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莎見李承訓說答應他的三個條件,便同意守衛城堡,心中大喜。她是極不願意回到幽州的,因爲她太漂亮,太招風,即便回去也難免落入賊手,相反,若是跟着這個武功強大的英雄,至少可以過幾天安穩日子
但是,心思稍定的同時,她仍然忐忑不安,不知這英雄會提出怎樣的三個條件,開口道:“英雄請講”
“第一,現在堡內無兵,所有人接受軍隊式管理,參與守衛。膽小,怕死的人立刻送出城去,免得影響士氣。”李承訓開出了第一個條件,他的目的不是真讓這些毫無守城經驗的女人守城,而是希望他們服從自己的管理。
“這不成問題,留下的姐妹都寧願死在這裡也不願再被人奴役。”阿卡莎說得堅定,決然。
“好,第二件事,所有人都必須聽從我的命令,違者斬,這是軍法!”李承訓已下定決心要組建一隻足以與賈維抗衡的軍隊,因此打算一切按軍紀來辦。
“這是自然,”阿卡莎沒有半點猶豫,立即答道。
“第三件事,說說你吧,以及你是如何知道這條秘道的!”李承訓目光逼視過去,眼眸中帶着微笑的暖意,這是一種鼓勵與信任的神采。
“英雄,我阿卡莎既然服從您的號令,自然會告訴您我的全部。”阿卡莎鎮定如初,從容不迫地講了她的故事。
阿卡莎的父母居然都是拂菻國(東羅馬帝國)的將軍,而她在七歲的時候,便被那將軍的仇家掠走,隨着突厥人的遷徙,於十三歲的時候到達了幽州地界,那時正是貞觀四年,吉利可汗的東突厥被唐朝一舉滅亡,她終於得到機會逃到了幽州。
幽州乃邊塞風雲之地,白種人、黃種人甚至不白不黃的胡人都有許多,這對於阿卡莎的生活來講,沒有什麼不便之處,唯一的不方便,便是她長得太漂亮了,完全顛覆了大唐子民的審美標註,居然會有這麼漂亮的白人。
阿卡莎比李承訓還高出半頭,蔚藍的眼睛,高高的鼻樑,白白的皮膚,烏金色卷卷的長髮,好似那西方的女神降臨在污穢的人間。
如此美人,沒有背景,自然便被人拘到煙花地,她在突厥時便已失了身子,如今也算是重操舊業,並且相比於在突厥時受到的蠻荒虐待,大唐文人卻是溫柔得多了。
雖然歷盡艱辛,受盡侮辱,但這也鍛就出她鋼鐵般的意志,與不屈不撓的精神。她對現實看得很透徹,知道自己今生怕是難回故土了,唯一的出路便是趁着自己年輕時,找到一個可靠的中原男人,爲他生下一男半女,使她可以安定下來。
但是,他畢竟出自貴族家庭,從小耳濡目染,心氣很高,不肯隨便嫁於尋常百姓,而對達官貴族又沒有好感,便只能忍辱負重,等待時機,等那個值得她付出的男人出現。
誰知,這好男人沒等到,等到的卻是烏流水。
烏流水見過阿卡莎後,便被其美貌傾倒,下了重禮給老鴇,奈何阿卡莎誓死不從。烏流水色膽包天,便帶着一票人硬生生把她搶回了堡裡。
阿卡莎可以失身,可以受辱,但對自己的婚姻看得很重,怎麼也不肯下嫁給烏流水,即便在被強佔了身子後,仍是自死不從。
這男人,越是得不到的,便越是想得到,阿卡莎的誓死不從,反而激起了烏流水的征服慾望,他說什麼也要娶到她。
爲了顯示自己的真心,他便告訴了阿卡莎秘道的事情,並且把她帶到地下,讓她看到自己的財富和實力。
阿卡莎雖然憨直,但她不傻,知道烏流水已動了殺機。因爲這秘道事關整個堡壘的命脈,除了堡主,讓誰知道都是隱患,或者說知道了這個秘密的人,就得死。
這明顯是在告訴阿卡莎,如果她肯做他的壓寨夫人,他們夫妻就共享這條秘道,否則,那留着她也沒什麼用了,何處的女人不是一個樣子?玩也玩過了,與其讓秘道暴露的風險存在,不如干脆清除掉這個隱患。
阿卡莎要了三天的時間考慮,她的本意是在三天的時間裡,設法從秘道逃走,但是,這才第二天上,李承訓來了,烏流水死了,一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李承訓在堡內的雷霆手段,阿卡莎一切看在眼裡,這不正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嗎?她已決心追隨左右,正巧那二十四個妓女彷徨無助,她便與她們溝通一番過後,作爲她們的代表挺身而出。
說話間,三人已經回到地面,李承訓對於阿卡莎的坦誠很是讚賞,同時也下定決心,以那十個老暗影門的人爲班底,組建一個小隊,來發展自己在草原上的勢力。
地面之上,竇紅娘處置得井井有條,他分派十個人上到城牆上瞭望,五個人去晚餐晚餐,其餘人等一起挨間屋子搜查,把這些無主資產全部移到廣場中央,進行統一分配。
李承訓出來的時候,廣場上火把通明,鶯鶯燕燕一片嘈雜,可以看出那些個女人們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悅。
他很納悶竇紅娘做了什麼,竟讓這些女人如此興奮?詢問之下,他才得知,是竇紅娘把那些無主的財產分給這些女人。
“姐姐真是好厲害!”無憂跟在李承訓後面,不由得讚道。
“我這是擅自做主,還望堡主大人贖罪!”竇紅娘半開玩笑地道。
“嗯,”李承訓面色一沉,“的確是膽大包天,必須重罰,待洞房之時再發!”
此言一出,二女同時一愣,隨後無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竇紅娘卻是尷尬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唯一可做的便是伸出一隻手去捶打李承訓。
他們三人這邊說着閒話,那邊阿卡莎已帶着那些女人走了過來。
“阿卡莎與二十四個姐妹,參見大堡主,希望能得到您的庇佑!”
她話音落點,其身後的二十四名女子齊齊跪倒,同聲道:“參見大堡主!”與此同時,沙子姐弟和玉郎也都站在阿卡莎身後,一同向李承訓行禮。
“不要叫我堡主,從今以後,叫我大將軍!”李承訓此刻心中激盪,他已有了奪取天地的意志。
“是,大將軍!”阿卡莎應答後,其他人的迴應卻是參差不齊,聲音也是柔柔弱弱,軟軟綿綿。
竇紅娘看得暗自皺眉,這簡直真是烏合之衆,與當年暗影門點兵不可同日而語啊。
李承訓並不指望這些女人能夠上陣殺敵,但教習她們學醫用藥,做些簡單的傷口處理,倒是很好的醫務兵,但這是後話,當務之急是防衛堡壘,而這些女人無甚大用。
他面容整肅,開口說道:“草原之上,實力爲王,你們既然依附於我,便要聽我號令,一切軍法處置,違者斬無赦。”
他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對於這些柔弱的女子,要訓練他們成爲可以上得戰場的戰士,並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因此他對與她們的軍法要求簡單扼要,實則就是一條,聽從自己的上司指揮,無條件服從命令。
他來自現代,知道制度對於一個部隊的重要性,但現在與這些女人說那些,無異於對牛彈琴,他要做的是要在潛移默化中影響她們,使她們懂得什麼是戰爭。
講完了軍法,李承訓又劃分了三軍,具體是:
左軍將軍李無憂,副將阿卡莎,手下率領十二名女兵;
右軍將軍竇紅娘,副將阿大,同樣分給她十二名女兵;
他則自領中軍,封沙子爲副將,率領手下十名暗影門舊部。
至於夏雪兒,李承訓令她資管錢糧等後勤保證,沙子的姐姐田園和玉郎,歸統於她管轄,聽從她的調度。
將要知兵,兵要尊將,李承訓讓夏雪兒和無憂各自領軍去訓話。
竇紅娘招呼一聲,便帶着自己的手下向一旁走去,而無憂卻是神色尷尬,嘟噥着小嘴,湊到李承訓身邊。
“哥哥,丫頭哪裡會帶兵啊?”她弱弱地問道。
“丫頭,當初你還不會百獸拳呢,看現在打得多好?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相信自己,在戰鬥中成長,可以向我,還有紅娘姐學習!”李承訓微笑着拉住她的手。
無憂連忙把手撤出,目光閃爍,羞道:“那麼多人看着呢!”
李承訓知道她指的是身後不遠處的阿卡莎和歸她統領的十二名兵士,柔聲道:“難道,你不想與哥哥一起馳騁疆場嗎?”
“當然想!”無憂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就放開膽子去幹,”說完,他又壓低了聲音道:“別怕,晚上我會細細給你講些軍爭之事。”
無憂臉上升起一抹羞澀,撲閃着明亮的大眼睛,眸中一片崇拜,“哥哥,好厲害,什麼都懂!”
她與李承訓從小到大一路走來,可以說非常瞭解他,並不曾哥哥提過學習過兵書戰策,也沒見他有這方面的學習機會,還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懂得帶兵打仗的。
但是,在無憂的心裡,哥哥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她都會認爲那是應該的,並不會感到一絲奇怪與質疑,因爲哥哥在他心裡是最厲害的人,是她的依靠,是他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