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繫辭》雲:易有太極,是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吉凶,吉凶生大業。
天下萬物衍生於四象之時,便已乾坤成形了。如季節之春、夏、秋、冬,方位之東、西、南、北,人體經脈之太陽、太陰、少陰、少陽等等,若說到陣法中,便對應爲金、木、水、火。
這四象陣正是取自於此,暗合其中要義,而且比起一般的陣法更加玄妙,陣內之人本身也是實力不俗,加上陣法的合理運用,更是如虎添翼,可以發揮出巨大威力。
陣法的妙處就是能夠突出整體優勢,大大增強陣法的實力,但是陣便有陣眼,那是運轉大陣的關鍵所在,也是破陣的關鍵之處,只有找到陣眼,纔可一舉輕鬆破陣,但李承訓不懂陣法,自然無法找到陣眼,尋不到弱點,便唯有憑藉武力突破。
李承訓見一對板斧打着旋兒的向自己襲來,便有意用雙拳擊落它,誰知意念剛起,尚未出手,側旁那有一杆銀槍刺來。
不得已,他連忙一個“猿攀”擰身避開,而那對斧子卻已迴旋離開。
“想走?”他連忙一個“蛇形”,貼地躥去,直逼那用斧之人,要在他雙斧迴轉之前,逼其與自己對掌,卻不想另一側突然殺出雙刀,砍向自己雙足。
“嘿!”李承訓不得不再次變招,躲過雙刀,而用雙斧之人已與那位身材嬌小之人換了位置。
那人顯然是個女子,身法靈動,只見她雙掌一翻,直奔李承訓頭頸間襲來。
李承訓已打通任督二脈,功力精進,眼力自也超常,早已看清這人雙手之間拉出道道韌絲,若被其勒住,怕是金石可斷。
他不怕硬碰硬,卻是最擔心這種柔克剛,連忙一個後縱,又回落到陣中。
五人走馬燈似的鬥了小半個時辰,那四人但求無過,不求有功,始終規規矩矩的協同防守,一起進擊,明擺着是要拖到李承訓力竭。
論武力,李承訓擒殺任何一名清除衛都非難事,可難就難在這四人聯手構成的這個陣法,可以說是攻防有序,嚴絲合縫,簡直令他無從下手。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李承訓困在陣法中的耗損,絕對不是簡單的五倍之和,而是被放大了十數倍,甚至數十倍。這種真氣損耗,遠大於他隨時聚斂的真氣。
此刻,已眉心見汗,漸漸感覺到力不從心。幸好他易筋經招式怪異,真氣不虧,應付起來倒也不至落敗,只是始終無法突破四人的防護。
就在李承訓漸感吃力,心情陰鬱之時,訓教場內突然響起一混粗雄厚的嗓音:
“天道循環,五行生剋,但凡陣法,無出其右。然四象者乃金、木、水、火也,唯缺土,是以大地之土當爲陣眼!”
李承訓心中一緊,“這?這是在給我說陣。”應對攻擊之機,循聲睥去,見說話之人,卻是那傻憨子劉起。
劉起正緩步從甬道中走出,一柄大刀橫亙在脖頸間,劉黑闞便坐在他肩膀與刀杆相接之處。
“二弟!”劉雄見失蹤了的二弟突然出現,驚喜交加,三兩步跑了過去。
“閃開!”劉起用手推開他哥,口裡兀自唸叨:“然則,然則大地不可移,因此四象難破,唯破必須先破土。”
劉黑闞嘴皮一動,劉起便呼喊一聲,顯然是老爺子內傷未愈,藉助於劉起之口,幫助李承訓破陣。
“哈哈哈!感謝黑叔指點,無名已然領會!”李承訓縱聲狂笑,喜不自勝。
他雖不懂五行陣法,但簡單的五行生剋道理還是懂的,金生水, 水生木, 木生火, 火生土,而又土生金, 五行相剋爲金克木, 木克土, 土克水, 水克火, 火克金。
既然土是他的生門,那如何“破土”?唯有造土!以造出之土,牽動整個陣法,使那四人疲於應對,甚至可能造成那四人間的生克相搏,那這陣便算是破了。
對方使斧頭者必爲金屬,使槍者爲木屬,使雙刀者應爲火屬,而那使韌絲者看起來弱小,武功路子又是陰柔,必爲女子以加深水屬的陰柔之氣。
土若是四象陣的陣眼,便是李承訓的生門,五行土克水,那水便是對方的命門。因此這水屬女人必然武功最高,也最是機敏靈動的,所謂水無常形,高隨低走,可謂柔到極致。
李承訓心知破陣要從這水屬入手,於是一招“龍式”直奔水屬那人。
誰知剛一動作,他便感到背後兩股勁風襲來,忙側身避過後,見果然是那金屬之人劈出雙斧。
李承訓擰腰轉身,一招“鷹式”騰空,虛掌直擊那用雙斧之人,便立刻見到其他二人化合爲土勢來救。
兩招試探過後,他心中便有了注意,大吼一聲,直奔那使槍之人。
槍是木屬,水生木,果然那水屬女子當先來救。
李承訓輕身避過,並不與她糾纏,繼續連發數掌,進逼那木屬之人,而對於金、火兩屬的攻擊則是不管不顧。
他知道這裡只有水屬那人爲實招,另兩人不過虛張聲勢,雖然他們有可能變虛爲實,但只要李承訓不變招,依然勇往直前,那兩人便只能乾瞪眼。
李承訓腳踏太虛步,全身真氣鼓盪,與木屬之人貼身肉搏。那人長槍迴轉不靈,不得已連連後退,卻是步伐紊亂,眼看不濟。
招數用盡,千鈞一髮,水屬那人把道道韌絲向李承訓當頭纏繞過去,眼見李承訓若是不收招自救,他的脖頸必會被韌絲絞斷封喉。
“哼!”李承訓真氣再出,一聲“獅吼”,左掌推出,掌風過處,那人悶哼一聲,跌落臺下。
與此同時,他的右手,迅速插入水屬之人雙掌之間,用力一攪,把那韌絲挑起,隨即一個“蛇式”翻轉到這人背後,再用力一帶,便把她攬入懷中。
那人見手中韌絲在李承訓的牽引下,套住了自己脖子,頓時一片驚愕,仰目望去,看見李承訓那右手一抹肉白,疑惑地道“這,冰蠶絲?”
這一切都在電光火石間發生,而這一幕定格的時候,那兩柄大斧和雙刀,距離李承訓身前已不足三寸。