無法脫逃,只能說話令她分神,期待轉機的出現,“想知道,你說給我聽吧!”
“咯咯咯!”她已然把李承訓擺好,然後拾起地上的軟劍,開始挑選切割的角度和位置,“我會先點住你下身的經脈穴道。”
李承訓因麻穴被制而動彈不得,但感覺仍在,瞬間便感到腰間一痛,好似整個下身都失去了感知,他心中發苦:這婆娘倒是說話不耽誤幹活啊,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真的要失去雙腿了?
“在你雙腿被鋸斷的同時,我會用寒冰掌封住瘡面,”她低伏着身子,語音柔和,而手中的軟劍已向李承訓的大腿根砍去。
“啊!”李承訓感到那鋒利的刀鋒已然觸碰到他的皮膚,切開了他的皮肉,直奔筋骨而去,心中萬念俱寂,感到渾身冰冷。
就在他失神地望着夕陽周圍的殘雲,不知生死榮辱爲何物時,卻感覺到賈夫人突然從他身邊跳開了,隨即他便聽到一陣“叮叮噹噹”一陣脆響,奈何他動彈不得,無法看到發生了什麼事情。
“火龍鏢?你是崆峒派的火霹靂?”賈夫人不得不停止迫害李承訓,用軟劍盪開暗器。
這一緩的功夫,宋管家已躍到近前,“五十里外宋喬鎮,宋家莊三十二條人命,可是你所爲?”他聲色俱厲鬚髮皆張,顯然尚在努力控制着情緒。
宋管家奉命從北門而出,一路上留心枯木斷崖,並未看到李世民給他瞧過的雙魚路標。
雙魚路標是李承訓在閨房與無憂玩耍時,二人商量好的,便是爲着一旦被賈夫人拆散,他們二人好有個聯絡暗紀。
可這一路,李承訓一直被綁傅着,不得自由,自然無法留下記號。
既然尋不到標記,宋管家便也只好放棄,索性縱馬狂奔,他走的方向是對的,又趕上賈夫人跑死了坐騎,走了大半日的路,再加上李恪的阻攔,他竟然堪堪追上,如何能不叫他動容?
賈夫人微笑着道,“是的,又能如何!”
“妖婦,”宋管家情緒激動,指着她的鼻子“老夫與你遠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何害我家人?”
“咯咯!”賈夫人擋開火龍鏢的同時,已知對方內功不弱,“你若這麼說來,那你不如找地下這位報仇吧,他纔是主謀!”說着,她俏指一伸,指向李承訓。
“難道,難道你們是一夥的?”宋管家吃了一驚,他雖與李承訓接觸時間不長,但見他行事怪誕,不拘小節,倒是真看不出來是這種狠辣之人,心中不禁狐疑起來,“哼,你哄誰呢?方纔明明看到你要截斷他雙腿,你們怎會是同夥?”
賈夫人靈機一動,她存心想讓李承訓身敗名裂,恨不得全天下人的都恨他,自是不肯放過這個誣陷他的好機會,咯咯笑道:“老頭子,你真是愚蠢,不過你也活不過今晚了,索性便告訴你真相。”
宋管家隔着李承訓與賈夫人對面而立,見李承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心知他是穴道被點,可他並不敢冒然上去解穴,擔心賈夫人趁機發難,現在聽到這女人話裡有話,更是不想輕舉妄動。
“咯咯”賈夫人說謊話,根本不用打草稿,這是女人天生的優勢,“他出錢僱傭我們救他出來,卻要求我們做得像他被人劫持一般,目的是使皇帝不疑他有不臣之心,從而讓她的小情人不至於在他走之後遭到連累!”
“我日日與他一起,從未見他與外人接觸,你這分明是滿口胡言。”宋管家畢竟上了年紀,思慮周全,心想這女人沒有必要把李承訓供了出來,許是在栽贓陷害。
猜人心事,是賈夫人的強項,聽她繼續說道:“誰知他出爾反爾,我把他救了出來,他卻耍賴,因此纔要鋸斷他雙腿以爲威脅,不想被你撞見。”
宋管家不願聽他胡扯,只想知道家人因何被害,怒道:“閒話休提,老夫只問你,宋家莊四十三口老幼的性命,可是爲你所害?”
賈夫人笑容滿臉,依然是不理宋管家的問話,按照自己的思路道:“崆峒派霹靂火宋文斌老英雄的大名聲震武林,所以寧遠將軍建議本尊先去老英雄的家裡,做下那個案子,好引得老英雄回家片刻,本尊纔好出手,以免耽擱了時辰,不好出城。所以,本尊走了幾十里路,好不辛苦呢!”
說完,她又是一陣嬌笑,但看這如花面貌,誰又能想到她是殺人不眨眼的狂魔呢?
宋管家聽對方道出自己名號,並不意外,他的火龍鏢,渾身通紅,狀似游龍,破空之時嗚嗚直響,只要是個江湖人見到,便會識得。
但是,當他聽說這女人是從李承訓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這纔去殺了他滿門,便不由得心中狐疑起來。
李世民御封了武林四大門派,其中便有崆峒派,爲表忠心,崆峒掌門特派其師弟霹靂火宋文斌,和他的兩名得意門徒崆峒雙英下山,留京聽候李世民的調用。
這是李世民在第一次遇襲後,命令出身江湖的兵部尚書李靖,一手操辦的。此事極其隱秘,除了皇帝和自己門派內的極少數人知道外,其他人怎會事先知道?
宋管家不由得看向躺在地上的李承訓,心道:難道真是讓他看出了破綻,與這女人聯合定下的計策?
“老英雄!”賈夫人見宋文斌愣怔發呆,心知已然快要說動他了,“您想,您在將軍府做管家,並未顯山露水,我又沒有見過你,怎麼能知道你武功高強,而要避開你呢?”
宋管家並非聰明之人,但爲人極其沉穩,此刻心中不由得信了賈夫人三分,但他心知江湖險惡,人言是最不能輕信的。
“這位姑娘,你所言可是句句屬實?”他雙拳緊握,邊說邊向前走,他要設法解開李承訓穴道,以爲對質。
賈夫人仍然面帶微笑,她心知這老頭兒要去解李承訓穴道,以求證自己的話是否屬實,她已然決定在宋文斌俯身解穴道的時候動手,打他個半死,卻留他口活氣,目的是讓她把栽贓李承訓的謊言帶給李世民。
宋管家目光死死地盯着賈夫人,走的很慢。
賈夫人卻動也未動,定定地看着他,好似默許了他的這種做法,以示自己的胸襟。
李承訓躺在地上,看不清二人的面色、動作,卻把句句聽得真切,他的啞穴沒有被封,可以開口申辯,但他知道這事兒賊人有意栽贓,一時半刻根本說不清楚,索性便緘口不言,而他心中,卻在急思對策,如何在兩人的夾縫中生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